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秋无言以对,继续回房收拾东西。不料不到三分钟,女警员发出痛呼,气喘得朝吟秋喊: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可算知道乔渊为何以狠厉著名了!婚礼刚举行完,他竟然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公开宣布——”
宣布的内容,不是乔靳南盼望已久的么?吟秋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宣布——乔靳南与他毫无血缘关系,所以永远不可能将乔家产业交给一个外人!”女警员激动地说完,发现吟秋手里的衣服无声落在地上。
原来——什么都不是
女警员沉浸在惊讶中,没发现吟秋的异样,兀自道:
“奇怪……之前明明有消息说,乔靳南是这老头子的亲生儿子,乔老头会将大权正式移交给他,现在看来是谣传,不可信。咦?吟秋,你怎么了?”
电视里正在直播,镜头给予乔渊充分的面部特写,他的眼眸严酷到令人发寒,他的下一句话,更是犹如腊月飞雪。
“身为侨城集团的创始人与掌管者,本人宣布,从即刻起,收回乔靳南先生在公司里的一切权力与地位,他不再担任集团的总裁。至于集团以后如何经营与发展,下次本人再作宣布!今天就请各位喝好这杯喜酒,多谢!”
吟秋屏住呼吸听完,脸色变得苍白,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女警员拍拍她:
“你不是在担心乔靳南吧?”
“没有……”吟秋飞快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掩饰住心慌,
“他的事跟我早已经没有关系。不过,之前传的消息未必是空穴来风,不知道乔渊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主意?其中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吧……”
电视屏幕上,镜头又清晰地对准了乔靳南。他显然也愣住了,死死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乔渊,英俊的面庞十分僵硬,好一会才有反应,但无疑是极度失望的,甚至涌现出愤怒的质疑。
吟秋抱着衣服,深深拧眉,一颗心为他那眼神而阵阵揪痛。忽然,她将衣服放在床头,转身就朝门外走。
“吟秋,你要去哪里?”
“突然想到一点事……马上去处理一下。”她并没让自己的脚步变得匆忙,而是边走边深深呼吸,极力稳定心绪,一步一步走出警队的宿舍楼。
然而,刚离开那条无形的警戒线,她的脸色便不再镇定,慌乱闪现在眼底。步子变成了小跑,急切地向过往出租车招手。
“师傅,麻烦你快点,我要去云天大酒店。”
“去参加侨城集团的盛大婚礼么?小姐,你认不认识乔家的人?今天的爆炸新闻可真不少呢!”出租车司机热情攀谈,没留意吟秋发黑的脸。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直播婚礼现场的情况,吟秋将头转向窗外,耳朵却不由自主捕捉主持人说的每个字,脑海里想象着乔靳南此刻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疯了!下午就要去执行任务,准备还没做完,竟然为了乔靳南这个男人,而失去理智地跑出来。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啊!
手指紧紧握住出租车的门把,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停车”的话语。
去现场做什么?去见他做什么?她与他早已如同陌路,没有交集了……
可是,她又立刻听到内心的一个声音——只是去看看他,看一眼就好。此后远去日本,前途凶险,不知何时还有再见的机会。所以,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
**
酒店里,场面在凝冰似的寂静后,陡然火爆。记者争先恐后涌上去,将他和乔渊团团包围,迫不及待地竞相采访,这绝对是轰动全市的新闻头条,因为这种结果跟人们的预测完全相反!
乔靳南脸色灰白,视线似乎无法从乔渊身上挪开。他几乎给予全部尊敬和信任的父亲,竟在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用美丽却虚假的承诺,将他推到了人人艳羡的顶峰,而后毫无预警地再将他踩入谷底。
“为什么?”他要问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要知道答案,要知道原因!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渊却没有给靳南任何回答,刀刻般的深沉面容显得阴沉。没在众人面前,公开揭露隐藏在背后的骇人真相,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面对各方追问,他目光威严而冷冽,扫过之处,那些记者莫不悄悄缩了缩脖子,纷纷闭嘴。
乔渊不慌不忙整理着西装领口,摆动新郎的礼花,暗示大家,今天的婚礼才是重点!
乔靳南等不到答案,幽黑的眼瞳染上了赤红,双手垂落在两侧,紧握成拳。面前是养育他二十八年的恩人,是他真心视为亲生父亲的长辈,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早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口逼问。
越是濒临爆发,他变得越冷静,知道父亲做此决定绝非偶然。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天黛,天黛绝美的容颜有些黯淡,雪白的婚纱衬得她脸色苍白。
“妈……”靳南沙哑地低喊,饱含浓烈的感情和深刻的疑问。
“对不起。”天黛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他。
他看到她眼角的湿润,凝聚的泪光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以及……难以启齿的哀怨。
为什么?为什么?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想抱紧温柔的母亲。可刚要拥抱,天黛就被乔渊大力拉开。
“妈!”靳南的怀抱骤然落空,唯一的一丝暖意迅速散尽。
“请原谅……”天黛的话未完,就被乔渊冷声打断。
“黛儿,你根本不用跟他说原谅!他也不是我们的儿子!”乔渊眯着眼眸,将妻子锁在臂弯,抽搐的嘴角预示着他正在极力克制。他不带一丝感情地盯住靳南,
“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婚礼!要知道原因,晚上我会完完全全告诉你!”
天黛低垂着头,抹去悬在眼睫的泪。
不是他们的儿子?世界顷刻间逆转,靳南的希望彻底断绝,陷入中。他来回盯着乔渊与天黛,很慢很慢地扬起嘴角,逐渐露出讥讽的笑。谁要破坏婚礼了?他可是带着十二分的虔诚和真心,为今天祝福。但是,是谁破坏了他的人生?毁掉他的梦想?有怎样的深沉大恨,需要乔老头使出这最狠厉的手段来对付他?
今日此举,等同于判获死刑,根本不打算给他翻身的机会!
是的!如果乔渊不给机会,他再有本事、为侨城集团付出再多,都难以挽回局面。因为那原本就是一个纯然为利益而生的集团,集团里没有所谓的人情,只有利益和权利服从。他纵然有自己的心腹,但事变太猝不及防……
雨桐呆呆地立在旁边,从头到尾,事情发生颠覆性的转折,她都没有资格插嘴半句。但她一直迫切关注着靳南,为他的每次皱眉而疼痛。
现场气氛陷入僵局,记者们虽然满腹好奇,但没有谁敢大胆再追问。
乔渊拥着爱妻开始招呼贵宾,请大家一一入座。天黛回头,复杂地看了靳南一眼,默默地垂眼。她,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毕竟他也是她真心疼爱过的儿子。
靳南静静目送他们的背影,心跳,不再温暖。血液里奔流的,不是惊疑和愤怒,而是黑暗深渊里的绝望。
面对那些流露同情和看戏的旁观者,他依旧骄傲地挺直脊梁,冷厉霸气,以沉默而犀利的目光与他们对视,吓得那些人慌忙转移视线,不敢再表现出半点异样。
这热闹而喜庆的地方,不再属于他。
他成为了被抛弃的可怜虫。
但他绝不需要任何同情、怜悯,更不能忍受鄙夷和嘲弄!
或许,在所有的关注里,他能感觉到雨桐的与众不同,但是此时此刻,没有心情理会她,也不想面对这份好心。
一个人默默退出这里,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为乔家、为自己都算是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他必须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酒店的后花园里,清冷无人。他双腿很沉重,身体抽干似的无力。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挨着墙壁缓缓地坐下到地上。就这样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呵……”俊美的脸庞浮出奇异的笑。
他最近可真失败!失败透顶!人生曾经辉煌荣耀,现在却一落千丈,失败到极点!失去最爱的女人,失去最想要的江山,失去以为一辈子都要珍惜的亲情……
“哎呀,这不是乔少爷吗?”一个调侃的声音撞进他的耳膜,
“啧啧,我差点忘记了,就在十分钟前,渊爷亲自宣布了,你跟乔家毫无关系,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关系,侨城集团的未来不再属于你!”
乔靳南没有抬头,只是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的境地,有人会前来嘲讽讥笑,他并不意外。不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听对方声音,记忆里没有这号小人,不熟悉,不认识,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所以,乔靳南闭了闭眸,心绪不为所动。
(ps:话说可怜的某菲这周从早到晚连续值班,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今天对着电脑8小时,才白痴似的磨了这一章,但菲某人决定,今晚要人品大爆发!继续写写写写写……)
谁在乎?
“乔靳南,不不不,估计你以后也没有资格姓乔了!不姓乔,那该姓什么好呢?啧啧,人人都知道你不过是渊爷捡来的野种,现在乔家容不了你,你就是无名无姓,十足的可怜虫!我真是好奇,是什么让渊爷如此狠心踢你出去?”
乔靳南面无表情,唯有薄唇紧抿,手指抓住了膝盖,手背上青筋凸现跳动着。
他想起了吟秋,突然好想好想她!换成从前,他的拳头在对方说出第一句嘲讽时,就会毫不留情地揍过去!可是,吟秋说,她最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最痛恨野蛮不讲道理的人……
何况,今天是义父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乔渊和蓝天黛不把他当儿子,但他却不能忘记自己每次叫他们“爸、妈”时的感动。他坐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里,脑子很乱,整理不出头绪,可有一个念头是坚定的——无论如何,他不会破坏义父的婚礼!
“喂!是耳朵变聋子了?还是受的打击太大,变成傻子了?”对方不怕死地俯视他,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乔靳南闭了闭眼,终于抬头,语气极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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