天黛的指甲快要陷入他的手背,然后用力推开他,紧咬的唇瓣抖得更厉害了。天儿果真没死,且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靳南就是天儿,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会没认出来?
“黛儿……”乔渊焦灼地喊。
“别过来!”她指着他,眼神复杂,说不清是恨还是其他?这个男人是她的劫数,生命中每次让她痛不欲生的大劫,都是他一手造成。
“天黛小姐,您到底怎么了?”管家急得团团转。
“乔渊!你抱走的是一个孩子!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捡回家的垃圾,更不是可以让你任意利用的工具!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把那孩子还回去?为什么要私自带走,让人家母子遭受分离的痛苦?”豆大的泪珠承受不住痛苦的重量,从眼睫上滚落,天黛捂住绞痛的心口,快要晕厥。
乔渊从混乱思绪中,快速找回一份冷静。他握住她的胳膊,
“告诉我,你的伤心和激动是为了什么?那孩子究竟是谁?难道他是……”
答案就要宣之于口,天黛忽地一声打断:
“那孩子是谁?他是一个收留我……照顾我的好姐妹的儿子!我亲眼看到……她每天疯狂地寻找孩子,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人抱走了她的孩子……乔渊,你知道你造了多少孽吗?你知道你伤害过多少人吗?”
“对不起。”乔渊深锁眉头,眸中深藏对她的探索。
管家也听出了端倪,
“天黛小姐,您那位好姐妹现在在哪?老爷当年是带走了孩子,但老爷也给孩子治了病,精心培养孩子长大。你看我们家少爷,聪明坚毅,英武挺拔,除了脾气跟老爷一样有点臭,其他简直堪称完美啊!”
“老庄!”乔渊威严地警告。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句不大中听的评价,管家微微侧过身,咳嗽两声。他说的是事实呀,乔家父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又冷又臭!
天黛忍住酸楚,用力挣开乔渊的手臂,拎起裙摆往客厅跑。
乔渊没有马上追过去,而是若有思索地盯着她。
“老庄,你认为黛儿刚才说的那位帮过她的好姐妹,真有其人吗?”
“老爷这么问,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黛儿的反应太大,激动地像是她自己丢了儿子一样。慢着!灵光陡然闪过脑袋,乔渊的眼角急促抽搐起来,黑眸逐渐迸发出惊喜。难道……被自己抱养回来的靳南,难道就是黛儿口里那位早早夭折的“天儿”?
乔渊如闪电一样,冲进了客厅。
管家拍拍脑袋,在后面大喊:
“噢!我明白了!天黛小姐一定是想到了她自己的遭遇……”
面对乔渊的追问,天黛没有给他任何确定的答案。她关上门,将自己所在房中,手里捧着发黄的日记本,失神地跌坐在床上。
强大的喜悦来得太突然,冲击太迅猛,她好想马上赶去侨城大厦,去看看失散二十八年的儿子。
呼吸,深呼吸,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心,慢慢消化这惊人的消息……
**
忙碌了一早上,许多工作不得不暂时罢工,公司上下都在紧急处理完安保系统的乱子。
乔靳南靠坐在黑色的真皮大椅上,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冷酷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办公室里,并排着五六位高级负责人,一个个低着头,呼吸几乎都要凝固,正战战兢兢地等待结果。
好一会,键盘的声音终于停下,乔靳南抬起头,炯炯有神的黑瞳,射出锐利的视线,扫过他们额头上的冷汗。
“你们应该庆幸,此次故障还没有殃及到公司总部的几台主要电脑,否则——”省略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请老板宽恕,我们以后定会多加小心,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故发生!”
“给你们一天时间,必须研制出一套全新的安防方案!明天这时候,我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是。”几名负责人不敢多说,低着头快速离开总裁室。
乔靳南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点燃一支烟。内部主机能幸免,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素来防范心极强,尤其是自己常用的这台电脑,亲自设计加密程序,否则那些不为人知的重要资料,怎能放心?
事故原因已命人火速调查,不难猜到,有内奸在蓄意搞鬼。可是,会是谁呢?公司员工虽多,但能进入这座大厦工作的人,他都一个个亲自看过简历,身份背景审核十分严厉。
乔靳南的那双黑瞳,一如往常深幽,带着无法辨识的情绪。
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他的沉思。
“喂?”手指稳稳抓住话筒,向对方传出镇定的嗓音。
“乔少爷,呵呵。”
“坤叔?”乔靳南顿时戒备地坐正身子,余坤无事,绝不会打他办公室电话。何况,他的冷笑里,有股叫人发寒的阴狠。
“是我。”余坤的声音听上去狡猾而傲慢。
“坤叔找我什么事?”莫非游艇爆炸事故调查有了进展?乔靳南摇摇头,整个计划精心布局,就算余坤怀疑自己,也不可能找到证据才对。
然而,余坤不慌不忙吐出的消息,让他瞬间脸色骤变,幽暗的双瞳喷出震惊的火亮。
“呵呵,你的女人现在在我这里。”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乔靳南小心地屏住了呼吸,沉声确认:
“我的女人?”
“就是杜小姐啊!不是渊爷指给你的未婚妻么?”
“她怎会去你那里?”乔靳南的脑海里浮现各种猜测。
“这个可就得问杜小姐本人了。”余坤又是两声冷笑。
乔靳南面色铁青,英俊的面庞因紧张而僵硬。他放慢了语速;“麻烦坤叔让她接电话。”
“现在恐怕不行。杜小姐想参观我的别墅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结果被我的保镖当成别有用心的闯入者,一不小心就把杜小姐给弄伤了……”
“余坤!”乔靳南压抑地咬着牙,用力直接喊他的名字。
但这样的效果让余坤十分满意,嘿嘿地笑起来:
“乔少爷担心了?放心,杜小姐只是暂时昏迷过去,我已经将她送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还特意请了专人二十四小时照看。”
乔靳南布满阴霾的瞳眸,因最后一句话,变得更深更深更冷。
“她现在人在哪里?”他察觉自己不经意间流露了太多在乎,于是,深深地吸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坤叔,你很清楚杜吟秋的来历,我当然担心她,因为义父让我好好照顾她,不让她被任何人伤害!如果她有一点闪失,你说我要怎样跟义父交代呢?”
“明白,明白。呵呵,如果你想早点见到杜小姐,就亲自到基地来一趟。相信你赶到的时候,杜小姐也应该醒了。”
“我会过去!”
“哦,提醒乔少爷一句,这事还是不要惊动渊爷比较好,否则恐怕会连累到杜小姐。”余坤没再给乔靳南多说的机会,笑着掐断了线。
听到一片“嘟嘟”声,乔靳南许久没有反应,耳边回荡着余坤的威胁。待回过神来,飞快按下家里的座机。管家今天来来回回接了七八个电话,只有这次最为奇怪。他的少爷听到“小姐一早就出门了”几个字后,啪地挂掉了电话。
乔靳南猛地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火速奔出办公室。
这或许是一个圈套,是余坤想报复自己的圈套!
但是,故意以吟秋为诱饵,不得不说,余坤这次押对了宝!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心如火焚,胸口因急切的担忧火一般地灼烧着。
真假计划
这座山林是乔家的秘密基地,常用来加工走私的货品,地形陡峭复杂,易守难攻,只有一条窄小山路能够进入,极其隐秘。
没想到余坤会约乔靳南来这里见面。吟秋曾来过一次,有过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如今重返故地,不觉忆起当日自己为救寒笙,被乔靳南使用卑鄙手段逼迫的事,那些耻辱如深刻烙印难以磨灭。青山掩映,木屋依旧,来过的人却已经心境全非了。
余坤收起电话,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的笑。
“啧啧,杜小姐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不仅渊爷喜欢,还让我们乔少爷这么神魂颠倒,佩服啊!”
“乔靳南信了?”吟秋心存怀疑,就算所有人告诉她,乔靳南在乎她、喜欢她,她也不敢太奢望,他会因为自己就轻易相信余坤的话。
余坤撇着嘴角:
“听口气应该是信了!他的脾性像极了渊爷。几十年来,渊爷对人对事只讲原则,不讲情面,江湖上盛传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又惊又惧。到今时今日,才发现原来渊爷也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有前车之鉴,乔靳南怎么可能走渊爷曾经的老路?这小子已经爱上了你!”
吟秋的心再次被什么揪了一下,她皱眉道:
“万一他不来呢?乔靳南很会演戏,他刚才甚至连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不可能轻易中计。”
“所以说,如果他真的赶过来,那就表示他不但是真真切切爱上了你,且爱得不可自拔,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余坤粗重的嗓音透着阴险,但是所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是震耳的鼓点,一声声震进了她的心头。她忍不住心跳加速,忽略掉莫名涌出的异样感觉,扬起美丽的唇角:
“能来就好……我要亲手帮寒笙讨债!”
如此咬牙切齿,唇角却显得僵硬,她像是极力说服自己似的,不允许有一丝后悔。
任务!任务!
她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私怨,而是身为警察该履行的职责!
这是关键的一战,她主动跟长官建议,要求提前收网。只要按计划实行,将这些人绳之于法并非难事。
冰冷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摸了摸领口处的纽扣,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纽扣实际是一台微型摄录机,将记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她身上暗藏的追踪器,也能让长官确定方位,估计很快会部署人员赶来支援。
余坤的眼角闪烁着冷光,端给吟秋一杯红酒。
“干一杯,杜小姐,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吟秋接过酒杯,与这个精明的老狐狸碰了碰,轻轻地啜了一口。不料,正是这小小的一口,让杯沿上的迷-药发生了效力,她感觉头晕目眩,等意识到被暗算了,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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