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有些小的颠簸,尹夏记起从国内飞俄罗斯的时候就碰到过大气流,当时还很严重,尹夏想了想,叫了空姐,小声要了杯酒。
这个航班,即使不是头等舱,也供给高浓度酒,尹夏大概也是心情不算好的原因,就要了高浓度的威士忌,准备喝完之后就跟柏文睿一样,无论遇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直接一觉落地最好,乐得清闲。
然而过了没两个小时,还真就是,飞机再次遇到大气流,颠簸地十分严重。
尹夏在睡梦中仿似感觉到了颠簸,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片刻后,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缓步走向尹夏,跟尹夏身边人低语几句,换了位置,扶着尹夏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让她更舒服地睡觉。
看着尹夏的睡颜,男人很轻地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天还真是让她在精神上受了不少压力。
虽然喝了烈酒,尹夏还是感觉到身边的气息不太对劲儿,过了片刻,半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侯爷?”尹夏低声呢喃。
禹遥立刻皱眉,这什么眼神?他跟杨厚邺哪里像了?
但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应了下来。不可置否的是相比较他来说,尹夏更熟悉杨厚邺,或许不反驳,能够让她多睡一会儿。
不过被认错人,还是有些不悦。
“飞机又碰见气流了?”尹夏闭眼呢喃。
“嗯,但问题不大,机长没有亲自广播。”
“上次来的时候,机长好像是禹遥学长,一直忘记问了,听着声音很像。”
禹遥这才发觉不太对劲儿,尹夏这好像是喝多了的状态吧?否则认错人之后,怎么还开始闲聊了起来?闲聊着还没听出他的声音和杨厚邺很不同?
“今天乖啊,听我提禹遥学长都没急?”尹夏小声说,“一直这样就好了,不至于我第一个把你踢出局。你呢,以后多注意注意自己的态度,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跟秦禹差很多,但我还是对你进行过分析,你的有些行为是故意为之的吧?很多时候你能控制自己,只是你不想控制,就好像全世界都没人关心你,你控制不控制,也没人会心疼关心你,所以你就放肆的发泄自己,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显得足够霸道,这样的骄傲才能够让你得到满足是吧?但或许我会心疼呢?”
“再说句实话,杨厚邺,如果你不总发脾气,我愿意接受你试试看,只不过你每次发脾气,都会让我对以后的生活产生怀疑。我是完美主义追求者,不喜欢生活中存在瑕疵,不喜欢吵架……不过你有时候也挺让我开心的,有时候你做的傻事儿,还有对小黑小白发脾气时,会让我忍不住笑,至少在此之前,是没有男人能够让我如此放松……”
禹遥漫不经心地听着,听着听着,就觉着心里不太舒服了。
尹夏对杨厚邺的感情,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少,而是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
“那么禹遥呢?”禹遥风轻云淡地问,“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他很好,但不真实。”
“没了?”
“没了啊。”
禹遥对尹夏是彻底没了脾气,看,就在喝多了半睡半醒中,都对杨厚邺有长篇大论的评价,而对他只有七个字——他很好,但不真实。
“机长,您今天不是不飞的吗,怎么在这?”身边突然过来一个年轻的空姐,在禹遥身边小声问。
禹遥对待尹夏时的温柔脸这时消失,面无表情淡道:“离这远点儿,别让她听到。”
空姐脸一僵,立马起身走了。
尹夏说得没错,之前飞俄罗斯的机长,开口提醒飞机临时出现问题的机长,确实是他禹遥。
禹氏家族涉及产业多,而真正的继承人,也要几乎涉猎任何行业,对任何行业都要足够擅长。
他本来的计划是在此时的这航班,假意制造一场事故,让本航班机长夸大事实,颠簸巨大,播音说难以控制,这时他出现在尹夏身旁,借机保护她一番,也好让尹夏对他产生更多的依赖,却没想到尹夏上了飞机后就要了杯酒,而一杯酒下肚后,就开始睡觉,根本没有对这颠簸产生任何惧怕感。
这睡觉也就算了,他还能接受,居然还跟他来了一场酒后吐真言。
她心疼杨厚邺?
禹遥面色十分不善。
但同时通过尹夏对杨厚邺的评价,就几乎能够猜到无论他禹遥再怎么算计,尹夏都会冷静分析,理智对待,最终做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将他踢出局。
没错,尹夏做的选择是将他和杨厚邺同时踢出局。
尹夏早上找到他时,就直白地通知了他这一点,所以他送尹夏上机之前跟杨厚邺通的电话里说的“和尹夏在一起”,确实只是字面意思,而尹夏找他的原因是她身上没钱,只有证件而已,在他吩咐助理给她定好机票后,尹夏递给他的是一张白纸黑字十分认真的欠条。
如果杨厚邺真的误会他和尹夏在一起的意思是恋爱关系,那也只能怨他自己脑洞开得太大。
另外,他的计划中还有秦禹,秦禹对电脑并不是一窍不通,虽说没有尹夏杨厚邺精通,但也有能力在不知不觉中更改程序。
所以杨厚邺以为的尹夏最终没有对小黑小白自毁程序的完成,实际上秦禹已经代她完成。
他们以为的在杨厚邺不遵守机器人嘱托的情况下,小黑小白也不会开启自毁程序,完全是误以为。
如果小黑小白毁了,杨厚邺就会责备尹夏,那么尹夏就会跟杨厚邺反目成仇,这时他禹遥就是尹夏最好的选择。
然而目前来看,就算他禹遥明白尹夏对他的结果仍旧是拒绝,还要继续追求尹夏的话,也不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尹夏太过于爱憎分明。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他做什么,总有一天尹夏都会知道,这样得不偿失。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暂且停止动作。
禹遥将尹夏的脑袋轻轻放回到原位,起身离开,重新回到头等舱。
片刻后,尹夏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禹遥坐过的位置,轻轻地叹了口气,眼里哪有什么醉意。
有时候趁机说的醉话,其实是最不会破坏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方式。
醉过之后,当事人佯装不记得说过什么,做聆听者的人佯装不曾听到过什么,朋友仍旧可以继续,不伤感情,至少表面上如此。
尹夏落地后,仍旧没有钱,只好找人借手机打给尹杰,叫尹杰来接她。
可以找尹珊,但尹珊是杨厚邺那边的人,直觉不想联系尹珊。
尹杰到了之后,对着尹夏就是一阵的似笑非笑。尹夏跟尹杰的关系很好,倒是没在意尹杰那明显藏着话的目光,只面无表情淡道:“我拒绝了杨厚邺,自己一人跑回来的。”
尹杰点头,“猜到了,怎么样,现在想先去哪?飞机上吃东西了吗。”
“吃了,”尹夏在飞机上已经想好了安排行程,“先送我回家,我洗漱休息,晚上你来接我,跟你出去逛逛,否则家里二老会唠叨我很久。”
“可以。”
连续几天,都是由尹杰陪着尹夏,杨厚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尹夏似乎也不想继续在国内呆着了。她回国就是觉着年龄到了,该结婚了,在家这边找个靠谱的结婚生子。但目前来看,事情跟她想象得大相径庭。
但尹杰自然不想让她走,一是他当时把尹夏介绍到杨厚邺的公司,就是因为杨厚邺的那个妹妹,多少亲上加亲,方便感情交流……先不说这后一句“方便感情交流”的真实性,但第二个原因确实是铁打的事实,尹夏若在国内,能够给他带来更大的利润。姐弟合伙,二人智商又够高,足以打下一片新天地。
“侯爷几天没有联系你了?”坐在河边钓着鱼,尹杰漫不经心地问尹夏。
“没注意,我回来几天,他就几天没有联系过我吧。”尹夏淡道。
“那就是一个星期了。”尹杰握着鱼竿的手很稳,继续轻描淡写地提杨厚邺,“听说侯爷和禹氏家族那边明着发生了冲突。”
尹夏手一动,鱼竿一颤,眼看着即将上钩的鱼儿,哗啦啦游走了。
“有话直说。”尹夏冷道。
尹杰微微勾了唇,“侯爷告禹氏家族窃取他们公司的内部资料,而禹氏家族反过来告杨厚邺私自更改他们在俄罗斯的机械设备,损失严重。”
怪不得这一个星期,杨厚邺没有任何动作,原来是在对禹氏家族下手。
可是……
“他疯了?他一个人去抗敌整个禹氏家族?”尹夏不禁皱眉,叱道,“怎么柏文睿也不拦着他点儿,他杨厚邺本事再大,这件事也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啊!”
尹杰瞥了眼明显开始有了担忧的尹夏,继续下着猛药,“我还听说了……”
“直说。”
“好吧夏夏,很明显,这次杨厚邺跟禹氏家族的矛盾摆到明面上的原因是你,杨厚邺说你现在已经跟禹遥在一起了,禹遥这是公然抢他老婆,他必须得跟禹氏家族作对到底。”
尹夏被这话气得几乎哑口无言,“……”
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跟禹遥在一起了,我又什么时候是他杨厚邺的老婆了?”
尹杰也道:“是很怪,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成为男人手中的香饽饽,居然是这样优秀的两个男人在争抢你。”
尹夏紧着眉,突然把鱼竿往地上一扔,起身就走。
尹夏表示十分不解杨厚邺的行为,如果按照她走之前的那个态度,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这怎么就突然跟禹遥他们斗了起来,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老婆?
这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对她执迷不悔呢?
尹杰好整以暇地看着尹夏离开,看着尹夏拿出手机讲电话。
她还能在干什么?当然是在杨厚邺。
杨厚邺这一个星期,几乎没睡一个好觉,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尹夏怎么就突然选择禹遥,居然不选择他杨厚邺?禹遥肯定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或是在尹夏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
一个星期,白天里跟整个禹氏家族斗智斗勇,跟律师谈,跟法院院长谈,晚上又想尹夏想得睡不着,眼前总回荡尹夏那挺嫩挺软的肌肤。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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