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放心,不是官家的人。”
“哪是什么人?”
小丹指着那少年说:“少爷,看来那些人是追捕他的。”
少年一点也不感到惊恐,反而微笑问:“小哥,这下我没有骗你们了吧?不是有人追杀我来了吗?”
公孙不灭问:“兄弟,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也感到莫名明妙。
小丹问;“你没犯他们,他们会无端端的来追杀你?”
“他们就是无端端的迫杀我,你看怪不怪的?”
“你一定是得罪了他们。”
“我也没有得罪他们呵!”
“我不相信。”
“小哥,你不相信,他们追上来时,你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公孙不灭说:“小丹,别说了,我们想办法先将他藏起来吧!”
少年说:“不错,还是把我先藏起来。”
小丹说:“你要是没犯他们,藏起来干吗?”
“那也好,他们追上来时,我去跟他们说,我就怕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他们杀了我不要紧,就怕将你们也拉了下水,连你们也不会放过。”
“他们怎么会不放过我们?”
“因为世上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恶人多的是。我听说无锡的什么蠡园,就是因为醉月轩的一伙恶徒,仗着吴三公子的势,欺凌了一个书生,而酿出大祸来,你们没听说过?”
公孙不灭和小丹哪有没听说过的?他们就是其中的经历者,也因为这一件事,造成了自己离乡别井,远走他乡避祸。他们惊讶,愕然的望着这个一脸聪明机灵的少年,少年又眨眨他那双晶莹而带俊气的眼睛问:“看来,你们一定是听说过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还是在车上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我害怕再酿出大祸来。”
“是呀!我藏起来,你们就好说话了。你们看,我藏在哪里好?”
小丹说:“你就藏在椅子下别动,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别出声。”
“好呀!小哥,我想看看你怎么护着你家少爷和我的。”这少年身材娇小,行动轻灵,掀起椅子垫褥上铺着的垂下来的椅布,迅速藏在座椅下面,放下椅布。若有人来搜查,一时也不会注意到车上的座椅下藏有人。
少年躲藏好后,那六匹快马也快追上来了,有人大声吆喝着:“前面的车子,给我们停下来!”
说着,两匹马上的两条劲汉,马鞭一抽,策马急奔,分左右两侧越过车子,抢到面前,一下将马车截停下来。后面跟着的四匹马,一拥而上,将马车包围起来。
赶车的驼背老车夫,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不卑不亢的问:“各位大爷,拦截小老马车有何要事?”
其中一位大汉骄横地说:“驼背老头儿,没你的事,你给我们叫车上的小子滚出来!”
老车夫浓眉扬了扬,淡淡的说:“大爷,请你说话客气一点,车上坐的是小老的衣食父母,求大爷别打破了小老有饭碗。”
“驼背老头儿,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敢这么对老子说话?叫那小子滚出来!不然,老子就……”
这骄横的汉子话没有说完,便“啪”的一声从马背上飞起来,摔到了路旁的水沟中。老车夫眼睛瞧也不瞧他一下,仍面无表情的说:“这下,你知道对人如何客气了吧?”
其他马背上的汉子一时间全怔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显眼的驼背老车夫,竟敢倏然出手,打了自己的人,而且鞭法奇快而准确,显然他是位江湖中的高人。打了人后,显得出奇的平静,像没有事发生。公孙不灭和小丹在马车里也看得愕住了,怪不得自己上车时,他神态那么冷漠,孤傲,原来他也是一位江湖奇人。也怪不得梅林庄的总管将自己托给他关照,路上一切由他来打点。
一怔之后,有两个汉子立刻从马背上跃下,拔出刀来,跟着另一个汉子喝道:“大家千万别乱动手!”然后向老车夫拱拱手说:“在下和桥夏某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老车夫冷漠地说:“不敢!小老只是跑江浙一带的老车夫而已,姓名早已忘了,不劳三少庄主动问。”
原来这个汉子,是和桥镇夏家庄的三少庄主。公孙不灭是足步不出远门,也不喜欢打听江湖上的事情,不知道和桥镇夏家庄在江湖上的名气,小丹却听明叔夫妇说过,夏家庄四雄,都是太湖边上武林中颇有声望的名门望族,家传的一路刀法,曾经闯南走北,战败过不少武林高手。在武林中,当然没有公孙世家那么有名气,但也是太湖一带的豪强,与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有来往。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是祖先遗留下来的一些过节,反而与公孙世家没有汁么来往,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有时见面,也点点头应酬一下,不作深夜畅谈。
所谓夏家庄四雄,就是夏老庄主的四个儿子,长子夏志英,主持夏家庄大小一切事务,次子夏志雄,负责对外的活动,三子夏志豪和四子夏志杰,在家勤练武功,负责庄内的保卫,所以江湖中人称夏家四雄。他们四兄弟,都得到夏家祖传的刀法。这一次,是夏志豪带着一名护院武师和四名夏家武士前来追拿那一位少年,与老车夫发生了冲突。
夏志豪感到这位冷漠的老车夫竟然知道自己排行第三,以三少庄主相称,有点讶然地问:“前辈认识在下?”
“小老常在江浙道上来往,路过宝庄贵地不少,怎不闻夏家四雄之名?”夏志豪摹然想起,不由改用客气的口吻问:“前辈莫不是武林中人称的冷面神鞭叟江老大侠?”
老车夫一笑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小者早已忘记了。现在小老不过是江浙道上为人赶车混饭吃的一个老车夫而已,还望三少庄主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夏志豪连忙下马,朝老车夫一揖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江老大侠,请江老大侠宽恕。”
“不必客气。三少庄主要追捕的是什么人?”
“在下追捕的是位不明来历,轻功颇俊的少年,手下人说,这位少年已爬到了前辈的这一辆马车里。”
冷面神鞭叟顿时双目一张,宛若冷电似的目光一闪而逝,问:“他真的爬到小老的马车里了?”
“在下不敢欺骗江老大侠。”
“要是这样,他能爬上小老马车中而不为小老知道,其轻功可想而知了!”
“这小子的轻功是不同常人,似乎在江南一带不多见。”
“真的这样,小老想见见其人了!”
“江老前辈,说不定他仍在马车里。”
到了这时,公孙不灭不能木走出马车,向夏志豪一揖:“在下见过三少庄主。”
夏志豪一时愕然,慌忙回礼:“阁下是谁?在下未曾请教。”
公孙不灭在离开常州府时,公孙总管曾叮嘱过他,今后碰上了什么人,千万不可露出自己的姓氏来,以免为官府中的人注意,所以他现在只好说:“在下姓解,名不灭。”
“原来是解公子,失敬失敬,不知解公子要见在下有何事见赐?”
夏志豪见公孙不灭一身书生装束,似乎不会武功,因为他与冷面神鞭叟江大侠在一起,不能不客气相问。
“在下想请问三少庄主,不知那少年人因何事得罪了三少庄主,以致三少庄主率人前来追杀?”
“解公子,那小子盗取了我家的一件珍宝,还冷不防的伤了在下的四弟。家父异常恼怒,所以在下不能不带人前来捉拿这小子,以息家父之怒。”公孙不灭一听,不由愕然住了。他初时还以为夏家庄的人仗势欺人,无端端的要追杀一个少年,打算出来说情,求三少庄主放过了这一个少年。想不到那少年好模好样,竟然是一个小偷!做了人家的珍宝还不算,还打伤四少庄主的,这下自己怎么说话?要是自己将少年交出去,那他一定是必死无疑了。夏家庄的人会放过他吗?自己不害死了一条人命?不交吗?那自己不是在包庇一个小偷了?怪不得小丹那么不相信他了!公孙不灭正犹豫时,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蚊蚋般的细小声音,但字字听得非常的清楚,显然是那少年仍带幼稚的童声:“公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会偷他家的东西吗?他们夏家庄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偷?我是一个异乡流浪少年,路过和桥,突然一只恶狗朝我扑过来,几乎吓死我了。我搬起一块石头将那条恶狗打死了,他们就要追杀我,我哪里是打伤了他的什么四弟呢!”
公孙不灭不知道这是武林中的密音入耳之功,听了感到惊愕不已,四下望望,并不见那位少年,便问身边的小丹:“你听到什么了?”
小丹茫然:“少爷,我听到什么了?”
“你,你没听到他说话么?”
“他,他是谁?少爷,你不是说你对面的三少庄主吧?他说的话,我当然昕到了!”
公孙不灭又哪里知道,这种极为上乘的武功,除了说给自己要说话的人听外,其他人哪怕就是在身边,也不可能听到。
夏志豪见公孙不灭一时惊愕不能出声,一下敏感地意识到那小子必然在马车里,同时他也看出公孙不灭想为那小子说情,听了自己的话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要不是看在冷面神鞭吏江大侠的面上,他早巳下令家人上马车去捉那小子下来了,甚至连车夫和他们主仆两人一起带走。他不能不怀疑那小子和公孙不灭是一路上的人,目的是前来盗取夏家庄的异宝。不然哪有这般的巧合?那小子一盗取异宝出庄后,拾好就有一辆马车前来接应?这不是事先安排好又是什么?可是,他一向素闻冷面神鞭叟江大侠是侠义道上有名望的人物,从来不去盗取别人家的奇珍异宝,为人侠义过人,嫉恶如仇,绝不会与黑道上的人物同流合污。正因为这样,夏志豪才对公孙不灭这样客气。夏志豪见公孙不灭一时掠悟不能出声。大概是为交不交出那小子而进退为难。他不逼公孙不灭立即作出决定,而是耐心等候他明智的选绎。谁知他等了半天,公孙不灭却心不在焉的去问自己跟前的书撞:“你听到什么了?”夏志豪一下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以为公孙不灭故意装傻扮俗,根本不听自己所说的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