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普瑞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枪格挡——
雷加再次开始劈砍,一剑剑砍在英普瑞斯的枪柄上,跟上一轮的动作完全相同。
英普瑞斯疲于招架,胸中满是气恼。“你就不能换个招数吗?”
“不能。”
雷加一边加速劈砍,一边严肃的回答道:“换个招式,就让你有机可乘了。”
“哼,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能够跟我堂堂正正的对决”
英普瑞斯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你却是个卑鄙之徒,只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招式来跟我打”
雷加冷冷一笑,“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再说,我是不是汉子,只有跟我睡过的女人才有资格评论。你也别管我用什么招数,二十分钟的比赛限时还长的很呢,我就是要先玩你一会儿,等我玩高兴了再说。”
“你这个……恶徒”
没把雷加激怒,倒是让自己无法忍受了。英普瑞斯满眼冒火,大喝一声,再次使出极为耗费斗气的“击退”。
雷加早就有所防备,一看英普瑞斯的长枪变红,立刻启动疾风靴,拧身就跑。
英普瑞斯在后面急追,可他又不敢把大部分的斗气全集中在腿上,所以怎么追也追不上。每当他刚有放弃追逐的意思,雷加就回过头来给他一击,只要他躲闪不及,必须用去枪柄格挡的时候,雷加就一阵狂劈。
不得已,英普瑞斯又使用了一次“击退”。
不得已,英普瑞斯又又使用了一次“击退”。
不得已,英普瑞斯又又又使用了一次“击退”。
比赛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英普瑞斯的斗气损耗过半,却连雷加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这样的对手,简直可以用“狡诈”来形容。英普瑞斯忍不住怀疑,一开始雷加所表现出来的嚣张——比如那些一招定胜负、踩人手指头什么的,完全就是在给他下套,真正的雷加,是一个城府极深,深不可测的人物。他所有的嚣张,所有的隐忍,都是有目的而为之的。
以这样年轻的年纪,就有这份城府,很难想象他之前吃了多少苦。
而且,即使是在这种紧张刺激的对决中,雷加也在保持着学习的心态,他的招数中,越来越能看出枪招凌厉攻势的影子。他把适合长枪用的招数,完全融合到了自己的剑招之中,虽然无法说出具体是那一招,但英普瑞斯知道,雷加已经将这些招数完全领悟贯通了。
到了这时,英普瑞斯这才想起顾立竟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跟雷加做对手,将是一种荣幸。
第219章 先祖之魂
天渐渐亮了,捕快们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身影,不由精神大振,穿山过林、紧追不舍。
对方二十几人中,不是清一色的高手,其中夹着好几个累赘,需要人连拉带拽,甚至背着逃命,这对他们的速度影响很大。
眼见着双方越来越近,令人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几个踉踉跄跄的‘累赘,,竟挣脱同伴的手,挥舞着片刀朝捕快们冲来,口中高声道:“主人,臣来世再尽忠”
这几个毫无武功之人,手持利刃,挡在如狼似虎的捕快面前,却夷然不惧,满脸慷慨
这注定是螳臂当车,只一转眼,几人便被捕快们打倒在地,却仍状若疯虎,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他们抱着捕快的腿,连撕带咬,也要阻止对方哪怕一刹,为主人赢得一点时间。
捕快们的小腿被生生咬下肉来,痛得哇哇大叫起来。无奈之下,只好改变捉活口的想法,将这些‘疯子,悉数砍杀……但那些毫无武功之人,却不知哪来的力量,双臂死死抱着捕快们的腿,掰都掰不开,最后只能将其手臂生生砍下……
灵霄已经不能看这一幕了,她紧紧蜷在王贤怀里,只要再看一眼,必然心神崩溃……
王贤也闭上眼睛,这些者,给他带来的震撼,比昨日那八位壮士还要强烈,他的内心已经强烈的动摇起来…
周新面似寒冰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心如止水,笼在袖中的两手却紧攥成拳,指甲嵌入肉中,血渗入甲缝……
那厢间,追杀仍在继续。
捕快们在解决了挡车的螳臂后,再次追了上去,但这次对方只背着一人,速度快了很多,以至于双方迟迟不能缩近距离,你追我赶越行越远,翻过一座山梁,一条滔滔大江便横在他们面前。
周新带着王贤登上山顶,眺望着江面,看到有数艘快船驶近,面现复杂的表情道:“看来,他们逃不过江了。”原来他早已安排了伏兵,从水路包抄对方。
话音未落,他目光突然一凝,只见河边芦苇荡中,又划出数艘快船,竟抢先朝江边驶来。
看到第二支船队出现,本已绝望的逃亡者大喜,八名劲装汉子齐齐朝被背着的那人跪下磕头,慷慨激昂道:“也是臣效死的时候了”又对背人的那个紫脸汉子,并另外几人抱拳道:“你们保护主人快走,我等来掩护”
那主人长发散乱,看不清面容,但泪水早就湿透了紫脸大汗的后背。
但那紫脸大汉却对八人笑道:“生当尽忠,不死何益?兄弟放心,主人还有我们呢”
八人也大笑起来,“还是大哥最解我等心意”
“那么兄弟们,永别或者稍后见。”紫脸大汉点点头,便背着主人,大步朝河边芦苇荡跑去。另外几人朝八人点点头,沉声道:“泉下再见”便赶紧跟上紫脸大汉,护着主人而去。
八人起身,在荒野中摆开阵势,截住追击的捕快。他们可不是前面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个个都是太祖皇帝千挑万选,命人教以绝顶武功,结阵配合三十年的大内高手
昨日那八人与他们一样,但昨日的情形又与今日不同。昨日八位义士身陷重围,虑不得脱,虽然不肯就擒,却没有杀人的欲望因为他们在深山隐居、听的是山寺晨钟、看的是高山流水、耳濡目染,修身养性,性情中早无十年前的怨恨和杀性。既然和那些大明儿郎无冤无仇,杀之无益,又何必造孽呢?战场上没了杀意,武功再高也要打折扣
但这次不同,他们为了让主人脱险,必须要杀人,是以看似相同的阵势,却发挥出十倍的威力他们以寡敌众却如虎入狼群,杀得捕快们败退连连,损失惨重。然而捕快们还是仗着人数优势,分兵绕侧翼继续追赶
这一招命中八位高手的弱点,他们只好放弃结阵,分头截杀起官兵来,这下全陷入以一敌众的危险境地,但将捕快们死死拦在江边。震慑于他们的神威,官军就算有绕过去的,也不敢继续追下去,他们都可看见了,对方还有好几个护卫呢,哪敢过去找死……
江面上,两方快船竟也发生了激烈的缠斗,船上的水手武士互相射箭、投掷长矛,但谁也奈何不了谁,不时有死伤者落水,江面上便汩汩出现一团血红……
这时候,芦苇荡中竟又划出一艘小船,趁着双方都顾不上它,悄无声息向岸边靠拢过来。
那背着主人的紫面汉子,藏在芦苇荡中,已经涉水齐腰深,看到船上的艄翁,大叫道:“快过来”
艄翁听到这一声,赶忙把船划过来,将船桨递向那汉子道:“快带主人上船。”
紫面大汉的武功极高,在背着个人的情况下,稍稍借力便攀上船去,其余几人警惕的注视着四周,见没人逼近,才接连跳上船……
“快去救他们”那主人终于出声了,指着江边陷入重围、疯狂厮杀的手下道。
“不行主人顾不得他们了船一靠岸就走不了啦”紫面大汉劝一声,吩咐道:“老郑快开船”
“嗯。”那艄公竟然是县里的郑教谕,他奋力撑篙,满载的小船便顺流而下。
江面上,官军自然看到了这一幕,然而截击他们的武装分子悍不畏死,双方正在进行血腥无比的接舷白刃战,竟分不出一艘船来追击,只能眼看着小船越行越远……
同样眼睁睁看着目标溜走的,还有王贤和周新,周臬台神态如常,对于异变他虽然意外,却并非无法接受。因为浦江县并非只有朝廷的人马,还有郑家、有明教,都有力量来搅局
周新甚至有些奇怪,为何对方来得如此之迟?
“他们溜走了。”王贤嘴上说着,心里竟有说不出的解脱,他竟祈祷这船就此驶入茫茫大海,再也不要回来。
“遛不走。”周新淡淡道:“为了万无一失,唐伯爷出动了浙江水师,谁也休想从水路离开浦江。”
“大人英明……”王贤的称赞有些违心。
“一点也不英名。”周新叹口气道:“麻烦在后头呢……”
江面上,两支船队失去了厮杀的意义,终于分开了。那来路不明的船队顺流而下,官军的船则向岸边驶来。官军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莫名其妙死了好些人,憋了满腔怒火,自然要找人发泄。
他们的目标是重又聚在一起的那八位高手。见主人成功脱险,八位高手很是高兴,尽管他们已经被捕快团团围住,没有逃脱的可能……而且船上的官军手持强弓,正是高手的噩梦。
“撤”周勇对手下下令,捕快们便倒步后撤,将包围圈拉大,以免被弓箭误伤
“放箭”船上的军官暴喝一声,便有十几箭同时射向一人。那高手疲惫已极,又无盾牌甲胄,虽然尽力格挡,还是被一箭射中大腿,闷哼一声,立而不倒
第二波弓箭又射出来,捕快们也配合着扔出短矛、朴刀等兵刃,那人彻底无法格挡,身中数箭、怒目圆睁而亡…
王贤不忍心看接下来的杀戮,先一步带着灵霄下了山,耳边似乎又响起那首‘男儿到死心如铁,……但当他定定神,那颗男儿心却猛地一颤,因为他看到县城方向,竟然浓烟四起
不一会儿,周新也下来了,面色铁青道:“县城出事了”
王贤重重点头,涩声道:“下官失职了……”
“这里是郑家的天下,到处都是明教的贼人,真要出事,你个外来的典史有什么用?”周新却摇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不在城里。”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