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正被军部的严令逼得着急上火,克里夫此举等于救了他的命,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乔西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哼,无知贱民,当初因为无暇顾及才放过你们,现在居然敢再惹到我的头上,我很快会让你们明白,惹怒一名真正的贵族会有什么下场!」
克里夫冷冷一笑,在心里如是道。
让鲁林整条后勤线都头疼万分的「去死团」,自然就是索尔一众。在找到以前去死团丢弃的营地后,他们就安心躲藏下来,寻找回洛维尔的机会。
然而纯粹的等待显然是无聊的,于是在百无聊赖之下,索尔决定重操旧业,带领守备队员们打起了游击战。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并不想引起敌人过分的重视,并没有公布己方的真实身分,而是借用了去死团的旗号。
毕竟对鲁林军方来说,自己大后方出现一支强盗团,和出现一支敌人的部队,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这一无聊倒好,整条南线却立刻为之天翻地覆。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强盗团,其中有熟悉地形,并有丰富「劫道」
经验的列斯塔;有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守备队员;以及拥有顶级侦察与反侦察能力的夜影队员们。
当然最后,还有熟悉另一个世界的游击战、兼且一肚子坏水的索尔大少爷,令这个组合有了空前的破坏力。
一个多月来,他们专门袭击鲁林的运输队,避强凌弱,战果辉煌。一开始还只是为了抢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发展到后来,则完全将袭击当成了正当职业。
尽管有些守备队员对这种藏头露尾的作战不以为然,在他们的概念中,打击敌人就是要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作战,像这种强盗行径算什么?
对此索尔却丝毫不以为耻,他知道后勤线对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而对之加以破坏也是游击战最常用的手法之一。
无知小儿们,知道不?我这叫抵抗呢。
当然他并不知道,己方的行动已经给鲁林军方造成极大的麻烦,甚至还成了不少抵抗者的表率,索尔只是单纯沉浸在抢劫的快乐中。
看着这些日子以来,营地里逐渐增多的各种物资,索尔完全感受到一种收获的喜悦。因此尽管与一开始的目的有些偏移,但他干得更欢了。
他现在是完全遵循梁山好汉的那一套,凡有运输队打地盘上经过,规模小的就赚上山寨,以充军资;规模大的便抢了最值钱的,再一把火烧他娘个精光,绝不留一针一线给敌人。
此举有道是:人过留财,雁过拔毛,大粪挑过,老子也要舀一瓢。
就在克里夫和乔西就剿灭去死团达成新的计划时,远在弗瑞斯领霍里斯山深处,某个隐蔽的小山谷的某栋屋子里,正传出一阵阵愉快的哼歌声。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射进来,可以看到这是一幢残破的木屋,地板和墙壁有不少虫蛀过的痕迹,窗户只剩一个四方形的漏风大洞,墙角处甚至还长着因潮湿而生出来的蘑菇。
在这幢本该废弃的木屋里,却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啤酒桶到面粉口袋,从崭新的铠甲到排列整齐的弓箭,甚至还有不少军靴、头盔以及斧头、锯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么多毫不相干的东西堆在同一个地方,怎么看都像某个盗窃集团的仓库。而事实上,它的确是近期某著名强盗团的赃物堆放地。
哼歌声是从木屋正中传来的,在那儿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瘦高青年,正枕在一面鲁林军旗叠成的枕头上,悠悠然的抖动着二郎腿。
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正是再次改行做了强盗的索尔少爷。
丝毫不知自己又被老朋友克里夫给盯上了,索尔这时候正哼着愉快的小曲,仔细清点着这些日子的战利品。
把鹅毛笔在嘴里舔了舔,他开始在小本子上计算起来:「面粉三百公斤,一百五十公斤乾酪面包,一百公斤咸肉,六十套铠甲,十五桶啤酒,四十袋箭矢。让我看看折合金币是多少……该死,没把里德带出来果然是错误的。」
正在他为混乱的帐目头疼不已时,仓库的大门打开,克雷斯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转头瞥了他一眼,索尔继续清点着存货:「今天有什么收获?」
克雷斯摇摇头:「两支运输队前后都有骑兵护送,奇普认为太危险,我们就没有动手。」
在索尔的安排下,目前他们执行的是轮班抢劫制,从早到晚都有人在外执勤,只要有辎重部队经过,他们就能根据情况判断是否可以下手。反正有夜影队员负责周边警戒,他们也不怕中了敌方的陷阱。
听克雷斯这么说,索尔毫不在意的道:「那就算了,反正他们不可能每支运输队都用重兵保护,我们迟早有下手的机会。」
克雷斯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他忍不住回头道:「领主大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什么?」索尔停下计算,奇怪的看着他。
克雷斯挠着头道:「我们毕竟是王国的军队,这么下去似乎有点……
大家认为还是真刀真枪和敌人干上一场才对。」
索尔不禁有些郁闷,果然是宣传工作没有做到位啊,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游击战,看来有机会得好好教育他们一下了。
他故意道:「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真的吗?」克雷斯大喜。
索尔点点头:「当然了,我们敢以区区八十个人,在四处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正面向他们挑战,并最终光荣的全部战死。
「我想咱们死后肯定会被当做英雄埋葬,说不定,吟游诗人还会把咱们的事迹改编成诗歌,到处流传呢。」
克雷斯再笨也听得出索尔是在说反话,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道:「领主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索尔反问道:「那你认为以我们这点人手,在现在的环境下,正面和敌人交战除了全军覆没,还有别的结果吗?」
克雷斯颓然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我们光是躲起来,却什么也不做,任由敌人把那些物资送到前线对付我们的军队,也是个好主意吗?」索尔又问。
克雷斯的头埋得更低了:「当然不是……」
索尔心里暗笑,嘴上却苦口婆心的道:「克雷斯啊,你们的心情我很了解,但不同的情况下,就要有不同的应对方法。现在我们身处敌境,人手又少,那么针对敌人的弱点进行袭击,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看,咱们袭击运输部队,扰乱他们的后勤补给,一定会对前线敌人造成影响,也为我们的军队制造了战胜敌人的机会,这不一样是在打击敌人吗?」
说着,索尔猛的站起,慷慨激昂道:「也许我们会被世人误解,也许我们会遭到别人的嘲笑,但是只要能战胜敌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真正的男儿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你明白吗?克雷斯。」
屋顶射下的阳光照耀在索尔身上,令他昂然的身躯看起来无比伟岸。
他面容坚毅,一手捂胸,眼中充满一往无回的大无畏精神,似乎面对千夫所指,也不会有一丝退怯。
克雷斯完全被惊呆了!被感动了!被震撼了!
原来我们的领主大人竟已有了这样的觉悟,这、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啊。
面对索尔的「高大」,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同时为自己怀疑领主大人此举的用意而感到羞愧。
我真是太不应该了,竟然以为领主大人抢劫运输队是为了贪欲。原来他早已抱着被世人误解的心,为了战胜敌人默默奉献着自己的力量。
克雷斯满脸惭愧:「领主大人,原来我一直都误会您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家,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多么有意义。」
索尔无言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什么也不必多说」的神情:「记着,千万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要引以为荣啊。」
「我明白了。」克雷斯一脸坚毅的点头。
说着,他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既然是为了打击敌人,那么只要夺取必要的物资,再把剩下的毁掉就可以了。为什么您还要我们不遗余力的抢这么多东西储藏起来呢?」
「呃……」索尔的动作一下僵住。
克雷斯一手托着下巴,望着满屋子堆积如山的劫掠品道:「抢这么多东西,如果要撤离,我们根本带不走,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嘛,其实内情非常复杂……」索尔感觉自己额头开始冒汗了。
「特别是这些鲁林的金币,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我们扛上山。
要知道这些玩意儿不能吃也不能喝,我们甚至都找不到地方花。」最后,克雷斯指着木屋角落的一堆东西道。
前些日子他们抢劫了一支运输队,结果发现一批送往前线的军饷,大概有五十万金币的样子。不过麻烦的是,这全是鲁林的货币,在迪拿尔根本无法通用。
众人于是决定把这些没用的东西丢弃,哪知索尔一力反对,要死要活非要拿走。
最后没办法,克雷斯只能顺着他,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备队员,累个半死才扛上山寨。
对这笔意外之财,索尔宝贝得什么似的。
他叫人用稻草扎了一些圆滚滚像啤酒桶似的古怪容器,然后把这些金币放进去,再亲自贴上封条,上书三个大字:军资金。
这时听到克雷斯提起,他只好打着哈哈道:「啊哈哈,你说这些东西啊,我这么做当然是有用意的。」
「什么用意?这些钱对我们毫无用处,只会占地方罢了。」克雷斯追问。
索尔当然不能告诉他,他留下这笔钱是想有朝一日运回洛维尔,让曼森重新融化铸成金砖。
至于仓库里的其他东西嘛,则完全是出于一种不抢白不抢,不管有用没用先弄到手的贪婪心理。
「哼,克雷斯,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索尔眼中猛的精光一闪。
「什、什么?」克雷斯被唬了一大跳。
「呼呼,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战争,不是比人多,也不是比谁的武器好,归根结底打的是经济。
「经济,经济啊,就是钱你懂不懂?只要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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