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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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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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陷井,孔璋料想严峻也不敢伤害自己,多半是设了个什么圈套想让自己大大出丑,自然也就没有再呆在巡天仙府,又或是自己厚着脸皮,对方也可以以此为由将自己逐走。

才来云京就丢脸被逐,自己就算回到宗门,也必然成为莫大的笑柄,孔璋微微冷笑着。

所以孔璋才不会立即跑到巡天仙府去报道,既然高洛把自己当路痴,故意让人乱带路,自己就装路痴装到底好了。

一念及此,孔璋轻松起来,顺便观看这难得的云京盛景。

他身上穿着蜀山派的装束,一看便知道是道门中人。

时值大楚立国数百年之后,道门与大楚合作,道术的应用已经相当广泛。

以炼铁而论,从前冶炼因为炉火不够,炼出的铁器不够坚硬,而且易折。

现在兵部辖下御器监和工部器械房的各个工房俱都可以符阵助长火力,冶炼出的精铁不但品质远超从前,而且产量也是十倍于从前。

最难得的是工部将此法传之天下,专门简化了组成符阵的符文,使得火力虽然稍有减弱,但是构建符阵却是简单了许多。

民间各大商家及私冶铸场得此符文,冶炼技术得到提高。

冶炼技术的提高,势必会影响器械的质量和产量,工部又有民器房专替民间设计各种工具辕器,使得各行各业都篷勃发展。

大楚更是专门设立符学,科举中也增加了术科和符科,前者攻天机演算、器械设计,后者便是专门研习符文,可直入天机院和符文堂,归于工部辖下。

如此强军利民之举,令得人人叫好,大楚皇室作出这些变革,既增强国力,又聚拢世家之力组成天机院和符文堂平衡道门的影响力,而且还借机争夺民心。

孔璋他所经之处,行人无不微微侧目。

不过也有对他咬牙切齿之辈,道门影响日深,皇室与世家也不过是与之争夺,却绝无禁绝道术的可能。

但是天下却仍有一股势力视道门如猛兽,道术如洪水,认为道门依仗方士之术惑国殃民,非治国之理。

这一党便是同出一源,但自道门入世后,已然失势的儒生们。

第一百三十七节 募然相见(上)

儒生奉孔圣为祖师,亦是远古时玄门的支脉之一,传闻孔圣于昆仑山中问道后白日飞升,留下五经六艺。

五经分别是易、书、诗、礼、春秋,六艺则是术、乐、射、御、书、数,五经中的书是指书经,而六艺中的书则是指书法,御便是指的玄门道法。

虽然同属玄门支流,孔圣所奉之理与道门诸派一开始便不同,主张入世,并且身体力行,教化弟子。

不过历经这千百年后,孔圣身后的儒生们早已变质,将五经中的易经剔除,变成四经,六艺中的术、数、射、御也都丢得差不多了,却专注于人伦大礼,道德文章,认为该以此治理天下,其他都是鬼域小道。

儒生们一度成为皇室统治人族的代言人和工具,不过当道门挟雷霆之威入世,皇室转而与道门合作后,儒生们的地位便再不复从前,日渐衰落。

到得后来,儒教分裂,有的依旧为皇室服务,有的成为世家工具,也有的干脆投身道门,如十六派中的唯一正气宗、浩然仙剑宗便有不少是儒教中人。

不过最顽固的却是一些依循守旧之辈,依旧相信道德文章才是治理天下,人族鼎盛的正道,最是痛恨道门,认为方术惑国。

有人便大着胆子走到孔璋面前吐了一口痰,然后指手划脚痛骂一番,期待孔璋回应,好驳斥他一番,以壮自己声名。

孔璋将身形一晃,便从人前消失,徒留那人在后跺脚。

道门对这等芥藓是向来不搭理的,道德文章说得再天花乱坠,却是当不得饭吃,道门带给人族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儒生遗老们不过是掩耳盗铃。

不过这一避却是无意中进入一户宅院附近,孔璋将身上蜀山法袍脱下,只作劲装打扮,暗叹被刚才的儒狗坏了心情。

他正待离去,却听到隔壁墙内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鲁嫫嫫,这些豆腐虽不值钱,却是我与相公的一点心意,听说杨大人六十寿诞将至,我们没有什么礼物可以奉上,只好将平日自己贩卖之物挑上好的送上两担,还望收下。”

“好,知道了,来人,把这两担东西收下。”一个苍老的老妇之声应道,语气却冷淡之极。

接着送客之声,先前说话的女子告辞。

孔璋身躯大震,脑海中嗡的一声,几乎不能自持,又惊又喜,一个旋身就上了墙头,举目望去,却只能看到一个窈窕背影正从此府人家的后院小院走出。

“真是不知所谓,大人寿诞,就送些豆腐来当贺礼,把这豆腐给我扔了。”老嫫嫫冷笑道。

“嫫嫫,这豆腐怪不错的,听说这小娘子有豆腐西施之名啊,今日一见果然是怪水灵的。”旁边的仆人谀笑道。

老妇人一拂袖,厌恶的道:“这女子不过是个想攀龙附凤之辈,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唉哟!”

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正中这呓喋喋不休的老妇人额头,顿时砸了个头破血流,那仆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也被一阵怪风扑面便昏倒在地。

这石头正是孔璋所为,老嫫嫫刚才吐漕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思念已久的姐姐孔幽。

虽然云京有禁空法阵,一般修士不能御空飞行,但孔璋要追上孔幽却仍是轻而易举。

不一会儿他便在巷尾看到了前面的苗条身影,担着一副空担。

他的嘴唇轻轻的哆嗦着,脑海中顿时把什么巡天仙府和与他为难的人都抛天九宵云外。

满脑子思索的是如何上前和姐姐相认,第一句该和她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她生活过得如何,但看刚才她上别人府上送礼,都只能送点豆腐作贺礼,这日子想必过得也并不是很好。

一个府上的老妇人都敢轻视她,自己日后定然不能让她再受苦受累。

一时间孔璋百感交集,差点热泪盈眶。

就在孔璋打算冲过去与孔幽相认时,前面却多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生得倒是剑眉朗星,一身儒袍,虽然已经洗得发白,却颇有神采,见到孔幽便一阵埋怨:“唉,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耽搁如此之久。”

说完便伸手抓向孔幽肩头,孔璋眼眸一寒,不过这男子接下的动作和孔幽的话却让他立即止住了欲出手之意。

孔幽任由那名男子除去自己身上的挑担,“我将豆腐已然送到杨府,唉,不过看样子杨府不会看在眼里,我们又没有别的好东西。”

那男子将挑担挑在自己肩上,然后前行,头也不回的道:“那又如何,豆腐虽薄,却是清白之物,是我们家能拿得手的东西,是娘子你和我亲手制成,平日里便靠此物为生。若是别人想要,我还不送呢,需得拿钱来买。我们送予杨府,他们爱与不爱,自是他家之事,不过是略表心意,以感杨大人昔年对你回护你之恩。”

孔璋听得一呆,他听得分明,大约已经猜到孔幽与这男子的关系,一时不知该不该立即上前,只是像傻子一样跟在后面倾听他们的说话。

那男子挑担前行,孔幽缓缓跟在后面,低头带着心事,两人拐巷转道,连经数个街道,走入一处简陋的小院。

关上宅门,孔幽终于忍不住道:“相公,你说如果我求杨大人见见你,提携一二,他会不会……”

男子一听此言,却是立即止步,将挑担放在地上,厉声道:“胡言乱语,真是妇人之见。我王启年饱读诗书,便是将来要立于朝堂,也自然是凭自己之力,岂能学那些无耻之徒行那小人之径?娘子,你休要再提起,免得污了我的耳朵。而且我听闻那位杨大人也非我同道中人,为求个人富贵,屈从于方士治国,须知那些道门方士介入世俗,不过是贪图各地资源,想染指那些灵石矿脉。日后必然原形毕露,祸及天下,还须得我辈出来重振朝纲。”

孔幽被他一喝,只得住了嘴,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第一百三十八节 募然相见(下)

孔幽被他一喝,只得住了嘴,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躲在对面墙上的孔璋却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门志不在朝堂和世俗不假,但是如果儒教那帮子人成天挂在嘴上的道德文章有用,亦不会被妖族攻陷当初的大晋,形成人妖混杂的五代十国,令得人族在黑暗中足足沉沦了数百年之久,直至南北朝形成才稍有好转,最后由大楚一统天下,方有如今的太平。

王启年见孔幽噤若寒蝉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神情一松,过去将孔幽拉过来搂在怀里道:“刚才是我过火了,这几年苦了你。”

孔幽吃他一搂,两人抱在一起,伏在丈夫肩上,想起委屈,不由低泣道:“我不苦,每日有相公与我一起做豆腐,我不过是舍下点脸面去叫卖。这等日子虽然清苦,却是比我从前好上百倍,有你陪在身边,我从未如此开心过。便是粗茶淡饭也胜过山珍海味,破衣烂裳也强似绮罗绸缎。唯一让我放不下心的便是我那弟弟,当日他送走我,说是要跟人去行商,如今生死不知,不知何时能相会。”

纵是隔了一条街的墙头,以孔璋的耳目仍是听得一清二楚,伸手抹了抹眼角没忍住的泪珠。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立即上前去和孔幽相认,他要去领了那枚延寿丹之后再来。

……

“你就是孔璋?”问话之人一身红色法袍,目光炯炯。

孔璋递上宗门的玉牌,来人验过之后,忽地一笑道:“果然是我蜀山弟子,我叫严峻,是仙府仙官之一,亦是出自蜀山”

孔璋目光一凝,想起巫小七所说的名字,原来暗中打算为难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人,如果不出所料,严峻应该与白千秋所有些关系。

“小弟出自素玄机门下,敢问严师兄是哪位师伯师叔门下?”孔璋问道。

“我师是白千秋,素玄机师叔不知近来可好。”严峻面带笑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天道不公,家师前不久逝于四九重劫之下。”孔璋淡淡的道。

严峻神色一变,心中却是一松,他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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