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吉愕然了,他气短地说:“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来保护你的呀!”
知府守备,品级相等。
知府文官,总理一府之事务,守备武将,捍卫阖城之安宁。
他们职责各异,但编制上守备却要受知府调度。
曾建吉虽然没有这个必要,奈何暗底下对尹冰洁私心仰慕,存有结念。
因此总是百般奉承,处处讨好。
“不必了!”尹冰洁不屑加以颜色地说:“普济寺安宁得很,林公子又是斯文一脉。”
“他是外人,外人总得避些……”
“避些什么?避些嫌疑是不是?”
尹冰洁再次地接过口说:“可是你呢?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呀!”
曾建吉的脸胀红了。
曾建吉的气上升了。
但是,对着尹冰洁那喜嗔皆可人的面孔时,红即退了,气也消了。
“至少,我们相处的时间已有好几年了。”
尹冰洁却一本初衷,继续地说;“时间长短并不代表人之相近,彼此投合;何况,我们只是随同亲尊在应酬上的接触,礼貌上的往还。”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而曾建吉平时又是一个趾高气扬,眼齐于顶的簪缨子弟。
对方竟然当着外人,当着可能就是情敌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着他,讥消着他。
他激怒了,爆炸了!
“尹冰洁,你……”
“当当当……”
膳钟响了。
曾建吉又透出了一口气,接着语意较平地说:“我本来是请示同去用膳,谁知……”
“免了,膳食自有荷香侍候,你省省心吧!”
“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再见!”
曾建吉又狠狠地盯了林崇文一眼。
然后转身悻悻地走了。
林崇文感到有些不安,他歉然地说;“是我不好,替小姐你惹了麻烦。”
“也没什么。”尹冰洁嫣然地说:“这是他自找难堪的。”
林崇文站了起来,说:“用膳时刻已到,小生也该告辞了。”
尹冰洁也随之起身,她略一犹豫,说:“明天,明天此时,仍望林公子能够移玉。”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螓首垂下了。
她的语声低沉了。
林崇文听了不由喜布满面,欢拥心头,说:“荷蒙宠邀,林某人敢不如命、”
尹冰洁杏脸含晕,她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
然后说:“荷香,替我送送林公子。”
几日下来,一方是交谈甚欢,临别还订下翌日之约。
一方则焦躁忿愤,镇日里坐立不安。
第三日,曾建吉再也忍受不下去。
他笼络了知客增,打听着林崇文一切的一切。
然后,一早就遣两个跟班,增在后院外面,见对方一到,立即挡了驾,并被请进他所住的精舍之中。
“曾建吉,你们这是干什么?绑架呀!强掳呀!”
“没有这么严重。”
曾建吉硬挤出一丝笑意说:“我有话同你谈,请坐。”
这乃是知客增出的主意,不然.他焉会这样自抑,这样委屈?
事已至此,林崇文也只好坐了下去,说:“什么话?你说吧!”
“我相信你知道尹冰洁的身分。”
“知道。”
“那你必定也知道我的身分?”
“不错。”
“那你本身呢?”
林崇文聪慧,他当然了解对方指的是什么?
不由敞声地说:“我是布衣,我是白丁!”
“这就是了。”
曾建吉倔傲的神态又露出来了,他说:“你同尹冰洁并不相称,也决无结果!”
他停了一下,只骄奢地说:“而我与她,任谁都说是理想的一对。”
林崇问果然有些气馁了。
他说:“我们相谈投契,彼此只是论论琴棋,谈谈诗书。”
‘那就破坏了我同她的情谊,也阻碍了我同她的好事。”
曾建吉声色加厉了,他说:“从今天开始,请你自重,勿再进后院一步,不然的话,什么后果当由你自已承担,别怪我言之不预!”
“哼!”
林崇文硬骨头,这句话又刺激了他的倔脾气。
顿时冷嗤一声,拂袖而起,昂首地迈出门外,脚步坚定地还是跨入后院之中。
就这样,林崇文遂被对方的两个跟班押人寺后的石室内。
而知客僧呢?知客增也有私心,又禁不起曾建吉威*利诱。
对方许他以财帛,对方允他接任普济寺的主持。
是以也把老方丈骗进了石室。
老安人听得变颜变色,忽喜忽忧。
最后喘出了一口气说;“那后来呢?”
“后来要问麦公子了!”
麦小云也将他来普济寺的经过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老安人念起了弥陀:“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祖上积德,救星冥冥中从天而降。”
林崇文却震动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成了我的大哥。”
荷香也释然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知晓了我的名字。”
麦小云笑笑说:“现在是事过境迁,河清海晏,愿你们二人水结同心。”
林崇文霍然朝麦小云当头一揖,说:“多谢麦公子,多谢……”
“好了,好了,别再谢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对!你府上哪里?”
“如今奔波在外,四海为家。”
“那届时叫我到哪里去‘抬’你?”
“简单,你只要把喜帖往本地的城隍庙一递就行了。”
“好,一言为定!”
哈!如今这间禅房成了熟地,请听,房门上不又响起了“剥喙”之声?
“请进。”
门一开,进来的又是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乃是中年男人。
衣着打扮,该是吃公门饭的。
第一个冷眼冷面,好像是三人之首.
只见他目光略一打转,就朝尹冰洁抱拳躬身说:“属下见过小姐。”
“都头免礼。”
果然,他们乃是吴兴府衙中的捕快。
尹冰洁曾经叫荷香去家中禀告过她的父母,说她要在普济寺中多休养几天。
而今日,无巧不巧地怎会遣人到来呢?
那是老方丈,老方丈等天际微一露白.就派人分别地通知府衙和林崇文的家中。
只是老安人见刚找回的儿子又去曾济寺彻夜未归,梦萦魂系,怎么也放心不下。
是以一大早即带着下人们赶了来,以致与寺中派去的人交臂而过,扑了个空。
麦小云原本还怕曾建吉再次作怪,如今他放心了。
因为,那个都头他曾见过,是位人物,是条汉子!
“孙都头不是在宁波府当差吗?”
那个都头听声立即回身转目,透着一脸狐疑的紧盯着麦小云。
因为他正是昔时宁波府的总捕孙万兴。
“阁下认识鄙人?”
麦小云笑笑说:“不错,还有个师兄古宏仁。”
这是当然,因为他也是当年那夜伏在宁波府衙书房外面的三十人之一,以致麦小云见过双方师兄弟,而孙万兴二人却没有见到麦小云。
孙万兴听了更是震惊于心,他戒备地说:“你……”
麦小云唯恐引起对方误会.不由牵强地说:“喔!在下是‘南天一剑’南大侠的朋友。”
“南浩天南大人。”孙万兴呼出了一口气。
这才答应对方所问地,说:“鄙人是最近方被荐来吴兴府的,请教阁下……”
“在下麦小云.”
“啊!”孙万兴瞠目了,结舌了,这真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禁讶异地说:“是麦少侠当面,孙万兴今日何幸,会在此地见到‘青龙’。”
以他目前的立场.应该对江湖人有所顾忌,有所警惕,不是吗?
当年不是听说麦小云动掠了贡品之一的翡翠玉如意?
虽然又听说那只是南浩天唱筹量沙,故作玄虚,安南的贡品中根本没有正如意其物。
不然,怎不见大里行文追缉?但无论如何,劫掠总是有违律法。
而麦小云的作为堂堂正正,都是锄强扶弱,济困拯危,是江潮中人人景仰,个个敬佩的人物,是以他出自内心、发自肺腑的庆幸着。
“孙都头客气了。”麦小云让出自己的座椅说:“你请坐。”
“喔!在下不敢;再说我等亦即将接小组回府了。”
孙万兴转向尹冰洁说:“小姐,我们这就启程吧!”
“好的。”尹冰洁的眼波朝林崇文脸上荡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却向老安人说;“安人,侄女告辞了。”
“尹小姐好走。”
“麦公子再见了。”
“再见。”
孙万兴再次的朝麦小云抱一抱拳,才陪着尹冰法向外面走去。
老安人也站了起来,她紧紧的摸着麦小云的手.一脸真挚地说:“麦公子,如此大恩,老身也不再在口头上说谢,但是,为求心安,请你再到寒舍去盘桓几天。”
“对!心意必须要尽。”林崇文也诚恳地说:“一起回家去,再说,我们亦得好好地谈谈.好好地聊聊。”
麦小云也报之以热忱,他说:“不了,谢谢大娘,谢谢林公子,因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办,且等下次来吴兴时,定当专程去向大娘请安.去同林公子来个抵足长谈。”
“好!一言为定,娘.那我们回家去吧!请人是不能强请的。”
林崇文说得豁达、含蓄。
因为,他就是被人家强自请进石室中去的,这滋味可并不好受!
母子主仆相拥走了,麦小云忽然记起一件事,他急切地说:“哎!等一下。”
林崇文立即欢然的转身回头,说:“你改变心意了?”
“不!”麦小云由怀中摸出一个信封交给林崇文说:“这个给你,我差点忘记了!”
林崇文疑惑地说:“这是什么?”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麦小云神秘地笑笑,又说:“或者问阿春也可以。”
第十一回 石家庄广罗群豪
石镜涛一行人兴高采烈,扬眉吐气地回到了石家庄。他们就广排宴席,阖庄庆祝了三天。
接着,石素心于归之期到了,他们又大大地狂欢一番。
可是,父子二人在金陵遇到了麦小云,想报复,结果却断了羽.这才感到懊悔与难过。
“红花笔”卓小伦为求表现,他遂提出了一些建议。
“庄主,本庄为防麦小云兄弟前来寻事,继而更进一步,发扬光大,统驭天下武林,那还得充实自已,网罗宇内英雄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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