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
我等不及,便又把这个消息复制一遍给她发过去了。
头像闪烁。她问:你怎么知道芳姐这个名字?
我:你别管了。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不是芳姐?
她:不是。
我:谢天谢地,那芳姐是谁?你认识吗?
沉默。
我:雨琦?是不是她?
她:我想不是。
我:你能想出她是谁吗?
她:想不出,但是我也在找她。
我:为什么?
她:我那天曾和你说过一件我的事,不知你还记得吗?
我: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她:当年,因为受了一个人的蛊惑,也是为了还一笔债,我做了一段时间视频小姐,后来我也曾想退出,可是我表演的视频镜头却都那个人下载了下来,刻成了光盘,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她就要把这些光盘散发到我的家乡,直接寄到我的父母和我学校的老师们那里去。
我:我记得当时你曾说过,你还说过很震惊,她居然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
她:没错,这事直到现在我还百思不解,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威胁我的人,就是芳姐。
雯雯说了这件事后,就离线了。我想她可能开始开工了吧。我试着想进入性情世界的视聊私聊空间里,找她继续谈,但是我的积分不够,根本进不去。这里的规矩是,要想得高积分,就得多发贴,而发贴的分值完全由你所在区域的版主决定,当然,如果版主觉得你的贴子有水贴的倾向,对不起,就封你ID,你以后也上不来了。现在不是开放注册了,如果被版主踢出去,也不知要用多久才能上得来。
我在能进去的各个区域里徘徊,不敢乱发贴。只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胡东东痴迷于这里,的确,版主在他所负责的版块里有无上的权利,除非会员向申诉区发布的举报贴子经被核实后超过了他能承担的限额,否则他真的可以一直做下去,决定你是否还有资格留在这里,这就是网络里的权利,谁说网络是绝对自由的,这里和社会上一样,一样有权利的影响,胡东东只不过是一个最小的网络掌权者,但是也足够满足他的虚荣心的了。
我只能简单的回贴,回贴也得严格按照格式来进行,不得让版主扣分或封ID,我和这里的版主们都不熟的。这样下去得分很少,呆到快天亮,只得了不到五分,这样的成绩,连进入一年级都不够,我后来实在是太困了。就上床睡了。 那一夜睡得很不好,我不断的做着恶梦。我梦见了很多人向我走来,有胡一平,有胡东东,有雯雯,最奇怪是,我梦见雯雯最后的面相幻化成了麦芽的样子,她冲我笑笑,但当我走近她时,我听见从她嘴里发出一个声音:“我是芳姐。”
这个梦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我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安琪在洗澡。
她很少早上洗澡,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
我今天因为这恶梦的缘故起得早了,头还有点晕,我坐起来,揉揉脑子,伸个懒腰,准备起床。
手机的响声从客厅传来,是彩铃的声音,这不是我的手机声音,是安琪的。
我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接着安琪的身影在卧室的门前一掠过去了,是她跑着接电话了。
我躺在床上没起,听见安琪轻声的说了一声:“喂。”
然后她就是一阵沉寂,好象在听对方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听见她小声的说:“那件事是很麻烦。他睡了,昨晚上回来的时候快一点了,什么也没和我说。”
对方似乎又在说什么。她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很低的说:“昨晚上我听到这个事也很吃惊,你认为胡东东会判刑吗?”
她在说胡东东,这么说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可是那个和她通电话的人是谁呢?
电话那端似乎有人说着什么,我听见安琪一直在“嗯,嗯”的答应着。最后安琪说了一声:“你也真太辛苦了,昨天那么晚,你还赶过去了,你得注意一点身体了,老这样哪儿行?”
我好象猜到这是谁了。这时我听见安琪的脚步声向卧室移来。我把眼睛闭上了,直觉中安琪似乎就站在门口望着我。我听见门响了一下,感觉似乎是卧室的门关上了。我听见安琪的声音果然小了下来,但是还依稀能听见,我听见她轻声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他还睡着。好,晚上再联系,你多注意休息吧,再见。”
没有声音了。我轻轻的睁开眼睛,我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水声再次响起。她又进去洗澡了。
我下了床,只穿着一条内裤将门轻轻的拉开,一拉开门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安琪的三星手机正放在那里,那是她经常放手机的地方。
我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动静的走过去,把她的手机拿起来,按了“已接电话键”,上面显示出一个最新打过来的号码,这个号码是一个很熟悉的号码,我昨晚上也给这个号码发过短信,是顾襄的。
我向上翻,发现上一个已接的号码也是顾襄的,时间指向的是昨晚上的十一点零五分。昨天这个时候,我正在去往公安局的路上。而他们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谈业务,要这么晚吗?
我把手机放下。卫生间里的水声停止了,她洗完了。
我小心的回到卧室,刚把门关上,卫生间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躺要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听见门外安琪走来走去的声音,我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穿衣服,换鞋,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简单的化妆,这一切完了之后,我听见大门“咣当”的响声,她走了,临走时都没有想起看我一眼,看我起没起床。
我已经全无睡意了。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刚才安琪的话。你得注意一点身体了,老这样哪儿行?话语中有种很暖味的东西,这种话我已经很少时间没听过了,她对一个外人说了,让我格外的不舒服。
我又想起了很多人的话,胡一平说:女人搞公关,主要的功夫在床上。老莫说:她告诉我她要去上海出差,是为了宏天的业务。可是她其实根本就没走,她那几天天天和胡一平泡在一起。还有刚才临走时她和顾襄说的那句话:好,晚上再联系,你多注意休息吧,再见。
这此话语在我的脑海中翻涌,令我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我诘问我自己:我了解我的老婆吗?
我站了起来,机械的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可是脑海中却还是不能挥去那个疑问:面对着一个越来越少沟通越来越行动诡秘的妻子,我了解她多少?
在我经过一早上的洗漱后我没有找到我要找的答案,我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不管我了解不了解她,我一定要相信她,信任她,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为了我,至少到目前,只有我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人就会变得非常松快起来。我下了楼,去报箱取了今天出的晨报。回到屋里热了一杯奶,一边喝奶吃安琪批发买的垃圾食品,我最讨厌的蛋白派,一边看今早上又有什么新闻。
打开报纸,翻到三版社会新闻,胡东东的照片赫然登在头条位置,他的眼睛被挡上了一个黑的封条,但是从眉目和穿着上,熟一点的人都能看出,这人就是他。 在照片的旁边,两行超粗黑体的大字做成的标题杀气腾腾的排列着:
少年“狼友”结盟,甘作网络黄毒“使者”
警方侦破我市首例中学生参与网络黄色犯罪案件。
望着这个标题这个图片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仔细的看了几遍正文的内容,不用说,这种写法不要看作者也能猜到,是我当年的徒弟顾襄写的。文中详细的交待了两名中学生涉案的经过,特别是详细的写了抓捕他的过程,按照新闻职业道德常识,两名孩子均是化名,但是他们所在的学校却被点了真名,他们年龄及网名也都是真实的。这篇报道出来后的结果是,胡东东做为网络色情涉案人员的事实已经昭示天下,只要认识他的人和网友,看了这篇文章和照片,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报纸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味口吃这顿早点了。这顾襄太不要脸了!他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可是韩力,韩力呢,他又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做呢?我给韩力打电话,他关机了。我气得手直抖,把电话打给顾襄。
电话响了,不一会传出“机主没有接听请按留言信箱”的声音,我不听,一遍遍的打,终于有人接了。只听顾襄在那边含糊着,用没睡醒的声音喂了一声。
我怒气冲冲的说:“顾襄吗,我他妈的是李文波!你醒醒,我有事问你。”
“老大,”顾襄不满的说:“我昨晚上写了一晚上的稿,刚睡下,有什么事,中午再给我打不行吗?”
我说:“你也甭睡了。今天早上的那篇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顾襄含糊的说了一声:“报道?什么报道?”沉吟片刻,他恍若大悟的说:“啊,那篇报道出来了,我还没看呢,你等一下,我去信箱里取一张看看。”
他放下电话,我拿着电话等着,听见电话那头有一阵动静,好象是他在穿衣服,过了一会,听见“哗哗”的声音,我想他一定是在翻报纸呢。
过了一会,顾襄把电话打了过来:“对不起,李哥,我没想到是这样。我也是刚刚看到这张报纸,照片是我们的摄影记者人偷拍的,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发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报纸还是发了。文字部分已经有了改动了,我本来写得很隐晦,是老总又加了很多东西。我昨天写完稿就走了,我想这都是老总最后签字时重新加进去的。我只是个记者,无权决定老总的编辑思路。”
我怒不可揭的说:“你少来这套,他妈的都是做新闻的出身的,我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行吗?你们这么做,那是把这孩子彻底毁了你知道吗?就为了抢新闻为了吸引人,就什么也不讲了,良心也不要了,职业准则也不要了,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李哥,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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