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调动人,想任免武官就任免武官。
“老弟见笑了,我舅舅就是主管这一季新兵招募的折冲都尉,怎么能让我们吃亏?”孙士杰眨了眨眼睛,眼里透着一丝笑意,颇为玩味地道,“这个曲韦,虽然也是都尉职衔,但却只是一个果毅都尉,而且还是管新丁招募的闲职,说起来,我舅舅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没错,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南岭,我孙家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孙明允也道。
说话之间,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来,喝酒,我们边喝边聊。”孙士杰动手给身边几人杯中添了酒,道,“其实以老弟你的本事,当个骠骑营校尉都是绰绰有余的,偏生那曲韦不懂事,只给了你一个骁骑营校尉,虽然品秩不低,但也不是最高。”
“是啊,同样一个郡县,有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与穷山恶水的区别,同样,军队里的营番,也有精锐与否的区别,骁骑营是骑兵部队,比刀甲兵,水师,弓弩手的待遇都要好,但却不是待遇最好,地位最高的,在它之上,还有骠骑营,禁卫营,铁血营,虎威营,龙骧营等等多个营号,要是那曲韦给你封个骠骑营校尉就好了。”孙明允也说道。
“哪里的话,我从家里出来,除了一匹马,什么也没带,能够得到校尉的军职,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多亏了曲都尉抬举,给我一个试射百钧强弓的机会。”
孙氏兄弟的话语之中,有替吕阳鸣不平的意思,不过吕阳却一点也不在意,滴水不漏地说道。
正如他所说,乱世的时候,人命如同草芥,参军打仗主要靠拉壮丁,才能保证军员足够,但到了安享太平的盛世,吃兵粮就变成了一种谋取富贵的手段,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等闲人家,想投军还不一定能投上,更不要说一箭定军职的机会了。
而且从募兵所投军,还有许多其他好处,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谋取了武举晋升的门路,从此以后,无论什么出身,都变成军士,靠着功勋寻觅封侯,光宗耀祖。
这些种种,造成了寒门子弟投军难的结果,他们在军中,大多是以应征服役的身份出现,而且都是从属于朝廷,并不是某人某家的私兵。
各地的募兵所平时并不开张,只有到了战事吃紧,军户余丁不足的时候,才会开放出来,不过,就算到了开放的时候,入伍的条件也极为苛刻,需要出具保甲文书,交足银钱,才能得到考核的资格,并不是说想要入伍,就能够入伍的。
除了考核检校之外,刀兵甲胄,马匹,也是甄选投军者的条件,如果没有自备这些东西,就算入了伍,也会被分派到危险的地方拼死拼活,不如富贵子弟那么轻松。
像吕阳这样赤手空空而来,除了一匹马,什么装备也没有,还要靠军中发放军械的人,能够捞到一个校尉的高职,已经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
除了四小姐的出力之外,曲韦的故意刁难,也给了他表现自己的机会。
不过吕阳的话在众人听来,多多少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想起自己带人带马,上下通气,四处送钱,还只谋到什长、队正的军职,都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第041章 进退两难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心满意足地出来,然后便各自散开,筹备立营的事情去了。
辎重调度,疏通关节,这些公子哥儿都很在行,也没有什么需要吕阳操心的,索性骑了雪银龙,慢慢跑着,活动筋骨。
第二天,过了募兵一关的新丁,齐聚在陆阳镇外,整肃出发。
这时候吕阳也终于见识到,孙氏兄弟等一群南岭世家子弟的能量,自己果然被任命为校尉,执掌云州以南,一个叫做丰饶的小县驻营,而孙士杰,孙明允,则是他麾下队正。
其他昨天一起在食为天酒楼吃喝的,也全都被分派到同一营,分别担任伙长,什长等大小职务。
“这下可真是蛇鼠一窝了。”
吕阳知道以后,不由得自嘲一笑,但也有些许的兴奋,毕竟麾下聚集这么一批能人,而且误会自己是四小姐的表亲,对自己的晋升前途,还是很有帮助的。
“全军开拨!”
都尉亲兵大声喊着号令,把众人分隔开,然后开拔出发。
众人此去,是要到南方荒原,常有盗匪蛮夷出现的郡县立营驻防,历练一段时间之后,再投入到前线战场作战。
长长的队伍,从富庶的州府出发,一路向南而行,穿州过县,足足有千里之遥。
不过一群公子哥儿和奴仆私兵,都是冲着熬资历,赚军功的好处来投军的,既没有出生入死的压力,也没有为国尽忠的觉悟,一路上都像游山玩水一般,轻轻松松就来到了自己将要驻防的县城。
“丰饶县,这个名字可不对啊,穷山恶水的,算什么丰饶?”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吕阳牵着雪银龙,走在队伍前面,听着身边的孙氏兄弟谈笑。
“前面就是我们的驻营了,我们到了那里,可得好好歇歇才行,赶了这么多天路,可累死我了。”
这时候,一名士子指着远山下一排排灰白的木制营房说道。
这是一处靠山的营地,山坡上,还种着成群松树,方便柴火取用。
营房各处,人影稀稀落落,隐约有人在其中穿梭,那是一早就等候着的老兵,还有送水送粮的丰饶县差役,乡民。
“看,营地里有人出来了。”孙士杰眺望远方,突然指着营门口说道。
“是驻扎在丰饶的南岭军,这些人,不会是来迎接我们吧。”孙明允说道,突然有些惊诧。
众人对望一眼,神色之中,也是说不出的古怪。
在场的队正,伙长,都是世家大族,富贵出身的子弟,从小到大,就生活在云谲波诡的争斗之中,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老兵是来迎接他们的,相反,他们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座营寨,一排一排的营房,可以容纳上千人,据山壁而建,易守难攻,出入都只有大门一个方向,但这么多人马站出来,把营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又是搬运柴火,又是运送粮食的繁忙景象,让人看了都以为他们在卖力干活,但实际上,却阻塞了入口,堵住了将要到来的众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前面的探路的士卒便满头大汗地回来报信:“不好了,我们的车马进不去!那些老兵说,让他们搬完了东西,再放我们进。”
“什么?让他们搬完东西再进?”
“是这样说没错!我们到营门口看过,有两辆马车的车轴突然断了,几麻袋的米都洒在地上。”
“米洒在地上?难道今天是发饷的日子?不对,怎么会这么巧?我们来,他们的车轴就断。”
众人到了营门前,突然就发现自己被堵在了外面,栅栏高高竖起,深达三尺的壕沟,布满倒刺的尖柱林立,令人望而生畏。
一群身穿布衣的壮汉蹲在地上筛米,场面有些滑稽,但众人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的大队粮草辎重都运不进去,那些壮汉死活不肯挪开,说是怕他们糟蹋了粮食。
“各位公子,这是老兵们在给咱们立威呢。”孙明允身边的一名护卫,突然说道。
吕阳认得这个护卫,他的名字叫做曹蛮,是孙氏兄弟从老家里带出来的忠实仆人,孙家一直豢养的食客,曹蛮的祖辈,父辈,乃至曹蛮一代,都在替孙家卖命,但和自己不同的是,曹蛮并没有被赐予主家姓氏,签下子子孙孙永远为奴的卖身契。
不过实际,也和签下了卖身契差不多,凡是世家,都拥有这种死忠奴仆。
这个曹蛮,因为以前上过南荒战场,所以这次孙氏兄弟投军,被带了出来,随侍在侧。
“曹蛮,怎么回事?你说。”孙明允问道。
“对了,曹蛮,你以前也是上过南荒战场的,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这样堵着,不让我们进去吗?”孙士杰略带好笑道,“难不成,这帮老兵在玩过家家不成,想要立威,也用不着用这种手段吧?”
“四公子,你错了。”曹蛮正色道,“军中无小事。”
“曹蛮,这里面可有什么玄机?”吕阳问道。曹蛮的话中,隐约透出一点危险的意思。
“吕公子,这件事情,和你牵连最大才是。”曹蛮一直陪在孙氏兄弟身边,自然也和众人一样,以为他是吕府出来的表公子,因此言语之间颇为恭敬,“你可知道,军规依循古法,一直都有‘十七条五十四斩’的条例?”
“这个我知道。”吕阳点了点头。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曹蛮道,“他们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堵塞营门,就是为了让我们在外面干等,如果有人不知深浅,强行闯入,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
“你是说,他们会杀人?”一个胖胖的富家子弟哑声问道,他实在被曹蛮的语气吓坏了。
“怎么可能?军法是军法,规矩是规矩,挑人小错动手杀人,这是犯忌的事情,谁敢乱来?”曹蛮道,“除非主使之人后台极硬,或者自身极为强势,不怕得罪人,否则无论用什么借口,杀人就是杀人,逃得过军法处置,也逃不过别人家里的报复。”
众人闻言,不由得会心一笑。
曹蛮说得严重,他们还以为老兵凶狠冷血,会一言不和就要杀人,都被唬住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可能,再怎么冲突,最多也就是两伙人打上一架罢了,不至于闹出人命。
不过看着营门口那群气息剽悍,身强体壮的老兵,再看看自己身边,一大群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恶仆,刁奴……简直不堪入目。
两伙人动手的前景,实在令人堪忧,众人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这一伙人被狠狠地教训一顿,揍得鼻青脸肿。
要是真的吃了这个亏,那就真是颜面尽失,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
“打一顿?这倒是个苦处,不过再怎么苦,又怎么比得上打军棍?”曹蛮看着众人的脸色,摇头道,“这个下马威,真正厉害的地方还在后头,他们选在今天搬运,也许是早有上官批报的,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