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负荆请罪!”
凌千羽道:“哪儿的话!罗姑娘言重了,区区小事,何劳挂齿?”
罗盈盈道:“凌大侠君子胸怀,奴家非常感激,改日当禀告家师,请她老人家向大侠赔罪!”
凌千羽笑道:“姑娘愈说愈严重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劳动青后,岂不惹人笑话?好在银霜未失,你只要把她带回去稍加斥责就行了!”
罗盈盈摇头道:“不!这种大胆贱婢,一定要按宫规处置,绝不能稍有宽恕!”
谢巧玲凄厉地叫道:“三公主,请你高抬贵手!”
罗盈盈斥道:“大胆贱婢,你还敢……”凌千羽打断了她的话,道:“罗姑娘,恕在下插一句嘴,不知按照贵宫的宫规,她该受到何等的惩罚?”
罗盈盈道:“犯下偷盗之罪,理应废去双手!”
凌千羽“啧”地一声道:“罗姑娘,你这样做,在下可不赞同,像她这么一个貌美的少女,若是把两只手斩断了,岂不害了她一辈子?”
罗盈盈道:“宫规如此,奴家也无法替她求情。”
凌千羽道:“假使她回去了,要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置,在下就不预备放她回去了。”
罗盈盈脸色一变,道:“凌大侠,你……”凌千羽一笑道:“在下可不愿她为了如此小事,把终身的幸福都断送了,这样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罗姑娘,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罗盈盈犹疑了一下,道:“凌大侠,你的意思是……”凌千羽道:“罗姑娘!现在青后不在宫里,此处一切由你做主对不对?”
罗盈盈颔首道:“嗯!”
凌千羽道:“这就好办了,你把她带回去,关她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不用禀报青后……”罗盈盈道:“这个……”凌千羽道:“罗姑娘,如果你认为惩罚过轻,那就再打她二十大板,也让她接受一个教训,我认为这样就够了!”
罗盈盈犹疑道:“可是师父她老人家那儿……”凌千羽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我这个事主都不愿告发她,还有谁要多事?”
罗盈盈道:“可是……”
凌千羽道:“罗姑娘,你不必多虑了,在下保证不向旁人提起此事,假如见到令师,在下也不会多言!”
罗盈盈深深一礼,道:“凌大侠侠义为怀,真不愧武林第一奇人,奴家在此先谢了!”
谢巧玲喜出望外,在旁道:“凌大侠,多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恩。”
凌千羽放开了手,顺便替她解开穴道,大笑道:“小姑娘,希望你能得到一次经验,下次别再冒冒失失地做这种事!”
谢巧玲羞红了脸跪了下去,道:“奴婢一定永远记住大侠的教诲!”
凌千羽大笑道:“你记住,尤其不能够仗着青后嫡传的武功,轻易出手,那时就别怪我辣手了。”
谢巧玲道:“奴婢记得。”
凌千羽虚虚把她托了起来,道:“你走吧!”
谢巧玲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垂首疾走行了过去,走到罗盈盈的面前,行了一礼,畏怯地道:“三公主!”
罗盈盈没有理她,径自对凌千羽道:“凌大侠,多谢了!”
凌千羽心里非常愉快,潇洒地挥了下手,飞身上马,欲待离去。
但是陡然之间,他想起了一事,问道:“罗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罗盈盈微微一愣,答道:“她叫谢巧玲,还有什么事吗?”
凌千羽摇了摇头,道:“没有了,罗姑娘,再见!”
罗盈盈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扬起了纤纤素手,道:“凌大侠,再见!”
凌千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一拉缰绳,策马驰回罗村而去。
在一阵“哒哒”的蹄声里,凌千羽已纵马驰出老远。
清凉的风拂在他的面上,使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也使他心里涌现起二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脑海里如同波涛样,一阵一阵地涌现起罗盈盈的倩影。
在那里面,有她的嗔怒,也有微笑,更有她那高贵的仪态。
凌千羽摇了一下头,想要挥去脑海里有关她的影子,然而她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更加地鲜明。
于是,他忍不住了,掉头朝松林那边望去。
极目之处,松林依然一片苍郁,但是那个美丽的绿裳女子已经不知去向。
凌千羽只觉自己的那颗心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往下沉,沉到了无底深渊。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怅惘涌上心头,他的嘴里仿佛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在他一生中,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也从未尝过这种滋味。
如今,当他在慢慢品味时,他才晓得为何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感情而毁去了一生。
这只因忍受不住相思的煎熬。
跨下的银霜似乎也能了解他的心情遽然变得萧索,驰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凌千羽此刻真有些后悔,不该就此转身离去,最少也应利用机会跟罗盈盈多聊几句。
铁蹄踏在木桥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在他的耳里,就像一阵阵鼓声,使得他更加烦躁。
他低喝一声,勒住了缰绳,回首又朝松林望去,思忖:“她现在想必还未走远,如果我追了过去,定然可以赶上,或许……”这个意念未完,随即另一个意念又涌了上来:“我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为了一个女子,改变主张?若是追赶上去,只怕会被她看低了!”
这两种不同的意念来回地在脑海里冲突着,终于,男性的自傲使他放弃了转身追赶上去的意念,仍旧策马驰向罗村而去。
他的心情虽是落寞,却有种胜利的感觉,因而也没有刚才那样难过了。
假如他的目光能够穿过松林,看到罗盈盈和谢巧玲两人正紧张地凝目望着他时,他的心情也许会更加好过一点,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
可是如果他能听到她们的谈话,他恐怕会立刻转身追赶上去。
甚而他会出剑把她们两人一起杀死!
缓缓地策马进了罗村。
村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因此蹄声显得更加的空洞。
他来到了左边屋宇的最后一间,缓缓地下了马,慢慢地推开门,唤道:“罗老丈!在下……”木门“呀”地一声被推开来,但是凌千羽触目所及,只见到屋里灰尘满地,空无一物,不禁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愣了一会儿,霍地退了一步,仔细地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
果然他没有认错,这间屋子正是那自认为行医一生的罗恕人所住之处。
但是他方才进屋时所见到的窗明几净,布置简朴的情景,此刻却变成满屋灰尘的一间空屋。
凌千羽的眼中射出两道精芒,身形微动,已掠进屋去。
他记得屋中悬有一块书着“华陀重见”的大匾,因此首先便朝墙壁望去。
然而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很大的蜘蛛网,和几只丑恶的蟑螂。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好像从背脊骨里冒起一股寒气,竟使他打了一个寒噤。
方才他跟罗恕人在屋里所谈的话此刻还在耳边,当时的情景,不须回忆,也历历在目。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显示出这间屋子早就无人居祝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凌千羽遇见了鬼不成?
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真的会使人看到了鬼?
凌千羽凝望着那个蛛网,喃喃地道:“这是不可能的!”
方才的情景,一切都是那样真实,绝不是虚幻,更不是做梦。
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凌千羽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意念,然而一时之间,他也无法作个完美的解释。
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遇上鬼,天下没有那样大胆的鬼,敢在他的面前现形。
他冷哼一声,道:“这是一个诡计!”
屋里空洞,他的话声起了一阵回音,在他耳边不住地响起。
刹那之间,他像是受惊的飞鸟一样,快捷无比地腾身而起,朝屋外掠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屋外所有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除了看到尘封的空屋之外,一个人也没看见。
当他再度回到空屋的时候,他的脸沉肃得可怕。
他的眼中射出的光芒,若是让人看了,定然会吓得退避开去。
这下,他的行动又变得缓慢,仔细地查视着地上、墙壁,随着目光的搜索,他没有放过每一寸的地方,好像罗恕入会化成一粒灰尘藏在那儿一样。
大约花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终于在靠近大门的墙边发现了一丝线索。
他在墙角的那个凹痕上察视了一会儿,只见上面有一块黑的漆痕。
接着他俯下身去,终于看到了地上的一小撮白灰。
他很小心地用手指拾起那撮石灰,放在左掌上察看了一下。
于是,他那沉肃的脸上,开始浮现一缕微笑。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石灰洒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
如今,一切的疑问都已有了答案。
就凭着那一块不小心留下的漆痕,凌千羽便可以解答许多的问题。
因为那块凹痕是有人搬出屋里的酸枝交椅,不小心所留下来的,那一下撞得很重,以致连椅上的黑漆都剥落了。
由此可以推想出屋里原先的摆设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人趁凌千羽在松林边跟罗盈盈说话的那段时间,把家具都搬走而已。
他们为了使凌千羽产生错觉,认为自己是见到鬼,所以才花费不少心机,在屋里洒下灰尘,布置成一间久无人住的尘封空屋。
凌千羽微微笑着思忖:“这一伙人也真不简单,不但行动迅速,而且布置逼真,最难得的还是他们竟能把蜘蛛网都原封不动地搬了来,若非是我,换了个人,只怕早就吓死了!”
他的意念一转,那丝微笑又渐渐地收敛起来。
随着思潮的起伏不定,他的面色也愈来愈是凝重。
因为这些问题虽是获得解决,证实罗恕人的确存在,却又由于他而产生许多新的问题。
首先他的身份就值得怀疑。
假如他跟那个神秘集团有所牵连,他何以要跟凌千羽说了那么多的话?如果不是的,何以这样凑巧,当凌千羽离开一会儿,他就被人劫持而去?
凌千羽估计自己仅在松林那儿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段短暂的时间里,罗恕人便被人劫走,可以想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