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抓起旁边的纸巾就没头没脑地在若小安濡湿的胸部擦拭起来,直到他的手被若小安气鼓鼓地打掉,才垂着脑袋退后一步,喃喃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我帮你烘干,很快的。”
“不用。”若小安起身要走,却被阿杰拦住。
“这个样子去见你的好姐妹,到时候准备怎么解释?”他抓住了重点。
若小安觉得头痛,这个让女人们神魂颠倒的漂亮男孩,只能让她觉得头疼。阿杰适时递上一件白衬衫:“是我的,你先换上,我帮你烘干裙子。”
若小安简单地擦了擦身,愤懑地换上了阿杰的男士衬衫,衣服很长,恰如其分地遮住了她的臀部。她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一种无力感开始蔓延: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男孩抓住了痛脚?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利用他,事实上也是如此。利用他对自己的爱慕,驱使他成为一枚棋子。可忽然之间,若小安穿着阿杰的衬衫,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无力的自己。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呼吸之间,恢复平静。没什么大不了。若小安暗暗嘲笑自己的不镇定,只不过湿了一条裙子,至于如此方寸大乱、自怨自艾吗?
“干衣机在哪儿?”她拿着湿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我自己来……”
卧室里空荡荡的,大床上被子凌乱,连床单都皱巴巴的,一个枕头还掉在地上。若小安觉得奇怪,刚才还整整齐齐的,这小子又搞什么鬼?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她随手把裙子搭在躺椅上,下楼去找他。
“真的没有——别、别看了!”阿杰急切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阿杰?”若小安站在楼梯口,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试图挣脱阿杰的阻挠上楼来。
若小安出现在楼梯口的刹那,姚丹枫便如被雷击似的,焦头烂额地定在原地,神情灰败:“Eddie,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对得起我吗?”她说着,扭头瞪着若小安,妒恨的怒火使死灰复燃,“叶子衿!”她大叫着,那猛扑过来的架势似乎要把若小安囫囵吞掉。
阿杰在身后死死抱住她,同时朝若小安拼命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走,这里他会处理。
但是,若小安站着不动,她不能走。明明有误会,怎么能一走了之?
“丹丹,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好吗?”她趋前一步,打算驱散空气中浓重的火药味。好不容易拉拢的姐妹,因为一个男人所谓的爱而崩裂,实在太不值了。何况,当初明明是若小安让阿杰去取悦姚丹枫,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此刻,她竟阴差阳错地以好姐妹的身份和她“争抢”同一个男人,难道不可笑吗?但这些该如何说出口?
“是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杰也做着解释,“我们三个人就在楼下,就在楼下,坐着好好聊一聊。”
谁知,姚丹枫突然低头猛咬阿杰拉扯住她的手臂,后者吃痛,松开了手。她便冲上来,一把推开若小安,直奔二楼卧室。
事已至此,若小安知道自己恐难阻止事态继续恶化了,只能暗暗叫苦——卧室里那张凌乱的大床、喝干的酒瓶、沾着她唇印的空酒杯,还有那条该死的脱下来的裙子,简直是典型的床戏场景。更何况,她还穿着他的衬衫。人赃俱获。
第30章 嫉妒是盒子里的魔鬼
“滴滴滴——”一个若小安没注意到的电子座钟,正在别墅的某个角落里报时:子夜十二点,刚刚好。
他说:周六晚上十点至次日凌晨,这段时间是一个不容侵犯的禁区。不管我在不在,你绝对不能来。绝对不能来。果然。
“啊——”一阵静默后,二楼卧室传来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壮士断臂般,她终于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最重要的爱情。
有东西从楼上被丢下来,先是一个空酒杯,摔得粉碎,然后是枕头、若小安的提包和那条裙子。
客厅里,若小安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窗外夜色如水。她有些疲累地靠着,半闭着眼睛。痛失一枚宝贵的棋子,她知道局面已无可挽回。姚丹枫将不再是她的朋友。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有多可怕,早在大学期间,若小安就领教过了。
这个时间点,姚丹枫能够出现在这里,阿杰的秘密基地,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她也拥有这栋别墅的使用权。甚至,可能连产权都是她的。阿杰被金屋藏娇,而每周六她都从香港的豪宅赶来,与他幽会。
阿杰反复强调,这个时间你千万不要来。可若小安还是闯进来了,像扑火的飞蛾。她想,潘多拉魔盒外面肯定都贴着一张字条:绝对不能打开。然后,每个看到这字条的人,都傻乎乎地放出了盒子里的魔鬼。
这就是人的弱点,好奇心。
她忍不住要来看看,这段“被诅咒”的时间里,他究竟在做什么。多么惨烈。他知道甜言蜜语无效,便用这种方法诱惑自己?想到这里,若小安一惊,睁开眼睛,正看到姚丹枫疯了似的要从楼上冲下来,被阿杰死命抱住。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若小安看着看着,觉得他们好像两个木偶,被无数根看不见的细线操控着,不能自已。然而,她自己何尝不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听我解释好不好?”看来阿杰尚未获得解释的机会,一切都还不清不楚、黏黏糊糊,他只能尽力抱住暴怒的女人,防止她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太憋屈了。
若小安从沙发里站起来,只穿了一件长到大腿根的男士衬衫,走过去,拿起地上的包和裙子,说道:“丹丹,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的阿杰毫无兴趣。今天这个局面同样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你冷静下来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好好聊一聊。”说完,便转身离去。身后,是她讨厌的争吵声。
站在路边打车时,司机很犹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若小安孤身一人且面容憔悴,虽然深更半夜穿得奇怪了一点,但看上去并无任何杀伤力,这才停下来让她上了车。
出租车还没发动,阿梅的电话又来了,一看手机,原来已经有好几个她的未接来电了。她追问若小安,怎么找到阿杰的、他现在何处、有没有和她说关于分手的事,等等。
若小安只是听着,等阿梅连珠炮似的问题讲完,才说:“你不用担心他。我正在回去的路上,见面了再给你解释好吗?”
她需要一点时间喘口气。阿梅却不肯给她:“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等你回来!”
阿梅就堵在家门口,若小安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叹了口气,虽然在出租车上换衣服极为不妥,但似乎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她拿起裙子,这才发现,从领口到腰间,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看来姚丹枫真是气得不轻。穿不了了,难道要这个样子出现在阿梅面前?我从你的爱人那儿来,还穿着他的贴身衬衫?
一个女人已经嫉妒得疯掉了,再来一个的话,若小安也觉得吃不消。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失去阿梅。她和她必须站在同一阵线。
也许得先找个酒店,但深更半夜的去哪儿买衣服呢?正踌躇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萧勇。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不太好。”若小安实话实说。
“大小姐先是要我去找阿杰,不管用什么方法,过了一会儿,又说人被你找到了,但她听起来不太高兴……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他总能让她安心。若小安一边点头一边说:“我马上去你家,帮我准备一套衣服。先不要告诉阿梅。”
对方随即应下,挂了电话。若小安松弛了下来,方才隐隐觉出身体的异常,肚子越来越痛了。她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一边咬牙忍住。所有痛苦、伤害都会过去,只要她能挺住,挺到最后,总归过去。她从来不是个脆弱的女人。
萧勇家,对此刻的若小安来说,无异于一个避风港。在这个港湾的浴室里,她坐在马桶上,昏昏沉沉,脑袋里在琢磨应对阿梅的说辞。现在是不是那个向她坦白一切的时机,若小安仍有些拿捏不准。而且,她明显感觉到,阿杰跟自己的配合度越来越低了。甚至,若小安觉得,就算和这小子上了床,他也不会满足。这个漂亮男孩究竟在想什么,若小安觉得自己对他越来越没把握了。
突然,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她微一皱眉,岔开双腿,往下瞟了一眼,暗红色的血块正从她的下体掉进马桶里——这个月例假又乱掉了。更糟糕的是,身体刚刚受了凉、精神上又被刺激了一下,痛经便又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女人的天敌,从来不是男人,而是她们自己。
浴室外,萧勇敲了敲门,有些尴尬地推开一条小缝,背着身把卫生巾递了进去。若小安蹲在马桶上,痛得连说谢谢的力气都没了,她身体里就像有无数把没柄的小刀子在刮,上下横竖都是血淋淋的痛,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不足以致命,却疼得想死,犹如凌迟。
咬着牙,艰难地换好了衣服,若小安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只能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咝咝”吸气。
萧勇见状,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为她盖了一条薄被子。
还是疼。若小安痛苦地缩成一团,像只在沸水里垂死挣扎的小虾米。
“忍一忍,老七去买止痛药了。”萧勇轻轻撩开她耳畔那缕被冷汗黏住的发丝,“小时候,我每次肚子痛,妈妈就会揉搓我的耳垂,揉着揉着就真的不痛了。”
“嗯。”若小安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萧勇的手总是带着暖意,他坐在床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着若小安的耳垂,绵绵不绝,很舒服,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舒服。渐渐地,若小安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棉花堆,即使痛得在里面打滚,周围也是柔软的,没有伤害。只有绵绵不绝的暖意,来自一个男人的拇指和食指。
“还疼吗?”他问。
“嗯。”
“可你的耳朵都被我搓红了。”
她不做声,他便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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