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得放在眼里吧……”
李启年来了兴趣,道:“说下去!”
何思韵道:“民工的命虽说不值钱,但也最能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想想看,那些民工为了养家糊口苦风凄雨中的卖苦力,赚几块钱。结果被一群流氓活活的打死,这个流氓头子还是一省之长的儿子。他仗着老子有权在江乐市横行霸道,强抢土地,指使手下杀人拆厂。这绝对能引起大众的愤怒,他陈正国不是一向自诩清廉公正,为民服务吗,看看他要不要为这几个民工讨公道!”
章京华拍手:“说得好,陈正国大会小会上讲要为百姓办实事,我看这次的‘实事’还办不办!陈墨阳那只小王八简直就是在甩他老子的脸。”
李启年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当年陈墨阳不也闹出过人命,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陈正国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更何况这几年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何思韵道:”即使扳不倒也能让陈正国堵心,谁不知道他当年都要进中央了,结果陈墨阳出了那档子事,陈正国还不是干巴巴的被撤下来了。这次这件事也一样,他刚上任,结果他儿子杀人放火,他总要站出来给个交代。”
李启年道:“谁能证明是陈墨阳干的,万一他来个死不认帐。”
何思韵道:“当然得有人站出来指证,我想到个很好的人选,就是老马的亲家,那个徐老板当时不是在现场吗,可以让他去警察局指认那几个流氓,尤其是那个古锋,当晚就是他带头去工地打人,到时候在法庭上也可以让那个徐老板出庭作证。”
李启年道:“他肯站出来吗?”
章京华道:“这没问题,老实巴交的一个外地人,听说还在我那厂里投了几分钱,哄一哄就搞定了。”
李启年道:“行,这件事你放手去办吧。”
何思韵无声的冷笑,陈墨阳,看你这一次闹不闹心!
徐依可帮妈妈把菜端出来,给爸爸威了饭,道:“爸,你明天真的要去警局啊。”
“嗯,我也就能帮这点忙了。”
徐依可担忧的道:“爸,你能不能不要去,他们都是流氓,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万一他们以后打击报复怎么办?”
徐爸爸道:“傻孩子,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自私的只想着自己。”徐爸爸叹了口气,道:“那个小光你见过吧,还经常过来店里,我当时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几个流氓用砖头砸死了,他去年刚结婚,儿子才三个月大,还有老包都六十岁了还在那里做小工,我到的时候还跟我说说笑笑,结果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你说我怎么能不站出来。”
“可是……”
徐妈妈站在徐爸爸背后向女儿摇头,示意女儿不要再说了。
徐妈妈本来也不赞同徐爸爸去指认流氓,但是这时候如果不站出来,那对马家那边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而且徐爸爸为人正直,也劝不过来。
第二天徐依可心神不宁,特地请了假呆在店铺里。
徐爸爸是傍晚的时候去的,本来徐依可要陪着去,徐爸爸道:“你一个姑娘家去干什么,爸爸一个人去就可以。你留在店铺里给你妈帮忙。”
徐妈妈也道:“你不用去了,你爸一会就回来。”
徐依可耷拉着脑袋,坐在电脑前,连最喜欢的电视剧也看得不起劲了。
徐妈妈问她:“马峻有没有说推迟婚礼?”
徐依可摇头。
徐妈妈道:“马峻要是没提的活,你也千万别提知不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家势必也损失了不少钱,你要是提了,他们家该多想了。”徐依可木木的点头,心思都系在去警局的爸爸身上。
一会儿,终于看见了爸爸开出去的那辆小货车。
徐依可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出去,松了口气,道:“爸,你回来了。”
徐爸爸看她那样子,好笑的道:“去警局又不是去哪里,还能一去不回了!”
她紧紧的拽着爸爸的胳膊,嘟嚷着:“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江乐市的冬天夜黑得快,六点钟夜色就已经罩下来了。
徐妈妈看看天气,道:“好象要下雨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早点关了门回去吃晚饭。”
徐爸爸点头:“行,依泽,帮忙收拾东西。”
徐依可道:“我来吧,他手不方便……”话未落,只见一车辆直冲到门口,未停稳,车上跳下来一群人,冲进来,徐依可没反应过来,叫道:“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那一个作了个手势,道:“给我砸!”
上群流氓蜂拥而上。本来就空间不大的店里挤进二十来个人,场面一片混乱。
带头的人是古锋!竟然是古锋!徐依可的脑袋轰隆隆的响,像是挤进了千军万马,带起一片的烟尘,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所有的画面都变得飘渺,她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一夜夫妻百日恩!陈墨阳他竟然如此绝情,竟然要将她逼入绝境。
那是一个怎样冷血的男人,她当初为什么那样鬼迷心窍,犯下了那样不可原谅的大错!
徐爸爸和徐依泽势单力薄的阻挡在那群流氓中,饶是徐妈妈平常再冷静此时也慌了手脚,她既要阻止那群流氓又要担心丈夫儿子被打,而且女儿就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一群流氓挡在那里,徐妈妈没办法靠近女儿,只能声嘶力竭的喊着:“依可,你让开,依可……”
徐依可确实就像傻了一样,她无法从眼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他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
直到她被推着撞到放钢管的脚架上,背上的骨头硬生生的撞上去,疼得厉害,她终于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情景让她发狂,让她发疯。电脑,饮水机,电视,办公桌砸了一地,还有店里的货物全都七倒八歪的。
那些丧尽天良的流氓砸了店还不算,又开始对徐爸爸和徐依泽拳打脚踢的,店里都是五金器材,那些又重又钝的物器,每一件每一下砸在血肉之躯上都是致命的。
她看见不断落在爸爸身上的拳脚,坚硬的皮鞋头踢在爸爸的胸口,爸爸佝偻着身子在他们的拳脚间翻滚,还有那些钢管一下一下的打在爸爸身上的各处,她都听得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爸爸的脸上,头上,身上都是血,还有依泽,那些流氓把他踩在地上,踩着他受伤的手,依泽哀嚎着,无力回应他们的攻击,只是一只手抱着头任他们打,脸上的表情痛得扭曲,她的依泽,她的弟弟从来不哭的,再痛都不哭的,可是她看见他脸上的泪水了。
每一个凌乱的片段都是让她心碎的镜头,她喘不过气来,心痛得无法呼吸,到处都是鲜血,都是血腥味。
她像疯了一样的尖叫着扑过去,她一会儿爬向爸爸,一会儿爬向依泽,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些拳脚,那些尖锐而刚硬的器材落在她身上她都感觉不到疼,可是爸爸和依泽被打的样子让她痛到受不了。
她没有能力,她保护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这样毒打着,她甚至绝望的想,今晚不管哪一个人出事,她就去死,她一定会陪着死。
她求他们,不要打她爸爸,不要打她家人!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她也是这样求着他们不要打韩越,她也冲进去想保护韩越,后来他来了,把她抱到怀里,替她挡去所有的伤痛。
可是今天再也没有人来救她了,这次是他要亲手将她推入地狱,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连警车都没有。只有妈妈,只有妈妈尖叫着挡在她身上。
她也只懂得尖叫,只知道哀求,只要他们停止打爸爸和依泽,他们想怎么样都行,把她凌迟了,把她卖了都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这些话喊出来了,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乱的,她的世界轰然倒塌了。
终于,终于他们停下来了,大滩大滩的血从爸爸的身下淌出来,流到她的脚下,她白色的帆布鞋都被浸成了红色。她坐在地上崩溃的尖叫,那些血从哪里流出来的,爸爸为什么一动不动!
她感觉到妈妈在摇晃她,妈妈说:“依可,你冷静点,冷静点。”
她只知道哭,她冷静不下来,怎么会有那么多血,爸爸的血是不是都流干了!
妈妈把她拖到爸爸的身边,把她的手按在爸爸都是鲜血的手腕上,那里的血还在不断的冒出来,妈妈说:“依可,你抱着爸爸,妈妈去叫车,马上就回来。”
她看着妈妈满是血迹的脸,颤抖的点头,看着妈妈颤颤巍巍的跑出去叫车。手心下爸爸的手腕还在冒血,染了她一身。这一刻她宁愿死,宁愿就这样死去,至少不用看见亲人血肉模糊的样子,到少不用忍受着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第十八章陈墨阳,我恨你!
医院狭长的走廊里,她跟着床车跑,腿阵阵的发软,一前一后的两张床上躺的是她至亲至爱的人。
一路上鲜血沿着床车滚过的痕迹淌了一地,床上,徐爸爸身下的白色床单已经染成了红色。
她一只手捂住嘴,不让自己放声的哭出来,爸爸没事的,她不能在医院里面哭,她还记得那天听到的生离死别的哭喊,那样的凄厉,现在每一声都在她脑海里回响,她不能有那样的哭声……
医生说爸爸手腕上的大动脉断了,得赶紧接起来,依泽也被推进去了。
她和妈妈被留在急诊室外。
妈妈的脸上也都是血迹,不知道是谁的,她伸出手用力的抹掉,她害怕妈妈也受伤了。
妈妈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此时,只有彼此能给对方力量。
妈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把她揽在怀里,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了,让妈看看。”
徐依可摇头:“没有,没有……妈,你呢,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妈没事。”
徐依可把头埋在妈妈的腰间,又低低的啜泣起来。其实徐妈妈身上也都是伤,只是忍着不说,这时候她不能倒下,儿子丈夫都得靠她。
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出来,她和妈妈赶紧站起来。
医生道:“你们都是病人家属?”
徐妈妈点头:“对,里面是我老公和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