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当然也有可能事情正如刘然所设想,这件事情已被刘礼消弭于无形,不过权势令人痴迷,刘礼会不会这么客气?除刘然之外,可没有多少人有信心。
白浪思忖片刻,还是不大放心的说:“我还是不去了,你们讨论的结果告诉我一声就是了。”反正他们也常干这种事。
白玟却不同意了,她靠到白浪身侧,轻搀着白浪的手柔声说:“浪大哥,这次可不行。”
白浪可觉得浑身不对劲,白玟似乎越来越放恣了?白浪轻轻挣开白玟的手臂,不大客气的说:“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自行决议,何必如此?”
这句话可不轻,白敏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玫虽说脸色不变,心里却也暗呼不妙,她脑海转了转,眨眨眼说:“没有这种事,那些不但都是小事,而且是判断浪大哥不会有意见的事情才这样,浪大哥你说,难道不是吗?”
白浪想想,似乎白玟说的也有道理,气消了几成,轻嘘了一口气说:“这么说,这次问题不小?”
“嗯……”白玟点头微笑说:“而且浪大哥八成会有意见,还是去一趟吧。”
“好。”白浪不想浪费时间,反正快去快回,早些去找刘芳华为上。
三人穿过数道回廊,只见附近都是三三两两在聊天的官兵,白浪却知道,这些都是白家族人,看来快要到辟室商议的地方了。
果然,又转了一个弯之后,白玫便率先进入了一间小房中,三人迅速的鱼贯穿入,白敏掩上房门的时候,白浪已经看清楚房中的人,除了白浪意料到的白姓皇族之外,还有那三百贵族的首领,现年已八十余岁的白述潘。
若以皇族的年龄来算,八十几岁不过是中年,不过对贵族来说,那却是高寿了,而白述潘虽说因此满头白发,却仍是白姓贵族中顶尖的高手。
白浪四面望了望,却不见白垒,白浪心里知道,白垒又跑出去刺探军情了,看来这是他的个性使然,到了人族土地,白垒似乎得其所哉,永远闲不下来。
“白浪,你来晚了。”白炰旭见白浪终于进门,点头微笑说。
白浪不发一语的坐下,白炰旭也不以为异,转头说:“刚刚我们说到那儿了?”
白广一笑说:“提到我们原来的计划既然没用,自然也不用陪在那几位管带身旁了。”
“对。”白炰旭点头说:“看情形,出城后最快一天,最慢两天刘礼就会发动,他们不但能以多攻少,甚至沿路上说不定也布满了陷阱,刘然是死定了。”
这一席话听的白浪大皱眉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办法?
只听白彤哼了一声说:“他们鬼打鬼也不是坏事,我们陪在里面却是倒楣。”
这话中似乎有些埋怨,白炰旭的脸色微沉,瞪了白彤一眼说:“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白广难得脸色严肃的说:“大伯说的没错……”
“等一下。”白炰旭打断白广的话说:“这时候虽然没有外人,你们还是叫我师父,免得有任何意外。”
“好。”白广从善如流的接着说:“师父说的对,我们这时应想想怎么办。”
魁梧的白汉一向没主意,他皱眉说:“阿广,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
“小玫,你怎么看呢?”白广转头问。
“我?”白玫轻轻一笑说:“最轻松的一种选择……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别帮了。”
什么?白浪愣住了,转头望向白玫,白玫望着白浪又笑着说:“但若这样,就可惜了浪大哥,这些日子进展的十分顺利呢。”
白浪脸上一阵热,他自然知道白玟指的是刘芳华的事情,可是白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白广接口说:“不只如此,我与刘然的关系也十分良好,若是转投刘礼,不只这一切全部白费,我们日后也不易获得重用。”
“什么转投刘礼?”白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一起望着白浪,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说话,白浪心念转动之间,猛然醒悟他们的用意。原来他们打算放弃刘然,转而由刘礼那面着手,这么一来……刘芳华岂不是死定了?
“浪大哥,虽还没完全确定……但一切当以大业为重。”白广语重心长的说。
又是这句话!白浪火上心头,但又无可辩驳,只紧闭着嘴不说话。
见白浪烦恼的模样,白彤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愉快,他沉吟了片刻,嘴角一牵,忽然轻松的开口笑说:“先不管是不是要转投刘礼,有件事我倒是想之不透。”
“你又有什么意见了?”白炰旭皱眉说。
白彤昂起头说:“按你们的估计,刘礼现在采取的方式自然是上策,但他们早知秘密已经外泄,又没有捉到阿垒,难道不怕刘然先下手为强吗?”
除了白广与白玟外,众人一起皱起了眉头,这话说的没错,若刘然一无所知,出城后暗袭之策才有道理,若刘然已知,刘礼绝没有道理这么冒险,这又是为了什么?
白广摇摇头,缓缓的解释说:“这就显现刘礼的高明处了,刘礼今日的表现毫无破绽,刘然岂有翻脸的借口?若刘然当真在并无实据前不顾一切动手,只会落了个诛残手足的骂名,这种事刘然绝不会做的。”
“也就是说,我们非帮刘礼不可了。”白炰旭凝重起来,他望望白广,又望望白玟,缓缓的说:“我们若是押错了宝,那可是灭族之祸。”
白广没有直接回答,忽然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刘然作皇帝,可能比刘礼好控制。”
“会吗?”白彤反对的说:“单是他老弟刘礼会造反这件事,我们就费尽唇舌他无法说服它。”
“这又不一样了。”白广笑了起来:“不能广纳雅言正是昏君的特色,想要使他对刘礼的看法改变,必须从一些小地方着眼,让刘然觉得是自己察觉到的……可惜我时间不够,不能慢慢的破坏他对刘礼的信任。”
白炰旭有些失去耐性,沉声说:“别一直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应该决定,到底要帮谁,帮了后有没有胜算?”
“刘礼。”白广作出了结论。
“我也这样认为。”白玫也点头说。
“好!”白炰旭点头说:“你们两人都同意的事情,想来不会有错,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浪倒没想到,原来白炰旭对白广和白玟如此信任?只见白广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缓缓的说:“首先,我今夜便亲自与刘礼联系,此事务须小心进行……”
白浪却是脑中轰然大乱,完全没听到白广接下去说的话,他们要自己背弃刘芳华?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做得到?
可是……就算是今日不选择刘礼,总有一天自己要背弃刘芳华的,不是吗?白浪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心情彷佛跌到了无底深渊,一颗心飘飘荡荡的无所凭依。白浪终于发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刘芳华已经在自己心中占了极大的份量,若是没有她,彷佛作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复国又如何?白家兴亡又如何?
可是蓦然间,白浪眼前涌起一个老人垂死的身影,老人正缓缓的对自己喘息说:“浪儿……你要记得我们的血海深仇,近千名白家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千万别忘了……”
“我没有忘!爷爷……我没有忘!”白浪心里大喊,但祖父的身影倏然消失,白浪眼前却又浮起了另一个俏生生的芙蓉玉容,正凝视着自己轻轻的说:“我知道……你会帮我的。”那双有如深潭的大眼是这样直望进自己的心里,是这样的信任自己,自己能放下她不管吗?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白浪整个人纠结在自己矛盾的情绪中,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白广说到一半,注意到白浪的神色,不由得止住了话语,皱眉叫:“浪大哥?……浪大哥!”
白浪猛然回过神,眼睛瞪视着白广,还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白玫心里有数,不禁有些怜惜的说:“浪大哥……你别太……”
白浪忽然间想通了一切,近千名白家人不能白死,刘氏一族必须付出代价,大不了事成之后,自己一死以谢刘芳华便是了。想通此点,白浪心神一定,倏然站起说:“此事由你们计划,之后小玟或小敏来通知一声便可,我若不去助芳华郡主协防,反而令人产生疑窦。”话一说完,白浪头也不回,大踏步的转身出门,留下一脸愕然的白家众人。
牧固图纪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二十一日
清晨,都城部队、习回河城部队集合在东极城西面广场,准备离开。表面上,习回河城军队一出城自然该往北走,都城部队则该向西行,场中,大部分中级将领都站在自己部队前,几个高级将领则聚在一起话别,这时刘然正在嘱咐倪惕。
倪惕难得能当此大任,自然是感激涕零的点头如捣蒜,声声应是。
刘芳华可算是最着急的,这一出城,岂不是任人宰割?可是现在该怎么办?盼望父亲的判断正确吗?
刘芳华转头望向一旁的白浪,想起昨晚白浪与自己一南一北的终夜守候,这份辛苦只怕都是白费了,今日终于要面对最危险的挑战;若自己猜的没错,出城西不到百公里就是一大片丘陵起伏的荒漠,正是最好的埋伏所在,也许今日就要走到人生的终点了。
白浪见到刘芳华的眼神,心里的激荡更甚,但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能反悔,白浪铁下心肠,转过头不理会刘芳华忧愁的目光。
刘芳华自然是颇为意外,不过她这时心烦意乱,也没空思索白浪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刘芳华手握紧了腰间的月华剑剑柄,凝视着先行一步的习回河城军队,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到底会不会往城外埋伏?
“芳华。”目送着刘礼一行人的刘然忽然叫。
刘芳华一怔,连忙走近两步说:“父皇请吩咐。”
刘然朗声一笑说:“我倒忘了一件事。”刘芳华心中暗暗打鼓,父亲这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事?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了过来,刘然这时突然想起啥事?莫非想多留个两天?这可是大变数。
“这次东极城死伤惨重……”刘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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