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眼泪唰唰的往下掉,“青哲,你到底有多爱她?纵使时光倒流三十六年,你还是忘不了她……”
“逆时光?原来逆时光真的存在……那么,她可是神山上的神姬?”隽青哲从容安静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天衡的弟子,我大多见过,但都没有她。而白羽上仙忽而夺了魔神的神格,去了神山,想来神姬必然是与他天衡有纠葛了。能逆时光的,若不是神,谁能有那个能力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相思草'
小白望着那空落落的案几,笑得一脸明媚,“青哲,你总将事情看得这么明白。可是,有时候,看得太明白,未必是件好事。因为,越是看得透,越无能为力。”
隽青哲目光从容的望着原先搁着玉瓶的案几中央,负手而立,温润明朗的眼眸似皎洁的明月,“可我更不愿意骗自己,即使痛苦,我也要知道所有的事实。清醒的痛着,总比无知的麻木着要好。”
小白施施然的踱着步子走到案几边上,“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一个陌生人,是不是?”
隽青哲磊落的回答道““是,从你看我眼神我就知道,你与我记不起的那些事,必然有关联。看见你我就知道,那些我想知道的答案,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素绒,但我并不知道你对我……”
小白打断隽青哲的话,“现在,你想怎么做呢?”
隽青哲收了话,望着一脸平静的小白,“前尘如何我不知道,想来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想说抱歉,但是,素绒,你明白……”
爱一个人,就坚持到底,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青哲,”小白见避无可避,“你有你的选择,自然也明白我的选择。无论你能不能记起从前,留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是怎么想的,这都是我的选择。若你愿意,这是对我的成全。你该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对一个人执着,非要到死为止。”
隽青哲不再多说些什么,本是同类,什么也不说也能懂。
小白有些担忧,却还是笑得和煦如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想必你是想回忆起从前的,但是,时光已经倒流,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你也不可能回忆得起来了。因为,那些过去,都被神给抹灭了。”
“我吗?我不想怎么做……”隽青哲望着案几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隽青哲那个眼神,让小白的心直直的往下沉。于是,不出所料,第二日,隽青哲没有出现,第三日,还是没有,第四日……
没有人知道隽青哲去了那,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他才回来墨合门。小白在山脚下看到倒在地上的他,奄奄一息,满襟鲜血,不禁泪如雨下,为了想起她,他竟然这么对自己……
“相思草……”
这个世上,情之相关的,都逃不过一样东西,能让一个人经历的一切与爱情相关的事,全都回忆起来,是逆时光都无法阻挡的,那就是相思草。
相思草,如火如荼的开在天罚渊火岩浆的边岸,唯有忘了爱情的人才能见到。火渊边,成片的相思草覆盖满川岸,一簇簇抱枝绽放,开到千里之外,延绵到洪荒亘古,那是紫色的忧伤,无法被成全的爱。
映着红彤彤的火苗,满案相思草,皆是离人血泪。
当你服下相思草,站在相思草的花海里,吻着相思草的花香,所有你爱过的人,你都会一一记起,那些爱的酸,爱的甜,爱的苦,爱的涩……
而隽青哲想起的,只有那个清灵绝尘的少女,她嘴角上扬,一笑一对浅浅的梨涡。眼眸流转,美憾凡尘。
小白伸出的手想要扶他,却颤抖个不停,“要想见到相思草,必须渡过天罚渊,青哲,你竟然熬过了天罚!爱上神,是对神最大的亵渎,天理不容,天罚之刑必然惨绝人寰,以你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你到底是多爱她,才能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呢?”
隽青哲牵强的抬起头,艰难的笑了一下,轻声唤道:“小白……”
隽青哲满身伤痕,额间豆大的冷汗如夏季突如其来的破冰,哗啦啦的砸下来,青筋突起,脸色惨白,牙关紧咬,手死死的按在心口上,嵌入肉里按出血来,痛苦难当。
这个无论多么痛苦,无论多么困难,也总是一脸安静的男子,要有多痛苦,才能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相思毒……”小白无力的笑了,“那么,你不但见到了相思草,还服食了相思草,现在相思毒发作了是吗?你这满身伤痕都是毒发的时候,自己弄的是吗?”
面对小白严厉的苛责,隽青哲只能报之一笑,虚弱的道:“我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小白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扑扑往下掉,“你可知道,相思草乃是至毒之物,你服下后,见不得你喜欢的人,但只要你心里想着她,相思毒就会发作,就要日日承受和天罚一样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隽青哲满是痛苦的眼眸闪着光亮,“我的爱,是如此真实的,真好,我爱了她这么久,真好,能为她而死,真好……”
隽青哲说完,就晕了过去。小白悄无声息的将他带回了墨合门,一切还是跟从前一样,墨合门门主与白素绒仙子出双入对,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对璧人。
但是,没人知道,人前丰神俊朗的墨合门门主,是如何一日日忍受着相思毒之苦的。
他伏在案上,不让人看见他的脸,但浑身颤抖,紧咬的牙关总是咬出血来,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落在玄色的衣袖上,若不仔细看,会让人误以为只是打翻的茶水湿了衣袖。
那样痛苦到极点,却从不喊从不说痛,他爱的很安静,痛的也很安静。
他是仙者,长生不老,这样的痛苦也永远都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小白忍无可忍,趴在他身边抓着他血染的衣袖,痛哭的喊:“你想到她就要承受这样可怕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少想她一次?”
“情不自禁……何况……想到她……我觉得很幸福……”隽青哲嘴角挂着笑。
“那我们去见她好不好?青哲,我求你,我们去见她好不好?只要见到她,就能抑制相思毒了!”小白歇斯底里的喊。
“不……决不能……去见她……”隽青哲艰难的口齿不清的道,声音断断续续,痛苦折磨得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你想让她以为你忘记她了,为了不让她有负担,为了让她无所顾虑的去幸福,就让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呢?”
“爱她,是最美好的事,如何是残忍呢?遇见她,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若有来生'
爱,多么伤人呢……
小白回过神来,迎着风踏着雪走了,雪地里的脚印,瞬间又被雪花覆盖,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而清梨若转身走开后,闲庭信步于花园里,浩大的花园全被梨花树覆盖。梨花树颗颗挺拔,像是要长到云霄之上,这些开在世外的梨花雪姿玉容,纯洁到澄澈,剔透得像是透亮的冰雪。
然后,清梨若看见了苍寒羽,他站在梨花树下。那棵梨花树古老的枝干带着沧桑的纹路,繁花无数绽放在枝头,极致的华丽中缠绕着流年岁月的静好。
雪白的梨花瓣凝缓的飞扬着,雪花也飘渺的飞扬着,夹杂在一起,像一场花雨,模糊了苍寒羽的容颜,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身姿矗立在风雪中,像一棵参天大树一样坚挺,在出神的望着远方。
那个方向,是天衡?清梨若眸子暗了暗。
清梨若尚未深思,忽而听到脚步声和折扇轻轻晃动的声音,无意识的就往一棵梨花树后面站了站。
不多时一个桐桁踏着雪走到了苍寒羽面前,桐桁广袖白袍上淡淡的蓝绫渡边,和束腰的蓝缎,在白色的飞雪和飞花里,那清新的蓝色分外扎眼,举手投足间雅人深致。
桐桁略有感伤,开口道:“自你一去,仙门多有猜忌,对我天衡刻意疏离,加上有好事之徒刻意落井下石,天衡内亦是人心惶惶,近来我颇感天衡大势已去。师兄,天衡两千年的基业,可是要走到头了吗?师父毕生的心血,可是要付诸流水了?”
苍寒羽默默的望着飞雪,“天衡是否真的已经穷途末路,师弟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问我呢?你感伤的,不过是对苍生的失望。”
“啪”的一声,桐桁利落的收了折扇,“不错,想我天衡守护苍生两千余年,师父他老人家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我师兄妹四人,亦为守护苍生奔波辛劳,谁不是牺牲良多呢?我天衡多少大好才俊弟子,为降妖除魔,命丧客地,可为何如今苍生要离弃我们?我天衡还好好的矗立在天衡岭,就已人人敬而远之,你叫我如何不心寒呢?”
“世人是脆弱的,所以也是懦弱的,你不能指望,你做到的,就要求别人也做到。任何超越人性的试探和要求,本身就都是一种苛求。”
“苍生是我们在守护,仙门历来更是我们在做他们坚强的靠山。他们也不想想,那次招惹了强大的妖魔,不是我们天衡出来收拾残局的?可他们都这般对我们,我们守护着这些人的意义在哪里呢?”
“守护,本身就是一件自愿的付出,哪里是会有回报的呢?”
“可是师兄,你就一点也不心寒吗?这千年若不是有你,失去神之力和魔之力制衡的六界早已覆灭,如今,谁还念着你的一点好呢?”桐桁言语间已然带了激烈,满是不甘。
他的师兄,千年来,一颗女娲石为心,一个人守在白羽殿,无喜无悲。如今人人皆不耻于他,谁来赔他千年的锦绣年华,和那三十六年的悲痛呢?
苍寒羽看看一眼桐桁,淡然的回答:“我不需要,桐桁,我守护苍生,是因为我要那么做,我做了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事,仅此而已。如今,我选择了放弃守护,这也是我的选择。我守护时,不需称颂,我放弃苍生时,亦不会理会唾骂。”
“师兄,我没法像你一样,把一切都看得这样淡然。从来,你都是看得这样通透,是不是,你从为真正的为苍生悲喜过?”
“我做我觉得应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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