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可道:“顾医生,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我爸爸。”
闵正翰拉她:“等下一起去。”
徐依可道:“你还是好好的躺这儿让顾医生给你包扎,我自己去就行了。”家里人不会愿意见到跟陈墨阳有关的人。
闵正翰道:“那你早点回来。”
徐依可点头:“我知道。”
徐依可走后,他又跟顾念宜扯起来,道:“女人学医就这点不好,心硬得跟石头一样,这一针一针的下去也没见你手软。”
顾念宜道:“我做的可是救死扶伤的工作,医者父母心,行了,别说话了。”
闵正翰被怄到了,竟然还有女人嫌弃他话多!
不过她沉下脸来,投入专注的样子。那气势还真能把他震慑住。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庄严高贵的气质来。他竟然真就闭了嘴,除了徐依可外,顾念宜几乎算是第二个让他吃瘪的女人。
她给他处理好身上的伤口,道:“让护士带你去照个片子。”
他道:“你不带我去?”
她说:“我还有事情。”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忙,请你吃顿饭你都没时间。”
她说:“当医生的就是这样。”她已经叫护士进来带他出去,自己也准备离开。
闵正翰拉住她的胳膊,道:“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劲,是心情不好还是累的。”
她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忙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跟护士过去拍片子,回去注意点伤口。”
他说:“那明天一起吃饭吧,今天耽搁得太晚了。”
她点头,道:“再说吧,电话联系。”
闵正翰看着她的背影,摸摸自己的鼻子,她真的不是给他脸色看吗?
他去照了个片子,医生讲解了一堆他也没耐心听,但基本可以确定自己五脏六腑都没走位,便不会瘸手瘸脚的。
从医院出来,徐依可帮他叫了车子。他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走不动,非让徐依可送他回去,还要把他护送上楼。
他的住处就是典型的单身汉的地方,房子很大,可是很空。
客厅的东西也乱,完全没归类。厨房更是没有一丝烟火味。
进门,徐依可就忍不住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垃圾收一收。
他见了,说:“你们女人都这毛病,见不得一丝乱。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其实也没别的女人来过。上次好像还是顾念宜过来的时候嫌他房子乱,随手收走了两包垃圾。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脱口而出了。
徐依可道:“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闵正翰道:“你还回去干什么!我这里有客房,先将就一晚。”
徐依可呐呐的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闵正翰道:“你怕什么,他再能耐还能把你给吃了?”
她还是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嘴里虽然不说走也不说留。可那副样子摆明了是想走。
闵正翰道:“你还是担心他!”
徐依可一下慌张的抬起头来,道:“不是……可是……要是我今晚不回去的话,他肯定又会找我麻烦……”
闵正翰看着她,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或许她对自己都不敢承认。他就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傻这么死心眼的女人。
他叹口气,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硬气点不用怕他,他也就是嘴上狠。”
她道:“我知道了,你不用下来,当心点伤口。”
他送她到电梯口,帮她按了电梯,站在那里看她下去。
电梯的门合上了。他还真是没法子,能把她带走一时,却不能把她带走一世。她的心不肯跟他走,所以他输得没有悬念。
徐依可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是太晚,九点多,但是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料想他要是去医院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回来,当然前提是他还能从医院回来。
第八章舔着伤口的野兽
她没有带钥匙,是张阿姨来开的门,见到她,张阿姨松了口气,道:“依可,你可回来了。”
徐依可道:“怎么了,他回来了没有?”
张阿姨道:“回来了,浑身是血带伤的,把我吓了一跳,好几个小时了一个人坐在楼上,我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吭声,就是坐在那里,连灯灯都不让开。回来的时候我看他连走路都走不稳了,伤得可不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赶紧上去看看,让他上医院去,身体可不是铁打的,要是弄出点问题可怎么办,我都不敢睡下。”
徐依可道:“没事,你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
果然像张阿姨说的那样,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黑暗的角落里,周围落地窗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楼下投上来的光线还能让她隐约看见他身形的轮廓。
她去开灯,他听到声响,道:“关了。”
她手按在大灯的开关上没动,闵正翰下手果然狠,陈墨阳一点都没占到便宜。甚至他伤得比闵翰重多了。白色的衬衣上血迹班班,眼眶周围都是血,肿得老大,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她想起了上次车祸的时候,周落洁说他满身是伤。
他换衣服的时候她也看见过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她可以想象那时候他伤得有多严重,闵正翰也说他今天很不顶事,看来还是上次的伤没好全。
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把灯关了。”虽然口气狠,但听得出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顺他的意思把灯灭了周围又陷入黑暗,她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喘气声。他就像一头负伤的野兽,不允许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只肯在黑暗中独自舔着伤口。
她站在旁边,道:“你没去医院?”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道:“怎么,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还知道回来!”
他也没想吵,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喘息声也显得吃力。他的视线都是模糊的,不仅仅是因为周围光线暗的缘故,最主要的还是那一阵阵的眩晕感所致的,自从上次车祸后就留下这个毛病,时不时的就会感到眩晕。当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到底人年轻,身体底子好,过一段时间不适感就能清除。
可是他现在只感到无比的痛,头都快要裂开了。好像有重物一直敲打着他的脑袋一样。嘴里,喉咙里都是血腥味,有一股血在翻滚着要涌出来。他也不敢咳嗽,怕牵动胸口上的伤。
她道:“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说完,好一会儿没见他的动静,就好像死了一样,但她知道他还清醒的喘着气。
她站了几分钟就回卧室,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命是他的,他如果不珍惜,她难道还得替他揪心吗?要换做以前看见他伤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得心疼得哭成什么样了。可现在不是以前,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硬了,原本那颗为他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经过这段日子的这么多事情后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很从容的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甚至还开电视看了半个小时的娱乐节目,最后熄了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就是难以成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一阵阵的焦躁涌上来,心烦意乱得不行。
她又开了床头灯拥被坐起来,她想或许是因为太早躺下去了,所以才没有睡意,她更不想去解释自己内心的焦虑是为了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去听外面的声响,没有声音,连他的喘息声都听不见。
她想,隔着这么厚的门,当然不可能听见,可是总该有些动静的。
怎么外面就像没了人一样,周围怎么安静得让她难以忍受。
她想,张阿姨怎么就这么安心的睡下来,也不上来看看,万一今晚他真的……
她掀了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出去的时候走的有点急,差点被自己的睡裙给绊了一下,把灯开了后,她看见他蜷缩着身子缩在沙发上。
她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紧闭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心里突然一阵窒息,心也跳得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然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到他鼻子下想去探看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颤抖的手伸到他的鼻子下,却突然听见他开口道:“我还没死!”
她吓得啊了一声向后跌在地上,他依然是闭着双眼。
她从地上爬起来,道:“去医院吧。”他一向是最爱面子的一个人。
她知道但凡好过一点他都不会缩成那个样子。她不知道他干嘛发神经的不去看医生,让人知道他被人揍成这样虽然有失他的颜面,但总好过痛成这样吧!
也不知道他是不领情还是没力气回答了,又一片死寂。
她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去拨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还是短的,蛰着她的掌心,刺刺的。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头上的那处伤,血把周围的头发都粘在一起了。头皮向外翻开,显得特别的狰狞。
她都不忍心看下去,又问道:“真不用去医院?”
他无力的挥开她的手,道:“行了,你进去睡吧。”
她看他不是随便说说,好像真的是要撑着挻过去一样。她莫名的有点生气,回到卧室,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又砰的拉开门,气冲冲的出去使劲的拉扯他,叫道:“起来!去医院听见没有,我叫你起来!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很沉,尤其是他自己一点劲都没使上,只靠她的气力在拉着,他被她拽着整个人摔到了地下,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他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淌血,地板上都沾了血迹。他捂着嘴咳嗽,竟然咳出一团血来。
她朝楼下大声叫道:“张阿姨……张阿姨……你上来!你赶快上来!”
张阿姨本来就不敢睡沉了,一听到叫声立刻就披着衣服上来了。
张阿姨看到这个场景惊呼道:“怎么成这样了,赶快扶起来。”
徐依可有点手忙脚乱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地上缩着身子咳血,然后渐渐的没了动静。她却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做。
张阿姨叫道:“不好了,陈先生昏过去了,送医院赶紧送医院。”
徐依可爬起来给周落洁打电话。她觉得自己很镇定,很冷静可是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是颤抖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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