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地向前走了两步。
赵玉莲紧跟着退了两步。
老夫人大笑道:“哈哈,你还敢跟我交手,换了刘心痕在此,只怕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那根树枝,道:“好,老身就以这根树枝陪你玩玩,一招之内,我要把你的长剑夺来,两招之内,我就让你躺在地上。”
赵玉莲被她的气势所慑,额上已出现了汗迹。
死神的阴影已经笼罩着她……
月光澹澹,照耀得整个庄院都是一片光亮。
有阴寒的晚风吹来,使人感到一丝凉意。
但是,赵玉莲却感到心中有如火烧,额上已涌出汗迹。
她的手握着金凤剑,眼睛眨都不敢眨动一下,更别说挥手擦汗了。
老夫人拿着那根树枝,缓缓地向赵玉莲行来。
她的步履极慢、很轻,在这静静的夜里,也听不到一丝声息。
然而在赵玉莲的感觉中,她每一步的踏出,像是打雷一样,使她的心弦为之震动不已。
她自练武以来,罕得跟人交手,从没遇到过像老夫人这种绝代高手。
她不明白为何老夫人的气势会如此雄浑,仿佛她每踏出一步,身躯便高出数寸,到了现在,就好像一个小山似的巨人,使她感到无法抗拒。
她一向娇生惯养,何曾遭到这种无形压力的逼迫?若非是由于凌千羽的安危给予她心理上的支持,她的精神早就崩溃了。
任何人在面对老夫人这种强敌,都难免心情紧张。
何况老夫人已经摆明了要置她于死地,、更像是死神已经伸出了魔爪,只怕任何人都会震栗难安。
赵玉莲的心情有似弓弦,愈拉愈紧,她明白若不抢先出手,只怕等不到老夫人攻击,便会精神溃裂。
可是她有如面对一面铜墙铁壁,根本没有一丝空隙可以出剑。
这种痛苦,渐渐地侵入了她的心灵深处,几乎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她的气息已开始急促起来,那种焦灼绝望的神情落在老夫人的眼里,使得老夫人的眼神更加明亮。
陡地,罗盈盈尖声道:“娘,你等等。”
老夫人脚下微顿,沉声道:“盈盈,什么事?”
罗盈盈奔了过来,道:“凌千羽刚才到过这儿。”
老夫人道:“哦,他的人呢?”
罗盈盈道:“他已经朝城里去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罗盈盈道:“是这位姑娘告诉我的。”
老夫人道:“哦!”
罗盈盈道:“刚才我在林中搜索,发现有条小道可以通往这座庄院的后面,我想凌千羽可能在我们之后又绕回到这里来,于是也跟着赶来察看,结果看到她正好提剑追出来,可能以为我便是凌千羽,所以便……”赵玉莲的反应何等之快,她眼见罗盈盈编出这么一段故事,晓得是为了害怕自己受伤之后,被逼得说出凌千羽的下落,以致害了凌千羽。
若是站在情敌的立场上,罗盈盈跟她是完全对立的,她若被老夫人杀死,对罗盈盈只有利而无害。
但这里面一牵涉到凌千羽的生死安危,她们的立场便已无形中变成了一致。
因此,赵玉莲立刻装出惊讶之态,问道:“什么,你不是闯到我房里的那人?”
老夫人冷冷道:“有人闯进你房里,你都不知道是谁?这种谎话老身如何相信?”
赵玉莲道:“那时我正在睡觉,听到屋里有了声响,马上就惊醒过来,谁知道那人的动作很快,我只看到一个人影在窗口一晃,就追了出来,正巧碰上她……”老夫人疑惑地望了她一眼,道:“盈盈,你看到了凌千羽从她房里出来?”
罗盈盈道:“没有,孩儿只看到一条人影在墙边闪了一下,想要追过去察看,便遇到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攻了上来。”
赵玉莲道:“你在深夜仗剑闯进庄院,谁知你是干什么来的?”
老夫人叱道:“住口!”
赵玉莲嘴唇嚅动了一下,终于不敢再说什么。
老夫人沉吟一下道:“盈盈,你真的看到一条人影出庄而去?”
罗盈盈道:“孩儿不敢隐瞒。”
老夫人道:“这么说来,凌千羽受的伤并不很重,至少还保留了五成的功力。”
她一想到凌千羽在四大煞星的围攻之下,仍然只受轻伤,便觉得心头难安。
她的眼中露出阴狠的冷芒,忖到:“现在若不趁机会将他擒住,恐怕以后他便是我的克星,我的一切都会毁在他的手里。”
单凭凌千羽一人,她自信可以将其击败,可是牵连到凌千羽的父母在内,她不得不加以重新估计。
假若她这次能擒住凌千羽,以他作为人质,那么他的尊长无论有多厉害,也不敢与她为敌,甚而会受到她的挟制。
因此,凌千羽是她整个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她一日没有捉住他,一日便不能心安。
这些意念电似闪过脑海,她把手里的树枝一抛,道:“盈盈,我们走。”
罗盈盈道:“娘,这个丫头……”
老夫人只记了凌千羽,哪还顾到赵玉莲。
她应付地道:“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跟她计较什么?我替你出口气。”
她陡地伸手虚虚拍了一下,跟着便飞身而起。
赵玉莲哪里料到老夫人会猝然出手?她根本未及抗拒,便觉一股无形的力道撞到胸口。
她的身形一颤,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跌倒于地。
罗盈盈歉然望了她一眼,跟着老夫人飞奔而去。
赵玉莲眼见她们消失在墙上,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并不恨罗盈盈多说了那句话,使她受伤。
因为她明白罗盈盈若不那么做,老夫人必然会疑惑她们所说的话。
她刚才已经蓄足了内力,加上老夫人并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以致受伤不重。
但她整个人却如同痪瘫一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在她这十九年的生命里,从未遭遇过这种事。
她似乎觉得经过了这短短的一刻,她已经老了十年。
她低低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能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墙上。
月色仍是那样美好,赵玉莲擦了擦脸上的汗,望着那宽阔的庄院,真有再世为人之感。
她只休息了一会儿,马上便想起了凌千羽。
她在庆幸自己终于能够逃得一死,那种体力的损耗和精神上的虚脱,在短暂间也被她忘怀了。
她现在只希望能够投入凌千羽的怀里,就算能看到凌千羽一眼,她的心里也获得安慰了。
这种意念使她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她很快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金凤剑收起,飞身跃进书房。
此刻,什么事都没比去看凌千羽要来得重要,她只在铜镜前弄了弄秀发,擦去嘴角的血迹,立刻便匆匆地持灯下楼。
还没走到一半,她便见一个人飞也似地奔上楼来。
不知她是余悸未已,还是已经看清楚那人便是凌千羽。
只听她惊叫一声,连人带灯一齐摔了下去。
凌千羽左手一抄,抓住了灯座,右手已把她整个人搂祝赵玉莲一生除了父亲之外,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搂抱过。
她只觉全身如同触电,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
凌千羽道:“赵姑娘,你没摔着吧?”
赵玉莲虽想装着晕过去,无奈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无法装作。
她颤声道:“吓死我了。”
凌千羽自责道:“唉!都是我不好……”赵玉莲道:“凌公子,这不怪你,是我不好。”
凌千羽这时才感觉出,怀中抱着这么一个美女,着实不好受。
那种特殊的感觉,使他的气息都有些不平静。
他不安地道:“赵姑娘,你还能走路吧?”
赵玉莲颤声道:“我……全身都吓软了。”
凌千羽犹疑了一下,只得抱她上楼。
赵玉莲勾住了他的脖子,合上了眼睛,感到一种从未有的舒适与安全。
她虽是没有这种经验,但在这时已知道,一个女人,只有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才能感到安全。
凌千羽缓缓地抱着她,进入了书房,然后把她放在长榻上。
柔和的灯光,映在赵玉莲的脸上,使她的脸看来更加美丽。
尤其是她那长长的黑睫,覆盖在眼帘上,更是逼人遐思。
凌千羽呆了一下,发现赵玉莲另有一种不同的韵味,这跟罗盈盈又有不同。
若是让他加以比较,连他都很难分出哪一个更美……赵玉莲久久未见凌千羽说话,忍不住睁卉了眼睛。
她立刻便接触到凌千羽炯炯发亮的眼光,顿时从心底浮起一丝羞涩之情,使她发出一声嘤咛,很快又闭上眼睛。
凌千羽呆了一下,有些尴尬地侧过脸去,解释道:“我已经睡了,是青儿赶来说你房里有一个持剑的女子,所以……”赵玉莲睁开眼来,问道:“青儿呢?”
凌千羽道:“我怕那个女子不怀好意而来,所以叫她躲起来了。”
赵玉莲道:“那多嘴的丫头,我叫她别吵你,她偏偏就不听……”凌千羽道:“青儿也是好意,她听见那个女子逼问我的下落……”他的神情一肃,问道:“赵姑娘,那个女子没有伤害你吧?”
赵玉莲犹疑了一下,道:“没有。”
凌干羽道:“那就好了,不然我的罪过不协…”赵玉莲道:“凌公子,你认识她?”
凌千羽点了点头道:“认识。”
他问道:“赵姑娘,只有她一个人来?”
“不!”赵玉莲道:“还有一个黑纱蒙着脸的中年妇人,她好凶,差点要杀死我……”她一想起老夫人的厉害,心头犹有余悸。
凌千羽脸色一凝,?道:“赵姑娘,她有没有伤害你?”
赵玉莲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凌千羽松了口气,问道:“她们问些什么?”
赵玉莲道:“她们在找你,非逼着我说出你在哪里,我始终没讲,后来……后来她们就走了。”
凌千羽歉疚地道:“赵姑娘,连累了你,我真是过意不去。”
赵玉莲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道:“凌公子,别说这些,其实我就算为你丢弃了生命,也是心甘情愿的……”她这句话出自肺腑,没有一丝虚假,凌千羽非常感动。
他苦笑了下,道:“赵姑娘,我不值得你……”赵玉莲想起方才所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