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说:“小安,这个微博确实不简单。我找了好几个资深调查员去东州,可他们的结果都一样,连个屁都没嗅到。”
“就像有人故意把你挡在外面?”若小安不由得警觉起来。
老傅点点头,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是啊,东州都快被我翻过来了。按理说,不应该一点收获都没有啊。”想了想,他忽道,“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躲在北京?”
若小安一听,不由得在椅子里绷直了身体:“北京?”她知道,自己的根在北京,不管她多么不想记得,那里始终都有一个叫做家的东西,曾给她温暖,也给了她无尽的伤痛。
可是,家里人并不了解若小安离家后的真实状态,即便她曾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一个不恰当的地点,见到了只穿一条内裤的父亲,但他当时又气又羞又怒,被送进医院急救后,再没有主动联络过若小安。
老傅倒是告诉她,事后她父亲曾联络过他一次,打算把若小安送到国外读书,当然是背着家里的其他人,若小安现在从事的行当,以及他招嫖却招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实在无法跟人启齿。但被若小安拒绝了。自她离家出走的那天起,就没打算再花家里一分钱,她没有为自己的任何选择后悔过,也不允许其他人肆意看轻她。
出卖身体,和出卖灵魂,哪个更高贵?在若小安这里,答案很明确。
见若小安愣着,老傅知道她心情极不平静,于是说:“算了,你也别去想了。微博上这个若小安,就交给我处理吧。一定给你办妥为止,行不行?”
春寒料峭,若小安不喜欢总开着空调,太干。但客厅又大,好像总有一小撮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溜进屋里来似的。老傅却又穿得单薄,虽说他一贯如此,一件衬衫套一件皮装就能过冬了,但今晚若小安忽然觉得有点看不过去,明明都有那么大年纪了,还跟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较劲,学他们要风度不要温度。
“就算你是胖子,也是个有脂肪肝的胖子。”若小安笑着说完,拿起盖在自己膝上的毯子,走过去披在老傅肩头。他的外套进门时就交给保姆挂了起来,此刻,只穿一件棉布衬衫的老傅,突然透过薄薄的布料,感觉到了若小安温软的手指,在他肩上停了停,飞走了。
不应该滞留到现在,晚餐后就该离开的。老傅不禁有些懊悔。这个时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着实诡异。好像空气里的静电也格外多些,劈啪乱响。
他努力不去看被薄薄针织衫衬得玲珑曲致的女人的身体,这个女人是若小安,不是别人。所以,更不能看。看一眼,就会被吸住。因为她去过那个终年流淌着红色熔浆的地方,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它给了她磁性,可以吸引天下男人的磁力。所以,老傅越是郎心似铁,越是被她狠狠吸引。
他常常忍不住想,若小安到底是拿什么跟魔鬼交换的?
“你怎么了?”若小安发现老傅在微微发抖,“冷吗?我去开空调吧。”
“不用。”老傅一把抓住若小安的手,他不是冷,是热。
若小安发觉了他的异常,她总是对此很敏感。老傅的顾忌,若小安知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真是一桩简单的买卖,那倒轻松了,不过是把衣冠除去,露出赤条条的欲望。但老傅不同,正因为和他之间掺杂了太多生意之外的情分,行事便多了各种顾虑。你越在乎一个人、一件事,你就越会轻手轻脚。
武侠小说里,两大高手比武,总说点到为止,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英雄惜英雄。他们之间也是有情的。贴身肉搏,是会互相造成伤害的。
若小安反握住老傅的手,两人掌心均是滚烫。和她对视了一眼,老傅又在若小安眼底,看到了那片赤红,一个野心勃勃的欲望世界,似能燃尽一切,爱情、亲情、友情、青春、简单、天真、快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都成了灰烬。
他坐在那里,内心的震颤传到身体的角角落落,直至指尖,激烈而迅猛地传递给了若小安。她都不用多说一个字,只简简单单地问:“要吗?”老傅便猛地将她揽进了怀里,脑袋里山呼海啸,什么都听不到、想不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要。
木地板其实很凉,若小安被老傅拉倒在沙发里的时候,一只脚的拖鞋掉了,也不知被甩到了什么地方。沙发不够宽,她有半边身体悬空,就靠那只脚撑着,地上的凉意,赤裸裸地袭击着她的脚心,有一种古怪的说不出的痒。
被老傅包裹着的上半身却是暖的,而且越来越烫,她不知道,原来冰火两重天的传说,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演绎。
脚底心的凉意,却迫使她思考。思考中的若小安,有一点冷,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冷静,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北冰洋,在老傅炙热的雄性身体下慢慢涢开。他一凛,自己停住了,那个半秒钟前还在与身下的女人唇舌交缠的老傅,像一块被某种意志力劈开的冰,重重地滚进了若小安的那片寂静的汪洋里,沉闷地化掉了。
他一声不吭地坐起来,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拍了拍,盖在了若小安身上。她依旧躺着,稍微有些衣衫不整,只是稍微。看着老傅时,眼睛里雾霭沉沉,像冬天早晨五六点钟的样子,带着一点冷峻的清明。
“对不起。”他看着虚空说。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坐起来,下巴搁在他肩上,一只手安抚似的轻拍他的背,说:“你傻啊,跟我讲对不起。”
若小安说话时,嘴里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吹在老傅脸上。“你刚才喝的是什么茶?”他问。
“格雷伯爵茶。”若小安不解,“怎么了?”
“很香。”老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只看着前面的一小块地板,笑着说,“被你碰过的东西,都带着你的香味。”
“哦,那你现在是个有脂肪肝的散发着女人香的胖子喽?”
两人一来一往,笑闹了几句,原本僵硬的气氛松弛了不少,让人感觉舒适,呼吸也顺畅不少。情太浓,就容易心跳不规律,老傅想,自己年纪大了,还是这样“各就各位”的相处,比较舒服。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老周也是个难搞的人。”他指的是周和平,“上了一定岁数的男人都难搞。你知道的,年岁一大,就容易添起一件恶习,就是挑剔。很挑很挑,很难搞很难搞。吃饭穿衣读书听音乐,挑来挑去,也就算了,顶顶万恶,是挑人。虽然不见得个个中年老人都如此,但我肯定是,老周也是。”
若小安听了,笑着,喃喃地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周和平……”
第33章 老婆比老板重要
周和平把宋伟送到门口,雨停了,他站在那儿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星星的夜空,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宋伟笑道:“周总,看来有人正念叨你呢。”
周和平也笑:“那肯定是我的债主。”
送走了宋伟,周和平转身对自己的生活秘书说:“小王,最近辛苦你了。结婚的事忙得怎么样?”
王秘书是东州人,相亲认识了一个苏州姑娘,下个礼拜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听周和平问起自己的婚事,他赶紧回答:“谢谢周总关心,都很好。”
周和平哈哈大笑:“那我怎么听说人家姑娘跟你吵架了?”其实,只是他无意中听到王秘书打电话,和人争辩工作与家庭的关系,周和平便猜测电话那头是王秘书的未婚妻。
“周总……”王秘书不说话了,这两天正为了这个心烦呢,本来新婚前夕,应该你侬我侬才对,结果双方冷战,弄得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周和平一看他这样子,立刻就明白了,他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女人都是要哄的。我给你放大假,就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你度完蜜月回来。安心回去哄老婆吧。”
“可是……”王秘书知道最近鸿海状况不佳,周和平忙得四分五裂,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如果他不在,岂不是更乱?
“放心吧。”周和平笑着挥挥手,“任何时候,老婆都比老板重要,记住!去吧!”
看着王秘书快乐远去的背影,周和平也由衷地释然,能为别人的生活创造快乐,让他很有成就感。最近,这种满足的感觉也越来越稀罕了。
第二天,周和平照旧睡到中午,安静而快速地吃完妻子准备的午饭,然后散着步去酒店的咖啡厅开会。今天他出门没有带狗,因为王秘书不在,所以遛狗的事就转交给了芳姐。
今天在客厅里等着周和平的,是他的公关经理宋伟,因为曾经做过几年周和平的助理,所以王秘书休假的这段时间,他暂为顶替其职位,跟着周和平跑前跑后。宋伟一边跟着周和平从别墅里往外走,一边将这个消息用短信通知了正等待着大老板的工作助理。当周和平走上露天咖啡厅的阳台时,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喧哗。等待的人群纷纷站立起来跟他打招呼,而他也停下跟人们简短地寒暄。一如往常。
大小会议,又开足一下午。等周和平从会议桌后面站起来,天又黑了。
“周总,您太太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问晚饭您是在会馆里解决,还是回家去吃?或者有其他安排?”宋伟一边翻着记事本一边问道。
“让她给我留一份吧。我游完泳就回去。”周和平随意地做了几下伸展运动,他正准备去这附近最大的一家健身会馆,那也是鸿海旗下的产业。
周和平喜欢一切带有竞争性的东西,所有的体育比赛他都喜欢看,只要是比的。他究竟有多热爱竞技运动?文人小说下载
周和平曾经拥有一支中超球队,2001年的足球打黑运动一度让他成为体育新闻中的热点人物。周和平打桥牌,他毫不谦虚地说自己是专业水准,可以进国家队。他倒不是自吹自擂。据说,中国内地出版的第一本讲桥牌规则的书,编写者之一正是周和平。他也下象棋和围棋。尽管他称自己只是业余选手,但东州围棋学校的一位老师曾说,虽然自己是个花很多时间在围棋上的人,而周和平不太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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