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点点头接着说:“习回河城十八万大军,加上近三万熊族,举人族之力都无以抗衡,你若加入北军,都城必然不战而溃,战祸转眼消弭。”
“有两个原因我不能同意。”谈的事情无关刘芳华,徐定疆又变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见他一脸不在乎的说:“第一两方的人数并不是胜负的唯一关键,而在大战之前,随时都会有变化。”
白浪也不是傻瓜,蛇人突然停兵不攻自然有问题,不过看徐定疆的口气,似乎不愿对自己说清楚,白浪也不追问,只说:“第二呢?”
“投降与否,与胜负已定并没有关系,而重点在於该不该战。”徐定疆一撇嘴说:“当初白家虽然大势已去,也没什么人投降吧?”
白浪虽觉颇有不同,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大道理回覆,反正他对劝降徐定疆本无把握,说这些不过是尽人事,除非徐定疆自己想投降,说再多也没用。白浪顿了顿说:“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听北域王说……”徐定疆转过话题说:“刘礼把北域城赏给白家了?”
这事也传到这儿来了?白浪心知北疆必然也有都城的奸细,这等大事自然瞒不住,他点点头说:“没错。”
“总算是有个立足之地了。”徐定疆顿了顿,忽然带着一抹促狭的笑容说:“如果大军南下前白家在北疆留下部分部队,等大战一起,找机会夺下习回河城,断了北军的归途,再与熊族协力灭了刘礼与都城部队,白家岂不是又掌握了大半天下?反正熊族本来就是你的朋友。”
白浪全没想过此事,被徐定疆这么一说,他可真是愣住了,对一心复国的白家,似乎这才是正途,可是自己想不出此法不奇,白广总不该没想到吧?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过?望着徐定疆,白浪只能老实的说:“我从没想过此事。”
“只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想过。”徐定疆一笑说:“很简单,只要看看是不是所有白家人都往北域城集合就知道了,若只是投靠刘氏,怎么样也会留下一条后路,但若打算放手一搏,白家现在人手实在不足,只能孤注一掷了。”
这么说……想到白炰旭即将带着小皇帝北上,白浪更是肯定徐定疆的想法,说不定白炰旭与白广等人早有计画,只把自己蒙在鼓里,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白浪狐疑的想,自己就算知道,也不会反对啊?
徐定疆似乎看出白浪的疑惑,他哂然一笑说:“别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你没有私心,别人未必这么想。”
白浪心突然一寒,徐定疆说的对,若从白广等人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必要犯险,冒险兴复白家,别说不容易成功,就算成功,自己最多也是一地为王;但若全心襄助刘礼,北域王一席几乎已经稳稳的拿在手中,更几乎没什么风险,傻瓜才会选择前者……那么说来,自己是傻瓜了?
白浪苦笑又想,若就这么归顺刘礼,白家其他的人都等於在自己护翼下生存,那个小皇帝—“重兴皇”,更是没有立足之地,白炰旭可会容许这样的情况?自己真的傻过头了,他们一向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居然还一直没想到这些?
白彤不用说了,白敏、白广、白玫等人与自己相处虽然愉快,但总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若要说对自己有几分感情的,只有白灵吧?白浪想到在城外守候的白灵有些娇小的身影,忽然有种十分想见到她的感觉,似乎见了她之后,自己这混乱的心境才有可能平复。
“无论会有什么变化”徐定疆顿了顿说:“你最好先找个地方练好你想练的功夫,再回北方,至少自保的机会大了些。”
白浪望着徐定疆,眼中都是迷惑,他终於忍不住说:“我们不是已算敌人吗?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毕竟是因为我……你爹才死的啊.…:”
“为什么?”徐定疆的眼睛也露出了一丝迷惘,在同一瞬间,徐定疆再度回忆起父亲被白浪轰击到刘礼刀圈之中,血肉四散、死无全尸的惨状。徐定疆紧闭双目片刻,这才吁了一口长气说:“真正杀死我父亲的是陈康,我已经报仇了,我若是真认为你是凶手,当时就不会放过你。”
这段话白浪不是不了解,但他实在没办法想像,若自己与徐定疆的角色互调,自己能不能这么冷静的放过对方?自己为了白家复仇,是不是也是个大傻瓜?
徐定疆见白浪不语,他过了片刻才笑说:“也许我只是希望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并不怀什么好意。”
自己虽然不够机智,但是好是歹总还分得出来,白浪望着徐定疆,终於点点头说:“无论为了什么,我都得谢谢你。”
“好!该说的都说了。”徐定疆朗声一笑,取过桌前两壶“六蓝根”,递给白浪三亚,说道:“自此一别,下次要在战场上相见了,我们兄弟俩乾了这三壶。”
“乾!”白浪豪气突起,接过徐定疆手中的酒壶,仰首咕噜噜的灌了下去。两人同时把酒壶往地面一摔,白浪酒意一涌,一弹间身子未转直接向外飞射,一面朗声说:“战场再见!”
望着白浪飘然而出,徐定疆又取过三壶酒,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饮罢他忽然往满是浮雕金箔装饰的西壁一瞪眼说:“二娘,你听够了吧?”
西壁之后传来一霎的哆嗦声,隔了片刻,西壁中间竟裂开了一道门户,孙二娘满脸惭愧的向着徐定疆跪伏说:“小……小王爷饶命。”
徐定疆没理会孙二娘,孙二娘也不敢起身,只浑身颤抖的跪伏於地。隔了片刻,徐定疆才缓缓的说:“你的六蓝根,确实十分独到。”
“小王爷开恩、小王爷开恩。”孙二娘自知既然被徐定疆发现,自己已毫无逃生的机会,除了求饶没有别的话好说。
“有件事托你办。”徐定疆缓缓说。
“是。”孙二娘的声音中多了三分喜意,徐定疆有事要自己办,看来一时还不会死,她这才敢抬头望望徐定疆的脸色。
徐定疆面无表情,目光转过,直盯孙二娘说:“尽你的职责,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刘礼。”
这岂不是开玩笑?孙二娘连忙又伏下,连声说:“小妇人不敢,小妇人不敢……”
徐定疆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沉声说:“我不是开玩笑,你不敢也得敢。”
孙二娘这才知道徐定疆不是说反话,她点头如捣蒜的说:“是、是。”
“然后……”徐定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若愿意专心卖酒,我也舍不得你的六蓝根;若不行,趁早滚你的蛋吧:”话声一落,孙二娘眼前倏然闪过一片红雾,她抬头再望,却发觉徐定疆已经消失了踪影。
第五章重返天际
徐定疆飘出“翠琉居”后院时,脑袋转啊转的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忽地在路角墙下暗影中,找到了他预期中的身影。
徐定疆暗叹了一口气,飘身过去说:“都听到了?”
暗影中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低着头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说?”
“只是想帮你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徐定疆转过身望着天上的众月说:“芳华,你下得了手吗?”
暗影中的人影正是刘芳华,她虽愤然而出,但奔出“翠琉居”就后悔了,白浪与徐定疆两人会谈些什么,她自然十分有兴趣,反正她耳力本就高明,“翠琉居”又距后墙不远,刘芳华索性运足耳力,听听之后的对话。
这时听徐定疆这么说,刘芳华望着徐定疆,迟疑了片刻才咬牙说:“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这样最好。”徐定疆呵呵笑说:“到时若白浪在敌方中占有重要地位,只要你一声令下,白浪必引颈就戮,岂不是一大功劳?若他没什么重要性,就放他活命亦可,也算是朋友一场。”
“你……你别骗我。”刘芳华退了两步说:“你绝不是为了这个。”
“怎么?”徐定疆讶异的说:“你不愿意?”
刘芳华脑海中一片混乱,徐定疆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话哪一句是真话?她有些混乱的说:“当然不是,可是……你……你明知我对你……”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徐定疆脸上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异样,他打断刘芳华的话,哈哈一笑说:“我倒有个喜事要告诉你。”
刘芳华一愣,此情此景,喜从何来?只见徐定疆笑容一敛,正正经经的说:“我已决定与小玫成婚,如果家母未及返日,只能托北域王主婚,这次你可得多帮忙。”
“你……”刘芳华怔仲的说:“你要与小玫……”
“我俩情投意合。”徐定疆一脸皮厚的模样说:“不早早成婚,何等痛苦?”
刘芳华心中彷佛打翻了调味壶,酸、甜、苦、辣各种感觉一起涌上。在蛇族时,自己才真正发觉徐定疆在心中的份量,而上次与白浪相逢的经验,更是让人认为以往的感情不过是一场梦魇。虽不能说就此选择徐定疆,但他怎么会结婚?他与白玫不是玩玩的吗?他真的要娶白玫?
不知徐定疆是不是因兴奋而格外迟钝;他无视刘芳华的神色,自顾自的说:“至於小玫的长辈我反而不担心,她父母早已亡故,她的二伯虽然身体不好,主个婚总不是大问题。”
刘芳华对白玫的二伯是谁已经没有兴趣,她一忽儿想着怎么能发生这种事,徐定疆居然就这么成婚?一忽儿又觉得白玫本是徐定疆的良配,自己正该祝福两人。两种极端矛盾的想法在心中打转,刘芳华霎时有些头重脚轻、立不定身子。
“你怎么了?”徐定疆终於察觉不对,扶着刘芳华笑说:“我还有件有趣的事要告诉你呢。”
还有什么事能让自己感到有趣?她想笑又想发怒,想露出愁容又觉得世事荒谬得有趣,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不能自主,她实在什么话都不想请,但又觉得现在不能沉默下去,刘芳华有些迷乱的说:“什么……什么有趣的事?”
“梦羽与东立的事情。”徐定疆眨眨眼说:“你好像不知道吧?”
这时候谁有心情管这些?刘芳华终於忍不住说:“你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徐定强一愣说:“没兴趣就是了,怎么发起脾气来了?”
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