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画的是一枝令箭,但石上刚刚现出一圈令箭淡痕之时,身躯已往下坠!
司空曜真气猛提,双臂一抖,身形又复升起两丈,这回却是掉头扑落,在一刹那间替石上那枝空心令箭,加点了“北斗七星”,然后双足微踹崖壁,向竹亭之中,飘飘飞转!
“逍遥老人”钟离哲等司空曜身形飘落亭内,便向“笑面阎婆”孟三娘,含笑说道:“司空教主的绝世轻功,宛如龙游凤舞,足可评得九十二分,石上留镌‘玄阴北斗令’的‘金刚指力’也可评得九十分,孟掌教以为如何?”
“笑面阎婆”孟三娘“哼”了半声,点头默认,“鸠杖神翁”谈白水遂放下自己的“鸠头铁杖”,向司空曜笑道:“司空教主绝艺惊人,小弟不揣鄙陋,也自一献薄技!”
说完,走到崖壁切近,暗提真气,双掌掌心向上,慢慢端至胸前,倏然翻转,猛力往下一按,人便藉这一按之势,平升三丈来高,足下也深深现出两只足印!
谈白水在起势已竭之后,空中改用劈空掌力,往下击出两掌,人便又升丈许,并自大袖之中,飞出一根“百步乌风草”,竖着打到壁间平石以上,与司空曜的“金刚扪力”所铸的“玄阴北斗令”,并列一处,嵌入石内!
“百步乌风草”出手,谈白水也不逞能来个什么凌空飞舞盘旋,身躯便即堕落,但刚好落在他那两只先前踏出的足印以内,分毫不错!
“逍遥老人”钟离哲见谈白水业已归座,又复含笑评道:“谈副教主这种纯用刚力,平升五丈的轻功,虽然未加飞腾变化,但起落之处,分毫不差,也评得九十分……”
“笑面阎婆”孟三娘冷冷接口说道:“轻功所贵,便在‘轻灵’二字,故而重‘清’而不重‘浊’!若讲究刚猛,不如硬斗真力多好?九十分之评,已极勉强!”
孟三娘这几句话,把位“鸠杖神翁”谈白水,讲得满面飞红,几乎无地自容!但自己确是技差一着,无法胜人,只好以铁杖丁丁点地,略舒胸头恶气,而不便还口!
钟离老人等孟三娘说完,继续评道:“关于谈副教主‘飞草嵌石’一事……”
“笑面阎婆”孟三娘不等钟离老人往下再说,又复冷冷评道;“‘百步乌风草,本质既系钢片所制,入石何难?所可略见功力的,则是‘乌风草’竖飞着壁,而嵌得不深不浅,与石同平,姑且从宽评予八十五分!”
孟三娘话音方落,竹亭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慑人心魄的森森阴笑!
原来坏“夺魂旗”,见“鸠杖神翁”谈白水已被孟三娘说得羞愧难当,目中厉芒怒火欲喷,生怕双方弄得变脸,影响当前彼此同心合力,在明岁元宵,会斗“南笔西道北剑东僧”的大事!所以发出一阵森森阴笑,正待弄言,孟三娘的一双妙目,业已凝注他所戴人皮画具,缓缓说道:“‘夺魂旗’,你不要认为我所评过苛,须知明岁元宵大会,‘新旧乾坤五绝’,相互较功,我们之中,若有一人稍弱,|Qī=shū=ωǎng|岂不将在‘南笔西道北剑东僧’手下丢人现眼!”
这几句话,说得极其冠冕堂皇,坏“夺魂旗”无词可驳,阴笑几声说道:“孟掌教既然这等说法,‘夺魂旗’也略为献丑,请你严加考核,且看能不能参加明岁罗浮元宵大会,再行斗斗二十年前,在峨嵋金顶,胜负未分的‘西道东僧北剑南笔’!”
孟三娘也真想看看这位名惊天下,自己师弟“玉箫郎君”潘午,亦曾在他手中吃过苦头的“夺魂旗”,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罕见绝学,所以只对他淡淡看了一眼,冷然不答!
坏“夺魂旗”缓缓走到崖壁之前,自身边取出他那杆能够伸缩自如的“夺魂旗”来,把旗杆扯到三尺左右,然后再挂上一面骷髅白骨红绸。
竹亭之内的钟离老人、孟三娘、司空曜、谈白水等四人,均不知坏“夺魂旗”何意,一齐凝神注视!
坏“夺魂旗”挂好骷髅白骨红绸以后,伸手用旗尖点住崖壁,真气微凝,身躯渐渐凌空,竟与手中“风磨铜夺魂旗”杆平行,横钉在崖壁之上!
不单如此,坏“夺魂旗”并发出一连串极为短促的“嘿嘿”阴笑,每笑一声,便连旗带人,平升三尺!
这种升空方式,本已奇特惊人,但更见功力是他手中“夺魂旗”的骷髅白骨红绸,始终悠然下垂,丝毫不见飘动,而点住崖壁的旗杆尖端,既经如此借力,也并未在壁间留下任何痕迹。
“玄阴教”正副教主,“八指飞魔”司空曜、“鸠杖神翁”淡白水,正在双双心中惊赞佩服之时,“逍遥老人”钟离哲,却以一种极其平和的声音,向“笑面阎婆”孟三娘问道:“孟掌教,‘夺魂旗’所施展的这种身法,是不是叫做‘云旗平展节节凌虚’?”
“笑面阎婆”孟三娘,本已觉得“夺魂旗”名不虚传,伹听了钟离老人这两句话后,越发震惊无已!
原来钟离老人这含笑和声,二十来个字的话音,但听在孟三娘耳中,却字字宛若沉雷,仿佛心头挨上了二十来记千钧重击!
自己所闻如此,而司空曜、谈白水却毫无所觉,孟三娘哪得不惊?这“逍遥老人”钟离哲,怎会身怀与佛家无上降魔大法“天龙心语”相似的绝世功力?
因为凭自己内功修为,纵然虎豹惊于身侧,雷霆发自当头,也必心神色不变,夷然自若,但如今却被人家轻轻缓缓的几句温言笑语,震得心中起伏生波,这是何等可惊可异之事!
孟三娘在这五人之中,功力决不亚于坏“夺魂旗”,虽被震惊,心神随定,妙目微开,正待向钟离老人含笑答话,但见司空曜、谈白水专心一致地凝目空中,不由随同看去,原来坏“夺魂旗”又有动作!
坏“夺魂旗”施展“云旗平展节节凌虚”身法,三尺一升地升起四丈多高,先行伸指凌空在石上镌出—具骷髅人头,两根交叉白骨,然后“夺魂旗”杆轻点崖壁,身形往上斜飞丈许,半空中红绸旗影一飘,劲风过处,所镌骷髅人头,交叉白骨四外,便添了一圈旗影凹痕,成了一面威震一天下“夺魂旗”的模样!
坏“夺魂旗”有意逞能,手内血红的“夺魂旗”影,凌空乱翻,呼呼劲响!飒飒寒风,身形在空中就势飞翔飘舞了好大半天,最后才落足在“鸠杖神翁”谈白水先前所踩出的那两只脚印以内!
“逍遥老人”钟离哲见坏“夺魂旗”回转凉亭,遂拊掌大笑,并加评语说道:“‘夺魂旗’兄,你能施展的‘云旗平展节节凌虚’轻功身法,以及拂旗生风,隔空陷石的内家真力,确实极度高明,我钟离哲全都评你九十五分!”
坏“夺魂旗”阴笑一声说道:“钟离老人,你自己那一身绝艺神功,才真叫做举世无双,何必对我如此谬赞!”
钟离老人哈哈一笑,方待答言,忽然“天香坳”外,驰进一名青衣侍女,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向“笑面阎婆”孟三娘施礼呈上!
孟三娘见信封上只有“密呈师姐”四字,知道是久无讯息的师弟,“玉箫郎君”潘午所书,赶紧拆开细阅!
看完以后,孟三娘脸上现出一种说不出是何意味的奇异神色,秀目微阖,似有所思!
钟离老人、坏“夺魂旗”,及司空曜、谈白水等,虽然不知信上写的何事,但见“笑面阎婆”孟三娘如此神情,知道她教中必有要事待决,遂一齐暂时缄口静声,不加惊扰!
孟三娘好生踌躇难决,闭目深思的足足一盏热茶时分,才倏然把妙目一张,精光电扫亭内诸人,自腰间取出一面上画血红长发女鬼面相的金牌,递与青衣侍女,沉声说道:“你传我的‘血令金牌’,命现在主坛的‘二云一鬼十大游魂’,齐到‘罗刹堂’中静候谕令!”
青衣侍女躬身领命,接过“血令金牌”,施礼驰去,孟三娘又向身后侍立的董飞云、胡飘云低声附耳数语,二女面上似有极度诧异神色,但又不敢动问,唯唯走去。
钟离老人、坏“夺魂旗”对孟三娘这等神秘动作,倒无所谓,但“八指飞魔”司空曜、“鸠杖神翁”谈白水看在眼中,却不禁暗生疑念!
“笑面阎婆”孟三娘看出这“玄阴教”的正副教主心意,遂发话说道:“司空教主、谈副教主,请勿多心,这是我教中一点私事,与诸位无关……”
钟离老人呵呵大笑地,接口说道:“既与我们这新‘乾坤五绝’大会无关,钟离哲不揣鄙陋,也在这‘万梅谷天香坳’中,留些雪泥鸿爪!”
“笑面阎婆”孟三娘,适才被钟离老人类似佛家“天龙心语”的轻轻数语,震动心弦一事,坏“夺魂旗”均不知情,所以如今钟离老人这一发话,最替他担心的是坏“夺魂旗”,而最想仔细看看他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的,却是这位“罗刹掌教”!
钟离老人发话以后,又向“笑面阎婆”孟三娘,含笑说道:“孟掌教,你这‘天香坳’中,有无笔墨?借枝大笔我用!”
孟三娘胸罗万有,笔墨自然现成,刹那间,便由侍者取到!钟离老人持笔饱蘸浓墨,便从从容容地,踱出亭中走出崖壁!孟三娘、坏“夺魂旗”、司空曜、谈水白等四名武林一流好手,仔细注目之下,均觉钟离哲所用身法,太已灵奇!原来他竟施展轻功中最高无上的“凌虚蹑空气”,徒步登高,而且神态自如,两只云履履尖,便似钉在崖壁上不停移动一样!
坏“夺魂旗”先前以旗杆点壁升空,已觉新奇,如今钟离老人这一显露,他虽知自己这位搭档,轻功极高,但尚不知能高明到如此地步!
钟离老人全身凌空,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到四丈四五,才驻足改用左手食指,轻轻虚点崖壁,以右手中的大笔浓墨,风舞龙飞写了一个“乾坤五绝”中的“绝”字!
这个“绝”字,其大足有三尺方圆,钟离老人挥洒之间,始终仅以左手一根食指,支持全身!而且除了坏“夺魂旗”知道钟离老人指下,可能有一根事先钉好的铁钉,便于借力以外,孟三娘、司空曜、谈白水等,都还认为钟离哲功力既到如此惊世骇俗,直到“绝”字写完,崖壁上也不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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