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任徐定疆思索片刻,这才缓缓的说:“能得损伤最小、成效最大,自当竭尽心思谋算,但若实力不足,徒以智谋为恃……总有一天会倒大霉!”说到后来,周广睑上又开始带着微笑,语气也轻松起来。
“定疆谨领教诲。”徐定疆深深的一躬,他本就聪明,周广无须多言,话中深意他已了悟于心。而周广选在此刻提出,正是选了一个徐定疆最易接受的时机,自此之后,徐定疆的理路才真正的成熟,对于世事的体悟,又有一层不一样的看法。
“好了!说过就算了。”周广目光一转,忽然又贼兮兮的说:“所以你现在要怎么把这些蛇人骗走?”
徐定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周广这话岂不是有些像自打嘴巴?不过弄成这样,也是自己造成的,徐定疆叹口气说:“现在除了施诈也没办法了,说了不是又挨周伯骂?”
周广知道徐定疆寻自己开心,他也不计较,捏了捏徐定疆的身子说:“一般来说,再过一日你就能恢复大半,不过你的功夫十分古怪,我的经验算不算数十分难说……那条怪绳你现在就要吗?”
“是。”徐定疆望望城下说:“南角城随时都会撑不下去,得先来个缓兵之计。”
“嗯。”周广探手入怀,一面咕哝说:“那个小丫头好像不把我功夫骗光不甘心似的,你从哪儿找来的?”
徐定疆暗暗叹息,周广必是早知自己今日会要,否则怎么会把蛇族至宝带在身上?但他却不显惊讶,只笑笑说:“杏如的资质如何?”
“倒是真的不错。”周广点点头说:“说老实话,你们这儿的皇族我看来都很适合练功,是不是一直有选种啊?”
徐定疆哪知道?他只好半开玩笑的说:“原来周伯那儿的人素质差异比较大?”
“这倒是真的。”周广取出一个布包,一把塞给徐定疆,一面皱眉自顾自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定疆没空与周广研究这个问题,他知道这时蛇人不过是休息,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又开始攻城,这么打下去只怕十三万官兵又得死个几万,到时怎么应付都城的大局?
徐定疆调息片刻,感到自己内息已经在逐渐的汇集,虽然不能打架,也许可以唬一唬人,他深吸一口气,真气急运之下,浑身突然泛出淡淡红雾,但在这一瞬间,徐定疆突然感到体外气劲与以往大不相同,除了与心念联系之外,竟似乎也与血脉连成一体,虽说这些气劲来自经脉,但却莫名的与血脉紧密结合。
这是好是歹?不知道。徐定疆先不细想,蓦然运足真气大声说:“蛇族族王托托多!本人南角城攘外安国使——徐定疆请见。”
红雾本就有放大声音的效能,何况徐定疆这时运足内息发声,虽然不会有全身功力尽复时的声威,却也已经能声传数里,十分清晰。
徐定疆一发话,无论是城内城外都骚动起来。城内大多数人都知道徐定疆回城时像死人一个,虽然一直没传出身故的消息,但大多数人都已经不抱希望,只不过若是城破,城内数十万军民只怕得死得干干净净,就算已经没了希望,还是能拚一天算一天,现在听到了徐定疆的声音,南角城中欢声四起,士气大振。
至于城外,蛇人本以为南角城数日可下,而周广虽然没几日又蹦出来耀武扬威,却一直没见到徐定疆的身影。对徐定疆的功力,蛇人中领教过的已经不少,徐定疆若是从此不再出现,当然是一大好消息,没想到今日又突然冒了出来,对蛇人来说,虽然对攻城一样信心满满,但几个大将总不免大皱眉头——当然,如果他们有眉头的话。
当日与徐定疆打了个两败俱伤,托托多的伤势可比徐定疆轻微多了,这时自然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这几日中,为了避免周广忽然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托托多一直没有亲自攻城,没想到这时忽然听见徐定疆发喊,托托多一怔,抬头一望,只见城西墙头出现了那十分熟悉的红雾,托托多目光一冷,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理会徐定疆。
徐定疆喊了半天,见托托多并未出现,他顿了顿忽然大声说:“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吗?”徐定疆手一翻,一道紫光倏忽而出,正是蛇族至宝“紫龙须”。
托托多哪里还按耐得住?他猛一挺身,肥粗的巨大身躯冒了起来,他粗声粗气的说:“你要怎样?”
会说人话呢,真难能可贵。徐定疆呵呵一笑说:“这条怪东西还你如何?”
若不是南角城眼看数日可下,对方岂会这么乖?托托多有些得意的说:“你若现在还来,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们。”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眼看南角城指日可下,干什么退兵?
“好。”徐定疆不在意的说:“明日正午,我与阁下谈谈条件,谈妥了就还。”
为何要等到明日?托托多十分不耐的说:“你再拖延,我立即挥兵进攻。”
徐定疆一瞪眼,蓦然间猛一挥手,“紫龙须”啪的一下猛然轰上城头,还炸飞了七、八块碎石,所有的蛇人立即躁动起来。徐定疆冷冷一哼说:“你再进攻,我就毁了这条烂鞭。”
这下城头上下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徐定疆好大的胆子,若是真的毁了这东西,蛇人不灭了南角城才有鬼。
徐定疆却是心里偷笑,他刚刚这一下看来威猛,其实红雾气劲早已护妥,那股威势不过是内劲撞击后的反应。
但蛇人却是群情激动,尤以托托多最为惊骇,若真为此毁了“紫龙须”,自己族王一位只怕就坐不稳了,蚀苏大公论功力、势力都不输自己,只限于祖宗规法,不得不听命于己,若给他找到这么好的理由,他不趁机翻身才怪,就算毁了南角城也不划算。托托多只好忍怒大叫:“住手!”
“住手就住手。”徐定疆耸耸肩说:“只要谈得拢,明天就还你,否则我先砸烂了这条烂绳,大家再拚到底。”
砸烂就完了,托托多只好说:“就明天……你若存心拖延……”
“要拖就不会只拖一天。”徐定疆打断托托多的话说:“放心啦!”话一说完,徐定疆散去红雾,揣著「紫龙须”离开城头,徒让下方的托托多气的七荤八素,暗骂不迭。
徐定疆一退下,诸将自然立即聚合,而周广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徐定疆目光扫过四人,沉声发令:“今日蛇人不会攻城,通令下去,一小时后,管带以上将领全部到峦圭殿集合,我要重新分配部队。”
安赐满等人本有许多话想问,但见徐定疆明快的指示,四人只好同时躬身应是,各自去准备。
过了一个小时,峦圭殿的大厅中,各级将领一个不漏的到齐,管带以上将领,除了南角城原有的四大龙将外,就是初任副龙将的南苏、唐灵、杨失、孟启共八人,不过这时徐定疆还特别叫来了赵才、墨琪两人在一旁,也不知他作何打算。
这时徐定疆还没出现,众人肃立静默、一声不吭,众人心里各怀心思,对徐定疆如何带领大家脱出现在的困境,一点把握也没有。
以现在的情况,不交出蛇族至宝自然不行,但交出之后蛇人是否会退兵,却是谁也没有把握,否则早在徐定疆昏迷不醒之时,众人便会要求周广交出此物。
今日徐定疆一起床,第一件事果然就是使用蛇族至宝,问题是徐定疆哪里来的把握,怎么知道蛇人会同意?
经过这数日的鏖战,这些将领虽然都还保得性命,但多多少少也都挂了些彩,精神疲惫自不待言,自得知今日蛇人不会攻城,而若徐定疆明日处理得宜,亦有可能自此化干戈为玉帛,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倦意立即涌上。
这些人中,战阵经验最少的,只怕便是赵才与墨琪两人,而在心中偷骂徐定疆的,自然除了赵才外没有第二个。
自从被逼得不得不跟徐定疆之后,赵才自忖几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从一开始在“疾风骑队”中被归勇死操苦练,后来虽然解散,却又是回家挨训,逼得不得不再度加入徐定疆的部队,没想到成军不到几天,忽然间就赶往东极城打仗。
仗虽然没怎么打到,可是连停留都没停留,就又随着徐定疆急急赶回南角城,回南角城没几天,又是大军往北,参与皇上登基大典。
这么奔来奔去已经够累,没想到到了都城不久,北疆大军莫名其妙的突然杀到,南角城不知为何又变成先锋,在徐靖率领下打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役。
好不容易逃回都城,没喘两口气,又是逃命般的奔回南角城。这下子总该好好生聚休息一下了吧?居然又把蛇人意毛了?赵才越想越是不对头,这么跟着徐疯子,总有一天玩完。
正想的头头是道时,徐定疆缓步而出,众人同时一礼:“小王爷。”赵才这才回神,连忙跟着喊,却是慢了一步。
这么一来,自然惹得赵平南横眉怒目,若非徐定疆在此,只怕一巴掌已经甩了过来,不过徐定疆却不怎么在意,只望着赵才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这么一笑,赵才可是浑身不对劲,每次有什么倒楣事,徐定疆便是这么向着自己笑上一笑,莫非这疯子又有什么阴谋?
徐定疆走到堂上,当中而坐,一面向众人一摊手说:“诸位请坐。”
待众人坐定,只见徐定疆低头思忖了片刻,他才抬起头说:“首先,明日之事,我想与诸位略作说明。”
这可不大合徐定疆的个性。赵才莫名其妙之时,其他几位龙将却都是暗暗点头,心想徐定疆只怕是被周广今日那一番话所感,这才有些改变。
“明日与蛇人协商,我们的筹码绝不能只有蛇族至宝。”徐定疆顿了顿说:“若是如此,南角城难以平安。”
正是如此,安赐满点头说:“小王爷此言有理,不知我们尚有何凭恃?”
“若说老实话,自然是没有。”徐定疆突然一笑说:“我们有的只有十三万新旧不齐的官兵,对两万余蛇人来说,这不足以依赖,所以我打算骗他们。”
骗蛇人?众人面面相衬,不知徐定疆如何骗法。
徐定疆却也不说明,只微微一笑说:“说起来毕竟不光明,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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