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正迟疑的时候,却听见一阵骚乱声,只见一队队的蛇人又蜿蜒的游回,怎么又回来了?白浪先是一怔,跟着便想到这些必然是换班回来的,难怪刚刚一出去就出去了三千多人,看来蛇人算盘打的十分如意,他们倚仗城墙之利,三千蛇人足可应付大部份的骚乱与佯攻,其它的蛇人自然能好好的休息,这样的仗,打上几年也不会累。
这时,场边操练的蛇人忽然停了下来,团团的在蛇人的校场中围成了一个大圈圈,跟着从那一堆堆土堆中居然走出了数百名赤手空拳、衣不蔽体的人族,其中自然是以士族居多,这些人在蛇族士兵的驱赶之下,你推我挤的向着蛇人围好的圈子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与忧心,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
白浪可有些糊涂了,蛇族人便算要练兵,找这些普通的平民有什么好练的?这些人的战力根本不足以与蛇人一对一的相峙,何况是千馀蛇人?
他的问题马上就获得了解答,就在这时候,刚刚才回来的三千蛇人一个个跳入圈中,呼啸一声下,随手提起一个士族就撕咬了起来,一下子,惨嚎声、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落,更多的却是临死前的哀嚎。
白浪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当场傻在那儿,只见场中血肉横飞、残尸肉块散落一地,每个人族至少供给七、八个蛇人大嚼,有的蛇人的吸食着红红白白的脑浆,有的蛇人大口吞食着内脏;蛇人的牙齿本不是用来嚼食的,他们大多将撕下的肉块一吞入腹,连骨头都不吐。
转眼间,数百人族进入了蛇族的腹中,四面的血水也逐渐的渗入土壤之中,使得本就呈现暗红色的场地显得更红了。
浑身都血淋淋的蛇人们,饱食之后显得兴致十分高昂,不断的发出索索的感叹声,旁观的白浪却是浑身发冷,脑海中一团混乱,直到三千蛇人大摇大摆的回到土堆中休息,这才回过神来。
白浪这时才知道,原来暗探传来的消息并没有错,蛇人果然是以人族为食,刚到东极城内时,白浪也才曾向倪惕询问过此事,倪惕却懵然不知,白浪还以为消息有误,没想到蛇人却是私底下干,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原来西鸣坊的居民。
他转念又想,皇储刘然若是还活着,必定也像那些人一般,被蛇人藏在他们土堆般的巢穴中,自己若是潜进去救人,可以说是找死,白浪再傻也没有这么冲动。眼见无望,白浪才想转身,脑海中又浮起刘芳华将月华剑交给自己时的神情,他顿了顿,咬牙回头,心里暗下决定,自己便再等上半天,若确实没有机会再说。
徐定疆这时却是十分的痛苦,原来刚刚过不了多久,铁缸里的水温度果然越来越高,埳山老人本是忙碌的煽风,片刻后却又开始抽去柴火,过了不久,埳山老人却又开始加柴添火、煽风加热,好像就是要将温度维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徐定疆本来好不容易逐渐习惯,虽然难过也还能支持,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忽然有一丝丝的燥热之气顺着全身的毛孔渗入,这可是热辣辣的烧灼,彷佛千百支烧红的针同时从四面八方穿入体内。
这下子徐定疆可忍受不了了,他猛然一蹦,却是跃不出水面,原来埳山老人有先见之明,一只大手适时的压了下来。徐定疆冲不出去,心里头直将埳山老人的十八代祖宗一一骂过,可是这毕竟没用,他依然埋在水中,动弹不得。
过了不知道多久,埳山老人的声音恍如雷震般的又传了进来:“小子,你可千万别探出头来,现在药性正往里冲,若是一断,毒素立即随之而入,你哪里露出水面哪里就废定了,懂不懂?”
这么恐怖?徐定疆只差没能大声抗议了,不过他总算还有理性,勉强的点了点头,示意埳山老人自己知道了。
埳山老人满意的放开了徐定疆的脑袋,他可也忙的很,转身又挑拣起另一堆药材,哗啦一声又扔进了铁缸之中。
徐定疆这时其实已经较为适应,所以还能强忍住,刚刚药性开始渗入之时,实在是受不了;现在习惯了些,全身的毛孔似乎也比平常大了数倍,虽然药性熟门熟路直往里窜,总还勉强能够忍受。
其实埳山老人刚一取回药材,马上就准备伸手压制徐定疆,没想到徐定疆居然真的能耐得住这样刺骨的折磨,他缓缓的收回手,难得的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不过他旋即笑容一收,脸色又沉了下来。
徐定疆自然不知道埳山老人在想些什么东西,他只是尽力的忍住往上蹦跳的意念,其它的这时都已经没空思索了。
埳山老人思索了好片刻,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拿不定主意,过了数分钟,埳山老人忽然一笑,眨眨眼说:“这样岂不是省事多了?恰好拿你试试,算你这小子运气好……”他蓦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向着不断冒着蒸气的铁缸一倾,只见一道碧绿如玉的琼浆从瓶中流出,毫无声息的注入铁缸中。
这一瞬间,原本已经逐渐呈现褐黑色的整缸水忽然间清澈如泉,原来还漂浮在水面上的药物也沉没了下去,整缸水清可见底,一点也不似放了这么多药材熬煮的水缸。
缸中闭着眼的徐定疆却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只觉得忽然间,燥热的感觉转化为一股绵绵密密的热流,虽然一样难涯,但是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里发火的躁动感,他觉得较为舒服,闷在水里的身躯总算是放松了些。
没想到舒服不了多久,整个水缸的温度居然再度提升,那股绵密热流的劲道也跟着加大,一股脑儿的向着自己身体钻入,徐定疆这下可清清楚楚,这必定是埳山老人将温度又提高了,他苦于无法出言阻止,只好纠结着一张脸,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徐定疆忽然听到埳山老人传来的话:“小子,你现在试着运行这套心法,能记得多少、能懂得多少、能有多少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徐定疆一楞之间,只听得埳山老人缓缓的说:“气聚内而灵乎外,引灵旋顺入九关;散入内海灵化气,骨筋脏腑为之安……”念到最后是“……气冲斗牛无所抑,神来一点天灵闪;神灵相合无所止,蜕化凡窍入仙班。”一段近百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口诀,埳山老人连念了两遍,这才说:“你一共该有五天的时间体悟,就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徐定疆第一遍就背了起来,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大略知道,这套功夫应该就是所谓的后天真气转先天真气的功夫,也就是所谓的“蜕化凡窍入仙班”,只不过这样形容有些夸张而已。
其实徐家自己和皇室都有这种功夫,而且各家各派对此都有所谓的秘诀,只不过各有法门不同,徐定疆虽然功夫不错,不过功力未至,一时还没能修练,没想到埳山老人忽然要自己这时候修练?徐定疆不禁好笑,自己现在什么内力都没有,怎么练起?而且五天也未免太短,这个糊涂老人肯定是在说笑话,还是别理他为上。
徐定疆正在思索的时候,埳山老人微带震怒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不知好歹的笨小子,绝世福缘不知掌握,真的要白白糟蹋吗?”
徐定疆一惊,身子一动,奇迹似的忽觉有股不大熟悉的怪异的力道来自丹田,徐定疆吓了一跳,连忙定下心来,仔细内观这条气脉的来路,这才发现刚刚穿入体内的热流,有部分正隐隐然化成体内真气,却又在自己体内运行的过程中消散无踪,不过只要这股真气经过的地方似乎都感到格外的舒畅。徐定疆自然而然的起心动念,将这些四面八方而来的能量加速汇入,转而为自己体内的能量。
一面运作,徐定疆猛然醒起,这不正是埳山老人所说的前两段话?莫非这功夫还真的只有这时候能用?这时也没办法求证,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瞎蒙的对不对了。
白浪等候了半天,一直没再见到新一批蛇人换班,白浪自忖,也许蛇人每隔几天才换一次班,自己在这里傻傻的等候可不算,正想离开的当儿,白浪观望了望,忽然间发现右斜前方的一户高楼顶,竟有人在那儿探头探脑。
白浪见状心里一惊,莫非是白玫等人找了来?这实在太危险了,若被蛇人发觉可是凶多吉少,白浪连忙向着那方移动,打算拉着他们一起回去。
说起来两方距离并不算远,白浪若是能露出行迹,最多几个腾身便可到达,可是现在身入敌阵,白浪只好在一户户相连的楼房中间觅路,好不容易这才接近了刚刚发现有人影的楼房。
到了位置,白浪轻巧的一个翻身腾上屋檐,却没见到半个人影。白浪怔了怔,这才发现这个屋顶是两面下斜的形式,自己上的这一面与刚刚见到有人的那一面不同,白浪凝神一听,果然不远的前方有数人轻缓的呼吸声,于是白浪小心的低下身形,向着前方高耸的屋脊行去。
刚探上屋脊,白浪忽听前方数人的呼吸声陡然急促了起来,白浪心里一惊,连忙探头望去,没想到眼前是五个中年大汉,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白浪本来已经听出白玟等人不在其中,不过没想到居然都不认识,转念一想,八成白玟向倪惕求援,倪惕手下众多,自己自然未必全都识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白浪往前又移了两步,想与这些人招呼一声。
白浪步履轻捷,行动无声,这些人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异状,不过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似乎心里十分紧张,白浪心觉不对,自然而然的顺着这些人的目光望去,一望之下,白浪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脚步自然而然的重了些,发出极轻微的“啪”的一声。
这一声不打紧,前方的五人全身一颤,心胆俱裂的急急回过头来,见到身后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影,五人只差没叫了出来。
白浪见状连忙比个噤声的手势,反正在现在这种状况,只要同属人族,唯一的敌人自然是蛇族,这些人虽然不知白浪是何来路,另一面的事情却更要紧,他们只好先不理白浪,转回头继续向着下方望去。
白浪这时也没空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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