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恭喜庄主……”
“也贺喜余总舵主和的郭外堂主……”
一片的庆贺声,一片的祝颂声。
“谢谢,谢谢……”
这是余永钦的答辞。
“谢谢,谢谢……”
这是郭克民的回礼。
“谢谢各位。”黄九公清了一下喉咙又说:“列位可还记得‘黑白双娇’姊妹曾经找上老朽,请托老朽么?”
“不错。”
答话的人依旧是甄宗威,因为他的年岁在众人之间比较大,而且这段时日和黄儿公相处已经是交称莫逆。
“那列位可欲知道她们姊妹找老朽、托老朽是什么事么?”
“当然。”
如今却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
黄九公笑意不减,他探手入怀,一阵掏摸,首先拿出一块玉佩,继之是一枚古制钱,最后才是两枝小银剑来。
在场的人有的依旧是不明所以,有的则惊异连连了。
那是沈逸川兄弟,那是甄宗威父女,还有一个姚凤婷。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怎会辗转到了黄九公的手里。
黄九公略一思维,略一细瞧,然后把那块晶莹的玉佩交给沈逸川说:“沈三侠,请你将这块玉佩收下。”
沈逸川迷惑了,迟疑了,他说:“这……”
“你收下了再说。”
沈逸川听了不得不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
姚凤婷本来只是惊疑,如今震动了,不由也探手入怀,摸摸玉佩的另一块。
这玉佩原是一对,她一时兴起,把一块镶龙的给了麦无铭,如今麦无铭人影不见,而物品却再三地转换对象。
口里未敢说,心内却不安,这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这时,黄九公又拿起古制钱递给了沈逸裕,沈逸裕有乃兄前例先生,他就不再发问,随手也将那枚制钱收了下来。
如今轮到了甄宗威父女在深虑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一枚古制钱,与自己所保存的一模一样,可真是无独有偶了。
不过,古制钱虽稀,但却难保别人没有,是以也只有疑在心中,闷在心中了。
接着,黄九公捡起其中一柄镶有“川”字的小银剑,然后转朝姚凤婷说:“凤姑娘,这把小银剑乃是沈逸川沈三侠的东西,如今请你保管,信你收藏……”
姚凤婷系是一位心智灵巧的姑娘,她一听就知道答案所属了,既喜又羞还恐慌。
不过,她毕竟是有修养、有见地的,沉稳、庄重,因此美目圆睁地说:“前辈,你这是……”
黄九公虚心地说:“凤姑娘,你要谢,别谢我,你要怪,可也别怪我,这乃是沈姑娘姊妹二人的意思,老朽只是代为转达罢了。”
“那麦无铭他……”
沈如娴立即接口说:“他还没有回来。”
姚凤婷回首转眸,说:“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以及这桩事情乃是他在临走以前交待我们的。”
“你们……”姚凤婷故作生气地说:“你们彼此串通着来戏弄我、消遣我,我……”
当然,她不得不发威,遮羞嘛!“凤姊……”如娴随即靠了过去,并且伸手接过了那支银剑塞入姚凤婷的腰带内,低下声音说:“喔!如今我改口称你为凤姨吧!凤姨,请你原谅,这乃是无铭的意思。“姚凤婷螓首低垂了,粉颈通红了,她原本也只是装装样子,因此不再说话,表示已经同意了。
最后,黄九公朝甄宗威父妇二人说:“这一把乃是沈四侠的东西,也请甄姑娘收受了吧!”
任你是巾帼英雄,任你是女中豪杰,姑娘家终究是姑娘家。
甄玉珍平时大方,平时话多,如今明白了事情的意思,她哪里还敢去接?一样的低头,一样的脸红了。
甄宗威却激动地说:“姚姑娘和沈三侠正是门当户对,老朽恭喜他们,而我父女,和沈家庄岂不差之天壤?”
“甄老英雄说得言重了。”沈如娴又把话头搂了过去说:“我沈家庄一未营金屋,二没量斛珠,武林儿女凭的是江湖正义,讲的是两情相悦。”
“好一个江湖正义,好一个两情相悦。”余永钦欣然地说:“甄老英雄,你只要问问你闺女可愿意?若是,那就把小银剑给收起来吧!”
“不用问,知女莫若父,再说,以沈家庄的声誉,以沈四侠的人品,就算是打起百把盏灯笼也无处觅呀!”甄宗威竟然涕泗交流,他说:“那老朽高攀了。”
“哈哈……”余永钦朗声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三喜临门,一堂吉庆,哈哈……”
杜衡好酒,他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教金樽空对月。”
“哈哈哈哈……”黄九公也笑了几声说:“对!喝酒去,今日里我们更是不醉不休,不醉不休呵!”
“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是,精神太好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男人都是酒囊,都是饭袋,他们高谈阔论,他们行拳猜令,不会约束,不知节制,是以这一喝又忘记了时间。
又是两餐相连在一起,直待玉兔高升,真待星光满天,才各自地扶醉入房安寝,连女客也被拖累了,也波感染了,喜事嘛!果真是不醉不休呵!微风在徐徐吹拂,树梢在轻轻摇动。
山兽在徜徉觅食,夏虫在振翅高鸣。
还有那经年亘月的瀑布、溪水,忽喇忽喇地在下泻,咽咽呜呜地在奔流……谷坳之景,怡人胸襟,谷坳之幽,也糜人雄心。
月亮在徘徊,星宿在跳跃,大地在沉睡,黄石山庄内的人们,全都在打着呼噜,梦着周公。
值夜者当然除外。
而这时,山谷外却有两条黑影趁虚逸了进来。
由于值夜者浑沌迷惘,由于侵入者艺业高绝,是以,霎眼之间,他们秋毫无惊地驰到了堂屋之外面。
那两条黑影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犹如舞台上的王哥柳哥,犹如庙宇内的七爷八爷,两相对照,蔚然成趣。
未见他们作势,来见他们使力,高的一个像竹竿上拔,矮的一个似皮球急弹,就这样,两个人巳经轻飘飘地越上了屋脊。
一阵观望,一阵巡行,而这两个人的足下还有意无意地发出声响。
可是,屋舍内的人们依旧高卧隆中,了无警觉。
高的一个说:“姓麦的娃儿莫非是沽名钓誉,言过其实?”
“不会吧?”矮的一个迟疑片刻说:“我们都曾经会过他们,却是功力悉敌。”
“那他们怎皆作缩头乌龟,不见出来?”
“恐怕是不在山庄之内吧?”
“既然如此,我们又该怎么办?”
“给个时间,给个地点,期约他们出来也就是了。”
“好吧!”
两个人又双双地纵下了地面,又双双地掠出了谷口。
谷口旁竖有一方黄石山庄的石碑,石碑上头凸出一片平滑的峭壁,高的一个朝上望了一望,看了一看。
这次,他运气了,他作势了,身形上冲,双臂箕张犹如大鹏鸟,手脚并用,巨体附壁犹如黑猩猩。
然后,匀出右手,然后,凝直食指,就在峭壁上面书写了起来,刻画了起来。
两个姓麦的娃儿日正当中天都峰顶候见字样虽然只有二分深浅,但却是难能可贵的了。
因为,由于躯体悬空,因为,由于着力不易。
接着,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继之,再轻轻地吸入一口真气,又开始在字的右旁划上一个大圆圈,大圆圈中间两个小圆圈,小圆圈下面再加一个中圆圈。
那是什么?哈!那是一个和尚头!最后,散拳松指,与和尚头并排地印上一个手拿印。
啊!好大的手掌,这简直是蒲扇嘛!过量的酒会麻痹人的神经,过量的酒会蒙蔽人的心智。
因为这是喜酒,所以开怀畅饮,就这样,大家失聪了,大家迟钝了……麦小云也不例外,平时他很少喝酒,但今日却不能不喝,不得不喝,不为如娴和如婉,也得为三叔和四叔。
恍恍惚惚,他闻悉屋瓦上有异声。
迷迷离离,他听见广场中有人声。
那是意识,那是直觉,那是修为,那也是功能所使然。
麦小云开始振作,开始奋起,但是当他掠出室外的时候,对方已经鸿飞冥冥,鹤去杳杳了。
懊恼、自遣、踯躅、徘徊……只见月亮在天空中笑,只闻风儿在树梢间啸……他漫无主见地踱出了谷口,忽然,看见地面上散布着一层白光光的粉末,和不少亮晶晶的石屑。
麦小云心头不由动了一下,再次的凝视,再次的搜寻,当他的眼波瞟到了峭壁上字句和记号的时候,顿时大大地震撼了起来。
字句简单明了,任何人看了都会悉于心胸。
至于记号呢?别人或许不知道,麦小云兄弟当瞧得出来,当看得懂它,不然的话,对方也就不会以记号来代替姓名了。
宿酒醒了,汗毛竖了,眸子中的神光不由也本能地闪烁起来了。
那记号究竟代表着什么人?它怎会使麦小云见了震惊不已?它,和尚头乃是“矮和尚”潘松秋。
它,手掌印乃是“催魂手”廖不一。
潘松秋和廖不一乃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和绝无仅有的大怪杰,大魔头。
他们行事不论是非,只凭好恶。
因此正邪不分。
他们曾经进入过地狱门。
他门曾经为石镜涛所罗致。
因此,他们也曾经替石镜涛出力与麦小云兄弟鏖战过一场,事为一支翡翠玉如意,地在太湖桑头渚的大路上。
最后,麦小云兄弟请出了地狱门中的阎罗才阻吓了他们,驱离了他们。
如今,这两个魔头怎么又出来了?怎么又找上自己兄弟?是友么?似乎不像,是敌么?大致不差。
麦小云怔住了,对方约了自己兄弟,可是麦无铭不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乃是孙子兵法中的精辟之论,中肯之词。
他衡量着情势可以不找人家,如上次撇开石家庄而先去万里船帮就是一个例子,但是,对方约他,他又焉能不前去赴约。
声誉何在?颜面何在?自尊又何在呢?“咚、咚、咚、咚……”
山庄内的护鼓已经敲出了四下,是四更天了。
麦小云略一摄神,心中也就作了决定。
那就是去,去、去,他非去不可。
如今,首先须要做的,必须刮去峭壁上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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