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疆一时也清不去白玫身上的尘埃,而那几口唾沫也不是这样能去除的,徐定疆抹了抹,也缓下手来,只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我该早些拦阻的。”
“不……不……”白玫语不成声的说:“只要你不怪我,怎么……都没关系……”
“你……”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要来?”
白玟刚刚一时激动下含泪拥着徐定疆,这时才慢慢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站直了娇躯,深深望着徐定疆的眼说:“如果一定要离开你,我宁愿死。”
徐定疆的表情微微有些颤动,凝望白玫好片刻才说:“既然如此……我们就生死与共吧。”
白玟心里有数,徐定疆不会不知道刘礼派自己来的原因,但两人既然已说清楚,那些话再说出来也不过是笑话,而徐定疆现在这么说,自然是打算抵抗到底了。
白玟深吸了一口气说:“都依你。”
“跟我来。”徐定疆牵起了白玫的手,缓缓的向坡上走,一面走一面说:“这里虽然有水源,但量很少,不能让你清洗,你就先忍耐一下。”
“不打紧。”白玫勉强笑了笑说:“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徐定疆点点头,没再说话,只稍稍的加快了脚步。白玫心情更是轻松不起来,若是以往,徐定疆必然会顺口开上两句玩笑,现在却变得如此沉默,看来徐靖之死,对徐定疆来说影响实在非常大。
到了坡顶,白玫一看,这才明白为什么徐定疆会选这个地方驻守,这里是连绵山脉一大片斜坡间的一个小台地,上来的狭道又不像一般山径是以之字形往上蜿蜒,而是从山崖侧面一个旧有河谷狭道攀上,除了向南的一面是一大片山壁之外,其他三面都是高低不同的断崖。
南面一大片山壁又不是全然陡峭,从台地的南缘一直往山坡延伸,约莫有个数百余公尺深、千余公尺宽的小型山林,在上面崖壁才突然较为陡峭,直直拔出千余公尺以上。
也就是说,除了从狭道、断崖之外,唯一到达这个小台地的方法便是越过那堵山,那山虽不甚高,但想从那个方向安全攀下却十分困难,看来除有数的几个高手可以越过外,想带一大群士兵攀过当可说是不可能的事。
既有山林,林中想来必有山泉,要供部队盥洗自然是不够,但饮用却是绰绰有余,而山林间草木植物、飞禽走兽皆可为食。
至于台地前半段,则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乱石四散,彷佛多年前上方山壁并不怎么坚固,曾断断续绩的落石数百年,直到那面山林逐渐成长,这才慢慢的停止落石,想来山脚那大片斜坡应该也是落石而产生的。
这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处据点?白玟望了望,诧异的说:“定疆……你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嗯。”徐定疆一直没什么表情,闻声止步向着南方大片山壁望:“以前与芳华、东立常来这儿逛。”
这么特殊的地方,怎么没有士兵驻守?白玫心里十分疑惑,但见徐定疆一副没劲的模样,她也不好多问。
而徐定疆似乎明白了白玫心里的疑惑,他转过头微笑说:“都城本不该有战祸的,不是吗?”
白玫这才醒觉,若人族不内乱,这个据点可说永远也用不到,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徐定疆暂守的地方。
白玫放眼望夫,只见数千人在断崖边据守,不过一个个却是轻松的低声谈笑,一点也不像在紧张的守卫,而再向内一些,却是一些以草木搭起的简陋房舍,外围万余士兵分成一团团的围坐着,有的睡,有的躺,但看起来都不像是在打仗,这下白玫更糊涂了,下面数万官兵如临大敌的时时打算冲上来,这些人……这些人未免太放心了吧?不过看来虽不到一万五,也有个一万二、三,与刘礼的估计差不多。
“参见小王爷。”眼前突然转出一个胖胖的身影,笑容可鞠的说:“果然是白玟姑娘来了,还好我没认错,及早通知了小王爷……”
这家伙是孟启,白玟头微微低了下去,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孟启,当初东极城四大管带中,就属这家伙最油滑,果然这一战也没能伤了他。
孟启仔细一望,跟着又大惊小怪的说:“唉唷,白姑娘怎么弄成这个模样?还不快去清一清?”
“孟管带。”徐定疆开口说:“你们部队伤亡的人数整理出来了吗?”
“当然、当然。”孟启哈腰说:“启禀小王爷,我们损失的倒不多,大概还有个两千人。”
“其他的散兵也差不多两千。”徐定疆顿了顿说:“孟管带,我会把你的部队重新调整,没问题吧?”
孟启微微一怔说:“不知小王爷此言何意?”
“我们现在拥有一万两千多名部队,不只没有龙将,连管带都只有十个左右,部队当然得重新调整。”徐定疆眉头微微一挑说:“还是孟管带另有高见?”
孟启见徐定疆脸色不好,还彷佛透出了一股肃杀之气,他连忙说:“岂敢,孟启自然唯小王爷的命令是从。”
一旁的白玟却是怔了怔,这么说话的徐定疆令人十分陌生,白玫心里不禁有些觉得惊心。
“那就好。”徐定疆神色一弛,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目光一转,向着另一面说:“你们也来了?”
白玟的目光随着徐定疆转过,却见到几个不算陌生的身影,正是钟名古、杜给等南角城的管带,白玫只见钟名古目光有若喷火一般的瞪着自己,白玫心里一寒,不禁退了两步,躲在徐定疆身后。
其实白玫自然不会怕了钟名古,不过她却在钟名古的神色中,看到了徐靖刚死时,徐定疆那股疯狂的神色,白玟在心虚之下,不由得避开了钟名古的目光。
“参见小王爷。”杜给等人的面色其实也都不好,不过依然向着徐定疆施礼。
“怎么不休息?”徐定疆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只在言语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威势。
杜给等人对望一眼,似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钟名古忍不住说:“这女人来做什么?”
这话可是十分无礼,袁业家连忙打圆场说:“启禀小王爷,钟名古的意思是,她不是敌人吗?怎么会到这儿来?”
钟名古意犹未尽,接着又大声说:“白家余孽都不是好东西,墙头草、两边倒,信不得!”
见徐定疆依然没开口,袁业家忍不住又加注:“这个……钟名古是说,白家一族到底要投靠哪一边,总该说个清楚。”
这下钟名古可上火了,你这么会说,怎么一开始又不说?他瞪了袁业家一眼说:“你有完没完?”
又错了?袁业家委屈的说:“怎么了?”
“小玫。”徐定疆蓦然开口说:“你自己说。”
这时四面又聚集了好几名官兵,其中似乎也有几个身着管带服饰,不过更多的是服饰凌乱的官兵,比现在的白玟更为狼狈,但既然敢走的这么近,想来不是管带至少也是校骑,见徐定疆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玫身上,怀疑、愤恨、憎恶等情绪,藉由目光毫不遮掩地由四面穿射到白玟身上。
白玫一怔,咬咬牙踏了出来说:“白家确实已经投靠刘礼。”
这话一出,四面哗然,那这丫头来做什么的?只听白玟接着脸微微一红,仰起头来大声说:“但我已与白家脱离关系……定疆要到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下可把哗然声压下来了,每个人都一楞一楞的望着白玟与徐定疆,有点不知应该做何反应,连白玟自己也是望着徐定疆,看他倒底要怎么说?
徐定疆轻轻一咳,清了清喉咙说:“都听明白了?”他目光转了转,见无人答话,徐定疆伸手拉过白玫的柔夷说:“她是我的妻子,以后谁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这下可不只众人傻眼,连白玟的脸都红了起来,这个夫妻作的可是有名无实,却不知这人……什么时候要跟自己真作夫妻?想到这里,白玫更是脸庞发烧,一面暗骂自己不知羞耻,一面又带着三分喜慰。
“小王爷。”钟名古突然大声说:“我信不过这个妖女,你莫要被骗了。”
这下众人可是大皱眉头,杜给等人更是焦急,徐定疆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谁对白玟不敬就是对他不敬,钟名古这么大声的骂“妖女”,岂不是找自己麻烦?
徐定疆目光一凝,向着钟名古望了过来,一面说:“钟管带,你对我的判断不信任?”
钟名古以往不知挨过徐定疆多少次拳头,但这次不知为何心里微微一寒,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旁,袁业家又想打圆场,杜给却一扯袁业家的后襟,阻住他开口,一面说:“启禀小王爷,我们也是替您担心。”
“是吗?”徐定疆目光先扫到杜给脸上,再扫回钟名古,一面说:“钟名古,是这样吗?”
钟名古被徐定疆泛出的威势一慑,退了半步,但他横强的脾气旋即发作,正想开口硬顶的时候,忽想到自己这条命毕竟是徐定疆所救,钟名古终于垂下头说:“小王爷明鉴。”
“谢谢你们的关心。”徐定疆目光扫向众人,表情放柔和了些的说:“你们信了我这么久,这件事就依我吧。”
既然徐定疆都这么说了,众人也是无话好说,孟启十分乖觉,立即哈哈一笑说:“我们当然信得过小王爷,不然我们这几千人还在逃命呢,你们看,除小王爷外,谁知道归途还埋有伏兵?”
这话自然没人回答,徐定疆四面望了望,忽地说:“唐管带呢?”
“末将在。”依然赤裸着上身的唐灵,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看来他本在不远,只是不想露面。
“很好,大家都到了。”徐定疆望着四面说:“各管带半个小时后到我那儿集合,我们把部队重新分配。”
“是。”在众人应是声中,蓦然崖下传来战鼓冲杀声,似乎下方的部队又开始尝试往上冲,徐定疆却头也不回,拉过白玫的手说:“各部队各归本位,该休息的尽管休息。”话一说完,拉着白玫便往中央的一个简陋木屋走去,也不管身后的战况倒底如何。
白玟见到唐灵本有些尴尬,昨日大战时,她与白敏就曾联手对付唐灵,若不是其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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