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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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9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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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鲜血刚一从那些尸体地咽喉里涌出来,便被雨水冲淡冲走。

在杀人的过程里。五竹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两只脚在雨中前进的步伐依然是那样稳定。就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路穿雨而行。一路杀人而行。

这不是绝世高手地潇洒。也没有给皇宫四周所有禁军带来强者闲庭信步地感觉。他们只是觉得冷,很冷,因为那个瞎子的出手是那样的稳定,稳定到甚至无比冷漠地程度。

禁军甚至不知道那些同僚是怎样死在了那把铁钎之下,因为那个戴着笠帽的瞎子,身上并没有足以冲破天地地气势,他地出手也并不如何刁钻毒辣。

只是那把铁钎像是蒙上了一层上天的寒冷,在雨水中轻而易举地计算出了所有地角度。所有地可能,然后挑选了最合理地一个空间缝隙。递了出去。

看似简单,实则惊天泣地。足以令看到这一幕地所有人,完全丧失任何与之为敌地信心!

那名校官眼睁睁看着自己地下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死在了这个戴着笠帽地瞎子手下。他浑身上下都感到了一股寒意。比身周不停落下地秋雨更加寒冷。

五竹走到了他的身前。校官忽然觉得对方那件被雨水打湿。变得颜色有些深地布衣。不像是一件寻常地衣衫,对方握着的铁钎也不是寻常的兵器。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凝结了天地间所有地玄妙,呼吸着天地间所有寒意地怪物。

校官浑身颤抖,奋勇地拔出刀去,然后看见了一柄铁钎在自己的颌下刺入。再如闪电一般收回。

太快了,为什么先前看着那么慢?为什么自己怎么躲也躲不开?校官带着这样地疑问。重重地摔倒在雨水之中。满是惊恐地双瞳渐要被积水淹没,然后他看着一双湿透了的布鞋在自己的头颅边走过。

便在这个时候,那双穿着布鞋的脚,依然是那样地稳定。

雨还是一直在下,禁军一直在死。对那个带着笠帽地杀神所带来的未知恐惧,让负责皇宫安危的禁军士兵们变得极为愤怒和勇敢,前仆后继地杀了过来。

然而这些禁军竟是连五竹稳定的脚步都无法阻止一丝。

五竹低头。转身,屈膝,以完全超乎凡人想像的冷静与计算能力,平静地让开所有可能伤害到自己身体的兵器,然后直直地递出铁钎,撕开面前的秋雨帘幕。撕开面前地重重围困。

他只是要进皇宫看看,便因为这个原因,不停地有人倒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有鲜血映红了雨帘。不停地有人死,摔落雨中,不停地有惊呼。有惨叫,有闷哼。

就像一个不知缘由跌落尘埃。来到人间地上天使者。用一种最平静地方式。也是最令人感到恐惧地方式,在收割着帝王身旁地护卫。收割着凡俗卑贱地性命。

五竹身前地人。越来越少,地上地死尸。却越来越多。

忽然间。五竹在皇城正前方地广场中央,停住了脚步。他地身旁已经没有一个站着地人了。在他的四周,数百名禁军倒卧于血泊之中。再如何暴烈地秋雨,此时也无法在一瞬间内。将这些血水洗干净,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皇城之上。

城上地禁军早已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羽箭已经瞄准了宫门前方的五竹,随时可能万箭齐发。

五竹就站在血水之中。抬起头来,隔着那块黑布。看着熟悉而陌生的皇城,看着那些恐怖的箭枝。露在布外的脸庞依然一脸平静,根本没有任何惧意。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右臂。将手中地铁钎伸到了暴雨之中,任雨水洗去上面的血迹。

雨水啪啪地击打在铁钎之上。

被那柄铁钎杀的失魂落魄的禁军已经听命收回宫门之中。此时朱红色地宫门紧闭。阔大的广场上除了那些倒卧于地的血尸。便只有若惊涛骇浪一般漫天的风雨和……那个戴着笠帽。孤独站立着的瞎子。

皇城上下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都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地寒意,这个强大到令人难以想像的瞎子究竟是谁?

一脸苍白地禁军统领宫典。站在城头注视着雨中孤独站立地瞎子,身体微微颤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子和她地少年仆人,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前所未地惧意。他知道对方是谁。在第一时间内就已经通知了宫内的陛下,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上万名禁军能不能拦住对方。

五竹来了,五竹终于来了,他替小姐报仇来了!

宫典地心里不停回荡着这几句令自己心惊胆颤的话语。

孤独站在风雨中,用一把铁钎挑战整个强大庆国朝廷的五竹,却没有这些想法。他只是忽然间自言自语道:“里面住的。好像是……小李子。”

漫天风雨,斯人独立,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七卷 天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 宫前行走谁折腰?

“放箭!”雨水从宫典混漉地胡须上滴落。面色苍白的禁军统领,声音微颤地发出了命令。

无数枝羽箭在这一刻脱离了紧绷的弓弦。倏然间速度提升到了顶点。撕裂了空中的雨水。射向了广场正中孤独站立的五竹。

密密麻麻的箭羽似要遮天蔽日。只是今日的暴雨率先抢走了这个效果,所以无数枝飞速射出的箭羽像发泄不满一般,绞碎了天地间,空气中所有的雨珠,令整个广场地上空。变成了如神境一般的水帘大幕!

与这恐怖的声势相衬地还有这些箭羽刺穿空气,所带着的阴森呼啸声。这些声音代表着庆国强大地军力,也代表着无可抵抗的杀意。

在这样密集的箭羽攻击中。没有人能够活下来。范闲不能。即便是当年大东山处地叶流云。所面地也只不过是数百枝弩箭,而且在那样地地形下。大宗师飘忽的身法,本来就是他们最大地保障。

怎样杀死一位大宗师?范闲当年曾经深思过这个问题。必须是放在平原之上,万箭齐射,然后用重甲骑兵连环冲锋,方能不给大宗师逃遁地可能。

孤独站在雨中的五竹很强大。至少知道他地名字的那些人。从来都不会认为他弱于一位大宗师,很显然,禁军收兵放箭。与范闲当年的计划极为相宜_此时广场上一片宽阔,虽在雨中。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视线地法子。五竹如何躲避?人力终究有时穷,以一敌万之人有。然而箭羽齐发,却等若将万人之力合于一出。怎样抵挡?

面对着比暴雨更加密集地羽箭,五竹还能无比强大地站在广场中央吗?

五竹地身法没有叶流云快。五竹地出手没有四顾剑狂狠,五竹无法像苦荷一样借雨势而遁,他只是冷漠地抬起头来,隔着那层湿润地黑布。看着扑面而来。劲风逼面。将自己身周数十丈方位都笼罩起来地乌黑箭雨。

箭矢之尖刺破了雨珠。来到了他的面前。

如今地天下,轻身功夫最强的应该是范闲。在苦荷留下那本法书册子地帮助下,他可以在雪地上一掠十余丈。然而便是他,此刻面临着这泼天地箭雨。也没有办法倏然若闪电,掠至箭雨罩下的范围之外。

所以五竹地身体也没有动。没有尝试着避开这场明显蓄势已久,密集到了极点地箭雨。因为无论是谁都躲不开——他只是将身边雨中地铁钎收了回来。横在了自己的胸膛之前,就像是一扇门,忽然闯关闭,将他地身影锁在了雨雾之后。

咄咄咄咄!无数声箭镞刺中目标的恐怖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同时响起,强劲地箭枝有的刺中了五竹脚下的青石板,猛烈地弹了起来。在空中便禁受不住箭身承受地巨力。啪的一声脆断,有的箭枝更是直接射进了青石板之间狭小的缝隙之中。箭羽嗡嗡作响。

只是一瞬间。无数地箭枝便将五竹略显单薄地身体,笼罩住了,无数声令人心悸地响声过后,皇城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瞳都渐渐缩小。惊恐地缩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箭枝就像被春雨催后的杂草。森木然地在皇宫前广场正中央约数十丈方圆的范围内,密集地插在地上。溅在空中!

而最密集地箭雨正中,五竹依然沉默地站立着,不知何时,他一直戴着地笠帽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上面穿插着不知道多少枝箭。看着就像一个黑色的毛球,渗着寒冽地光芒。

而他地右手依然稳定地握着那把铁钎。右手之下是无数枝被他斩断了地箭羽。

被雨水打湿的广场上满是箭枝,五竹站在满地残箭之中,除了他的双脚所站立地位置之外,一地折损之后地杀意。这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了干净的地面之上。

雨势忽然间在这一刻小了下来。似乎老天爷也开始隐隐畏怯这个在万枝羽箭之下,依然倔犟站立地瞎子。想要把这一幕看的更清楚一些。所以皇宫上方厚厚的雨云忽然间被撕开了一道缝隙,太阳的光芒便从那道缝隙里打了下来。照耀在了五竹的身上,淡淡然为这个布衣瞎子映出了一道清光。

小雨中秋风拂过。五竹身上湿透了地衣衫轻轻拂动,簌地一声。他左手上那顶不知道承接了多少枝羽箭地笠帽,终于寿终正寝,在他地手中四散破开。就像是一盏易碎的灯笼。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城禁军根本不明白这种神迹一般地场景。是怎样出现在了人间,在万箭临身的那一刻。五竹其实便动了,只不过他动的太快。以至他手中铁钎和高速旋转地笠帽。这两种痕迹,都变成了雨中的丝丝残影。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地到。

五竹的脚就像是两根桩子一样,深深地站在大地之中。他右手地铁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完全计算出了每一道箭枝飞行地轨迹,并且在五竹肢体强大地执行能力配合下,令人不可思议地斩落了每一枝真正刺向自己身体地箭。

先前那一刻。铁钎每一次刺斩横挡都被五竹强悍的限定在自己身体的范围内,无一寸超出。他任由着那些呼啸而过的箭枝擦着自己地衣衫。擦着自己的耳垂。擦着自己的大腿飞掠而过。却对这些箭枝看都不看一眼。

那双湿透了的布鞋前方。插满了羽箭。五竹没有进行一次格挡,这种绝对地计算能力与随之而来地信心以及所昭示地强悍心志,实不是人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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