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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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血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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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让人可笑……”

微一点头道:“不过我倒希望你把我当成卓慕秋。”

黑衣人道:“你希望我把你当成卓慕秋,什么意思?”

白衣客道:“我是个重病在身、离死不远的人,要有谁能把我当成‘剑神’卓三郎杀了,实比死得无声无息,默默无闻好!”

“你以为让人误认为卓慕秋这么光彩么?”

白衣客道:“光彩不光彩那是另一回事,至少‘剑神’卓三郎是天下皆知的有名人物……”

黑衣人突然一步跨出,带起一片雪,到了白衣客跟前,一把揪住了白衣客的衣襟,只一拉,那么坚韧的狐裘便被他扯破了一大块。

衣破肉现,白衣客一身肌肤好白,胸膛上没多少肉,可也看不见骨头。

他那胸口,两乳之间,巴掌大一块伤疤,像是火烧,又像是水烫,红红的,还是嫩肉,似乎伤还刚好不久。

白衣客冷得一颤,道:“你这是干什么?”

伸手就推黑衣人的手,可是黑衣人浑身是劲儿,气力似乎大得惊人,他没能推动分毫。

只听黑衣人道:“卓慕秋正胸口处刺着一个‘贞’字,你……”

白衣客截口说道:“我正胸口处却有一处险些要了我的命的伤疤。”,黑衣人一双目光像两把利刃,逼视着白衣客,道:“你正胸口处原也刺着一个‘贞’字,对不对?”

白衣客笑了,笑得有点怪,让人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只听了他的笑心里会为之一酸。

“我不说过么,希望你把我当成卓慕秋。”

黑衣人冷然说道:“告诉我,你胸口刺的那个‘贞’字那里去了?”

白衣客笑笑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正胸口处被人用那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起先血肉模糊,后来溃腐糜烂,等到伤好之后,那个针刺的‘贞’字就不见了,你信不信?”

黑衣人怒声说道:“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卓慕秋。”

白衣客沉默了一下道:“可要我告诉你一句实话?”

黑衣人道:“世上没一个人不愿意听实话的……”

白衣客微一摇头,唇边又浮现了那令人望之心酸的笑意,道:“你错了,世上有很多人爱听假话,当你告诉他实话的时候,他却不相信,也不愿意听。”

黑衣人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要听实话,也愿意听实话。”

白衣客道:“你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个要听实话,愿意听实话的人,那么我告诉你,‘剑神’卓三郎卓慕秋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黑衣人一怔:“你,你是说他死了?”

白衣客缓缓说道:“不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死了。”

黑衣人脸色一变,道:“我不信,他是怎么死的?”

白衣客道:“他是被人害死的,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黑衣人道:“他是让人害死的,谁?谁能害得了他?”

白衣客摇头说道:“有人在大漠‘白龙堆’发现他的尸体,除了他那张脸之外,浑身上下,到处是伤痕,几乎无一寸完肤。他的致命伤在正心口,有个血洞,像是被利器从心口扎了进去,把心扎碎了。至于到底是谁杀了他,我可就不知道了。”

黑衣人听得连连震动道:“你可曾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白衣客道:“当然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可是跟我亲眼看见没什么两样。”

“这话什么意思?”

白衣客道:“是我的兄弟,我的亲手足看见的。”

黑衣人道:“你兄弟见过卓慕秋?”

白衣客道:“想必是见过,要不然他怎么能认他是卓慕秋。”

黑衣人摇头说道:“我不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信。我不信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有谁能杀得了他。我了解他那个人,除非他自己想死,要不然谁也杀不了他……”

白衣客道:“或许是他想死。”

黑衣人冷笑一声,摇头说道:“不会的。他要想死早该死在关里,不应该死在大漠。他所以到大漠去,就是为逃避什么的,好不容易逃避开了,他又怎么会把尸首丢弃在荒漠异域?”

白衣客道:“听阁下的口气,似乎对卓慕秋知之颇深。”

黑衣人眉宇间腾起一片撩人的盛气,道:“那当然,人与人之间怕的就是了解,只要了解一个人,他什么都瞒不了你。我要是不了解他,也不会站在这大风雪里的路口上,一直等了他三天三夜。”

白衣客道:“听阁下的口气,卓慕秋似乎并不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正人君子?”黑衣人撇撇嘴。

过了一会儿,便冷笑说道:“他也配?只有我知道,天下人皆知的‘神剑’卓慕秋,是个最卑鄙不过的小人。”

白衣客马上拊掌说道:“那么他死得好,他该死!”

黑衣人目光一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客道:“卑鄙小人多一个不如少一个,卓慕秋既是个最卑鄙不过的小人,那他还不该早些死么?如今他尸陈‘白龙堆’,骨抛荒漠异域,我焉能不为当世喜,焉能不为当世贺。”

黑衣人道:“卓慕秋当真死了?”

白衣客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那还在你,你要是一定要把我当成卓慕秋,我并不反对,也不否认。”

黑衣人道:“卓慕秋是个最卑鄙不过的小人。”

白衣客道:“我不说过了么,至少他是个世人皆知的有名气的人,我是个离死不远的人,与其无声无息、默默无闻的死……,黑衣人突然截口说道:“告诉我,你兄弟现在什么地方?”

白衣客道:“阁下突然问起我兄弟来干什么?”

黑衣人道:“我这就赶赴‘白龙堆’看看去,要是找不着卓慕秋的尸体……”

白衣客道:“荒漠之中有虫蛇,有猛兽,活人迷路其中也难免遭受袭击,何况是一个死人?这么多日子了,那里找卓慕秋的尸体去,恐怕连头发都没有了。”

黑衣人道:“那不要紧,我找你兄弟去,他看见过卓慕秋的尸体,我可以当面问他。要是他承认,那就作罢,他要是不承认,我马上折回关里来找你,那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认定你就是卓慕秋……”

白衣客微一点头道:“那也好,我的兄弟现在该还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中。”

黑衣人道:“只要他是个活人,我会找到他的,他姓什么,叫什么?”

白衣客道:“他姓傅,叫傅不问。”

黑衣人道:“你呢?”

白衣客道:“我兄弟姓傅,我自然也姓傅。”

黑衣人道:“这个我知道,我问你叫什么?”

白衣客道:“我两字瀚渊,是瀚海的瀚,渊源的渊。”

黑衣人微一点头:“我记下了。”

转身疾奔而去,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大风雪里。

白衣客从雪地里缓缓站了起来,眼望着黑衣人逝去处,脸上浮现一种异样表情道:“呼延明果然名不虚传,好厉害的‘霹雳斧’。”

神色一松,忽然咳嗽了起来,他咳嗽得很厉害,还弯下了腰。

好半天,他才渐渐趋于平静,用手直揉摩胸口,揉摩中,他的手摸着了正胸口处那块伤痕,他那只手停在伤疤上,两眼直視,像在想什么。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那一双斜飞入鬓的细眉之间,腾掠起一片惊人的煞气,比刚才腾在黑衣人那眉宇间的煞气还惊人。

只是,这片煞气在他眉宇间停留的时间很短暂,旋即煞气阴销,他又恢复了病态、虚弱、默然。

一双失神的目光落在那匹已然僵毙的小黑驴身上,轻轻的道:“你代人受过,我不会忘记你的。让雪埋了你,要比让土埋了你的好,雪是洁白的,是干净的。”

叹了口气,步向前走去。

一步一个很深的脚印,很吃力,很艰难。

没多大工夫,白衣客走得不见了,雪掩盖了他的脚印,掩盖了地上那一片片的血迹,当然也掩盖了那匹小黑驴。

第 二 章

雪停了。

不过看天色应该是暂时的,因为大部份的天空乌云还很浓,很厚,而且算算日子离停雪的时候还早。

常言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这场大风雪整整持续了五天,“无人渡”这一带的河面都结了冰,不知道冰有没有三尺厚,反正车马能在上头走。

这“无人渡”的名字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谁起的,顾名思义应该是个乏人问津,荒废已久的渡口。

可是实际上这“无人渡”有人,车马跟行人,不时地从这结了冰的河面走过。

马蹄跟车轮上都包着一层草,一方面是防滑,另一方面也怕辗破了冰。

破了冰河可不是闹着玩儿,只一掉下去,十个有九个没救,即使侥幸能救上来,那也差不多了。

“无人渡”不但有人,而且正临着渡口搭盖了一座茅屋。

这座茅屋挺大,一明一暗,门口垂着一块既厚又重的棉布帘儿,不时有人进去。

望见这座茅屋,白衣客那双失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而且干枯的眸子也似突然间润了不少。

那痕印似乎是刀砍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整整八条痕印。

他有点诧异。

“应该是九条,怎么只有八条,难不成他忘了。”

“不,这柳树干上既然划有八条痕印,就表示他每年都没有忘刻上一条,那么为什么只有八条?”

“嗯,是了,也许要等到大年初一,嗯,是这样,不会错了,不到大年初一就不满一年,今天离大年初一还有好些日子呢。”

白衣客脸上的诧异之色消失了,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不再是令人望之心酸的笑意,这回,这丝笑容就跟初春的阳光一样,清新、爽朗,能让人打心里暖和,浑身舒泰。

他向着那座茅屋走了过去。

看样子,他急于进入那座茅屋,腰挺得那么直,步履是那么稳。就在这一刹那开,不但他那笑容像初春的阳光,就是他的人,也像那初春刚到被云层透射出来的阳光,能射溶雪。

可是到了那座茅屋前,他突然停了步,有点犹豫,那只要去掀棉布帘儿的手,也停在那儿迟疑不前。

看情形,似乎是近乡情怯。

是这样么?他站在离茅屋不远处的一株光秃秃,枝桠上还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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