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足足打了三四十个回合,不见胜败,也难分高下,丑老大不由动之于心,他想:“这样下去,何时得了?”
于是也撤出了兵刃,高呼着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沈大侠原谅,在下也要下场了。”
丑老二的武器是厚背开山刀,丑老大瘦小,他用的乃是三叉双刃戟,轻便、快使。
“铁罗汉”是个人物,程鉴元果然找对了目标。
谁知呢?阮绍立却以重金聘了“洛阳二丑”,而“洛阳二丑”
五名四播,更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一个对一个,尚不知鹿死谁手,如今,两个对一个,那“铁罗汉”就相形见绌了。
又过去了三四十个回合,陡然间,只见丑老二开山刀一拗一越,狠招“凿石开山”
就亮了出来。
沈元霖已经豁出去了,他双腿微挺,身形略略倒飘,然后,腕转臂摇,软鞭坚如枪杆,软鞭猛若虎尾,挥了过去,扫了过去,连丑老大也圈进在招式之内,那叫“横扫千军”也叫“涵盖一切”。
可是,丑老大人痕体轻,他朝上一纵,向前一窜,潜入了对方的无防之地、空隙之中,三叉戟一递一绞,“瑟喇喇”细碎之声连续响起,片片布帛纷落在地,错分毫,差厘米,却未伤到沈元霖的身体。
心不甘、气不畅,丑老大左手曲指成钩,再次的扬起,再次的击出……沈元霖由于招式用老,由于体力不继,一时间腾不出手,弯不过鞭,眼看就要伤在对方的指掌之下。
这个时候,半空中忽然间下来一条人影,一线剑光,和一阵语声。
“以众击寡,不算英雄,沈大侠且退,待在下也来会会这两个不算英雄的人物。”
这会是谁?这也是沈大侠呀!打自昨晚出现了正牌正统的沈元霖沈大侠之后,程鉴元他们再也不曾询问沈逸川的名号和来处,就这么让他含糊下去。
因为,若给问清了,是已方认错了人,那己方的脸上不好看,是对方假冒了人,那对方的脸上自然也不好看,沈大侠,就沈大侠吧!人会伤人,剑会伤人,言语同样的也会伤人。
丑老大自救要紧,因此,四个人就这么的全部停歇下来了。
丑老大睁着眼睛看了沈逸川好一会,因为,沈逸川的口气忒大,那句话竟然把二丑兄弟全给盖上了,揽上了。
“狂妄的东西,你是谁?”
沈逸川却闲散地说:“在下也是沈大侠……”
“呸!见不得人的无名之辈,打!”
丑老大撩手一戟刺了过去。
“打就打吧!”
沈逸川略略一闪,“脱袍让位‘,回手也还上一剑。
“这位见台……”沈元霖看出了这位出手相助的人功力不低,但他唯恐对方托大,于是关心地说:“请你小心,那两个人乃是横行中州多年的‘洛阳二丑’!”
沈逸川随口应了声说:“噢,谢了!”
衡身手,瞧气势,丑老大心中也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无名之辈,因此,他招呼着丑老二说:“老二,合力搁下他!”
搁得下吗?搁不下,十几招一过,场子中全是沈逸川的人影,全是沈逸川的剑光。
刀畏缩了,戟迟钝了。
“洛阳二丑”畏畏缩编,迟迟钝钝地又支持了十来招,突然间,陡见剑光暴涨,“一柱擎天”,接着“风卷残云”,递迤下去则是“吐刚茹柔”、“投辖留宾”……这些都是沈家剑术中的招式,也就是“松阳道观”镇观之宝——按沈氏四雄艺传松阳真人——神奇、回秘、威猛、犀利。
“当啷啷!”
丑老大的三尖戟首先落了地,因为,他的手腕不小心碰上了对方的剑尖,不得不丢戟而抚腕了。
“蹬蹬蹬!”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候所发生,丑老二跄惶地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尘埃之上,因为,他的腿上也着了沈逸川的一剑。
惊喜浮上了程鉴元他们的脸,他们是错接错着,结果竟然接进一尊救命菩萨,真想不到啊!惊恐涌入阮绍立他们的心,他们后海探听欠洋,结果竟然冒出一个天皇煞星,真想不到呵!丑老大又瞪起了眼睛,再次地凝注着沈逸川好一会,然后说:“你究竟是谁?”
“沈逸川。”
“沈逸川?”丑老大一听顿时丧了气,他又说:“可是江南沈家庄……”
“不错,在下在沈家庄排行第三。”
“好,沈逸川,沈老三,这笔帐我们兄弟记下了。”丑老大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三叉戟,说:“老二,我们回去!”他率先走了。
五老二毗眼裂牙地撑起了身子,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阮绍立一见苗头不对,他暗暗的想溜……“阮绍立,站住!”
阮绍立如今已经是心惊胆颤,他闻声焉敢不停。
沈逸川语声含威地说:“你胡作非为,败坏纲常,恶行若再不改,那下次挑腕刺腿可要轮到你了!”
“不敢,不敢,我下次再不敢了……”
麦小云说:“就这样吗?”
“就这样。”沈逸川说:“这笔账一记就记了四五年。”
第二十四回 强词夺理逼玉龙
过黄河,渡长江。
这日,麦小云和沈逸川二人回到了江南地面。
本来,麦小云原拟会同了麦无铭之后再去石家庄,因为石家庄实在声势浩大,实在人手众多。
如石镜涛父子,如“冰山蛤蟆”龚天佑,如“四大金刚”、“石家五蟹”,而今还听说卓小伦也投进了石家庄之中。
但是,沈逸川自告奋勇,豪气万丈,他也就不得不去了,免得给人笑柄,免得有亏职守。
再说,他自己的心中,又何尝不愤忿难平呢?到了石家庄,出奇的、意外的,广场内外竟然冷冷清清无人警戒,无人戍守。
虽然,栅门旁的班房中仍有两个庄丁在应门,但是他们却伏着头在打瞌睡。
莫非是出了事故?莫非是猫不在?所以老鼠就任所欲为了。
沈逸川不由大声地嚷了起来。
“喂!你们起来!”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
两个庄丁全都抬起了头,待他们睁着惺忪的睡眼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其中说话的一个立刻又惊喊了起来。
“啊!是你们。”
百家庄中的庄丁,他们大都认识表小云和沈逸川。
忆当年,麦小云为追拿“冰山蛤蟆”龚天佑,曾经来过两次,并且还和乃弟麦无铭假作石子村的朋友邱玉秋打过一仗。
那沈逸川呢?沈逸川也曾来过。
是为退回沈如婉的聘礼,他和二爷沈逸峰、老四沈逸裕一起来的,而且还登堂入室,受石镜涛的招待呢!“叫石镜涛出来!”
“我们庄主不在。”
回话的庄丁显得有些畏缩,有些结巴。
麦小云接口说:“那叫龚天佑出来也行。”
“龚供奉也不在庄内。”
“哦!是吗?”
麦小云说得随口,但问得刻意。
“是的,小的说的全是实话。”
沈逸川又开口了,他话声含威地说:“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沈逸川语调加狠了,眼睛睁大了,脸容布霜了,说:“说!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
“小的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嘛!”
这个庄丁口齿竦瑟,身子觳觫。
为缓和气氛,麦小云平静地说:“你们庄主是否去南京金氏山庄尚未返回?”
“回来了,但是……但是……”
这个庄丁大概是职位较另一个为大。要不然,那必定是他舌头长,爱说话,以致这次终于惹麻烦上身了。
不是吗?古人说:“是非都为多开口。”或者:“祸从口出。”
“但是什么?”
“但是又出去了。”
“‘四大金刚’呢?”
“同庄主他们一起出去的。”
麦小云依旧弄不清、猜不透对方变的是什么把戏?“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庄主他生了病。”
“真的?”
麦小云的语气也重了起来。
“真的。”
说话的庄丁回得诚恳,说得认真,他恨不得能将心掏出来给人家看。
沈逸川却是一脸的不信,他说:“别听他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那个庄丁惶恐地说:“小的说的全是实话,不信,请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们进去看看。”
进了大厅,再到大厅,里面果然是空空荡荡,了无一人。
那个庄丁语带阿谀地说:“供奉的住处建在山边,二位请随我来。”
“不必了。”麦小云略一沉吟说:“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庄丁摇摇头说:“庄主没有说,尤总管和护卫总领他们也没有交待。”
“既然如此,我们走了。”
到了石家庄外面,沈逸川说:“那个庄丁所说的话能信?”
麦小云说:“应该能信。”
“练武的人怎会轻易的生病?”
“这很难说,人食五谷杂粮,谁又能保证不生病呢?”
“就算是吧!”沈逸川说:“石镜涛他生了病,轻一点煎帖药服服,重一点找位大夫瞧瞧,又何用劳师动众,倾全庄的人共同出去。”
“说的也是,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通。”
“难不成他是在躲避你们兄弟?”
麦小云摇摇头说:“应该不会,石镜涛似乎不是这一种人。”
“唔。”沈逸川却不以为意地说:“石镜涛可以算一个丈夫,但古人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才称俊杰,他自思不是你们兄弟的对手,借词避一避也说不定啊!”
“能避一时,又岂能避一世?”
“避一时是一时呀!”
麦小云略一沉吟说:“我想不会,因为石家庄中的人手并不单薄,他们出去必定另有原因。”
“好吧!不谈了。”沈逸川喘出了一口气说:“如今我们又何去何从呢?”
“继续南下,看无铭他有何作为。”
“不先去庄中转一转?”
沈逸川说的乃是沈家庄。
“不了。”麦小云也知道对方所指,是以他说:“我送菩萨去普陀,在回程中曾经去了沈家庄一趟,只是你们全都出来了。”
“嗯,这样也好,娴丫头她们也好久未见了,我正惦记着呢!”
沈逸川笑笑说:“去看看她们,还有你四叔。”
晓行夜宿,一天午间,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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