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邻居看见她回来了,道:“依可,你回来的正好,快,赶紧想想办法,你爸爸快不行了……”
她先是呆呆地愣了几秒,然后转身拼了命的往外跑,后面的人在叫什么,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她只知道爸爸快死了……爸爸快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的心突突直跳,下了车她站在天星的门口,她先去了旁边的小花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尖锐的裁纸刀。
她手中握着刀冲进天星,里面的世界纸醉金迷,他们每个人都在笑着,都在乐着,可是缺依然不知她的家人正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凭什么!
她直直的要往二楼去,那些保全看到她手里的刀,都警戒起来,把她拦下来,道:“对不起,徐小姐,陈总不在,你改天再来!”
她挥舞着手中的刀:“我要见陈墨阳……你们让他出来见我……陈墨阳,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她已经红了眼,谁靠近她,她就把刀子挥出去,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畏惧了,就算今天自己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些保全毕竟受过训练,她手里虽然拿着刀,但是没几下还是被制服住了,她拼命地挣扎,披头散发的骂,哭喊,像个疯子一样,她想他终于成功的把她逼疯了。
混乱中,她看见张宛那张讥诮地脸,张宛伸手甩了她一巴掌,道:“这里也是你能闹的地方,可惜你不是以前的徐依可了。”她对着几个保全道,“把她给我扔出去!”
那几个保全有几分犹豫,一个是陈墨阳失宠的女人,一个是古锋当成女王的女人,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权衡。
张宛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徐依可毫无形象的咒骂,用尽所有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她凄厉的道:“张宛,你会不得好死的,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张宛再一次高高地举起手,“你就慢慢等着……”
举到半空中手被赶来的周落洁堪堪截住,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还不放手,都瞎了眼了你们!”
那几名保全赶紧松了手,徐依可倒在地上,见是周落洁,她撑着跪起来,抱着周落洁的腿,苦求道:“周经理,我求你,你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周落洁刚从外地回来,什么都不清楚,但看见徐依可这副模样,料想必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周落洁扶起她,道:“不要慌,跟我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周落洁对那几个保全挥手:“都给我散了。”又狠狠地剐了眼张宛,道:“要是让我知道我和陈总不在的这几天有人拿鸡毛当令箭,在背后弄什么乌烟瘴气的事情,我饶不了她!”
第二十章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深夜的机场照样熙熙攘攘,大厅的屏幕上显示从北京道江乐的5733航班于十分钟前抵达。周落洁站在出口处张望,很快就见到从人群中出来的陈墨阳。
车祸后他头发理得很短,戴着墨镜,没有一丝的病容,又是从前那个桀骜不顺,冷峻有型的陈墨阳。
周落洁叹口气迎上去,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她心想他毕竟是年轻,又从未吃过苦头,还不明白一念之差最终可能会追悔莫及,遗憾终身。只不过这样的话她不好说,有些教训总的要亲身经历才能够深切的体会。
在车里她向他简单的说了徐依可的情况,他没什么大的反应。
周落洁也拿不准这件事情他到底知不知情。
要说他在乎,可是到现在他依然只是冷着一张连,没有多问一句,要说他不在乎,却又深夜急匆匆的赶回来。
终于,他开口问道:“安排住院了没有?”
周落洁点头:“伤的很重又耽误了治疗,情况很糟糕,医生说就算救过来也会落下一身的病根。”
“她呢?”
“徐小姐情绪很不稳定,我让人守着,我也是今晚刚回来,听说她之前就已经在天星门口等了好几天,可能是因为实在是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失控的拿着刀子冲进天星……”
她难以想象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到底得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有那样过激的举止,他虽然绝,可只要不是犯了他的底线,他是不会下这样的死手,毕竟他不是时时有那样的心思去大动干戈,那些医院差点连她的面子都不卖,可知那女孩之前有多艰难。
到了天星,周落洁道:“她在上面,陈总你跟她好好谈谈,我就不上去了。”
周落洁走了之后,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才去按电梯,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一丝颤抖。
门是打开的,她就坐在平时经常坐的位置上,旁边站的都是保全,他只见得到她的侧面,长发散下来,也看不到她的脸,但可以看出她全身僵硬紧绷。
他站在门口深吸口气,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丝的破绽或动容。
他进去,挥手让保全进去,她也看见他了,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她眼里的恨意那样的浓烈,让他不容忽视,可也只是一瞬间,那股恨意就从她眼里褪去,紧紧攥着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他都感受到她全身愤怒地颤抖,可是她进入懂得忍了!
他在她身旁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坐到她刚才坐的位置上。
有一瞬间他几乎陷入了恍惚之中,眼前的一切就像回到从前一样,静静的空间里只有一瞬间只有彼此,她会赖在他的怀里,她会对他笑,逗她的时候,她会害羞的撒娇,可也只是“几乎”而已,所谓的前尘往事便是人虽依旧,情难再回。她的翱翔在都无法释怀她的那句话,她说‘此生陌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多么的干脆,做得又多么的彻底。
他到现在依然愤恨难平,他等了那么久,她竟然一次都不肯来看他,哪怕是一眼,都没有!
他向后靠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吐一口烟雾,姿势慵懒却充满危险的气息,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如这世上最渺小的生物,或许在他眼里自己真的连人都算不上。他可以轻易让她生不如死。
他斜睨她,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听说你站在门口几天几夜就为了见我一面,对我热情的女人不少,但像你这样热情的还真少见!”
陌路是吗?行!她说得出,他也做得到!
她知道自己得忍,什么尊严,什么人格都不重要,她只要爸爸好好的,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如果他是想羞辱她,是想践踏她,她就如他所愿,她的心里早就在他一次次毫不留情地相逼中死去了,冷了,烧成灰了。曾经的伤心欲绝是因为心底还对那一段旧情存有奢想,以为他会因了往日的恩情而有所顾忌,所以当他一次次的无情以对,她才会恨他怨他。
而从这一刻起,她和他才是真正的陌路,她只当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将她逼到绝境,一个她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却要虚与委蛇的男人。没有往日的相识,也没有往后的期待。什么都没有!
她的喉咙干涩,所有的话都在嘴里吐不出来。
终于她低低的道:“我求你!”
他嗤笑一声:“徐小姐,连路边卖菜的大婶都知道求人提一篮子鸡蛋去,你今天就用这副出殡的表情来求我?”
“你要什么?”
“你最珍贵的是什么?”
她跪了下去:“我的自尊!”
他冷哼一声,俯身过来,两只手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道:“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自尊,你倒是敢!”
她任他大力的捏着,疼了不挣扎也不叫更不肯流泪。
他松了手,站起来,道:“行!我给你破了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自尊可言,千万别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他放在裤袋中的手捏成拳,他讨厌她这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在他面前她曾有过那么多生动的表情,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甚至是不知死活顶撞他的时候,可今天她只用这副死人般的表情对他!
他平息下那股即将冒出来的怒火,道:“起来。”
她从地上木木的站起来。
他道:“过来。”
她像个木偶人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走到他面前。
他道:“把衣服脱了。”
她麻木地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手紧紧的揪领口,道“你先安排我爸爸住院。”
他反应过来,看来是周落洁还没有告诉她,而她想要用身体来和他交易。
他道:“ 已经安排了。”
她不说话, 只是用一双不信任的眼眸望着他。
他说:“你可以打电话去确认。”
她真的去拿电话,他额上的青筋又突突直跳。
她避着他,走到一旁去拨电话,是打给她妈妈,他听着她支支吾吾的撒谎,说她找了个朋友帮忙,要她妈妈别担心……
等她挂了电话,他讥诮地道:“现在可以脱了?”
她说:“今晚我不能留下来,做完我就走。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过来,但是我不能让我妈知道,还有,你得保证不会再有人去找我家人或者马峻家人的麻烦……”
他都想笑了,他想问她,她凭什么认为她的身体对他来说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以让她随意提要求。
可是最终他没有这样将刻薄的话问出口,曾几何时,那个遇到点事情就惊慌失措的女孩,磕到碰到都会大声哭出来的女孩,现在竟然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冷静的跟他谈条件!
他道:“还需不需要附带给你一笔钱!”
她很平静的道:“不需要,我只求陈总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人,让我爸爸和我弟弟可以在医院安心治疗,我感激不尽。”
她的话让他的火气一路飙升,认命了是吧!早该认了
!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她消瘦了很多,头发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梳了,乱糟糟的。嘴唇干裂,眼眶有点陷下去,就连往日灵动的眼眸现在都只是一片木然地灰色。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漂亮,而且一点灵气都没有,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他为什么就是不能狠下心来丢了她。
他的唇凑到她耳边,道:“放过你的家人?以后你会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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