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有八间餐厅,李能恭敬地站在其中一间的门口,请胡大人进去。琴心和琴韵已经笑嘻嘻坐着等候,四个人围成一桌,开始吃饭。
胡长生伸手端起一碗米饭,急不可待地扒了两口,忽然感觉得有些恶心,居然吃不下去了。什么毛病?他奇怪地看看桌上,有鱼有肉,还有炒菜,满满一桌子,这样的早餐奢侈已极,可是,自己竟然没有食欲。
李能一边吃,一边好奇道:“公子,小的才疏学浅,有一件事始终弄不明白,昨天您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旧玉筒?那玩意儿,真值钱吗?”
琴心和琴韵立刻停下筷子,抢着说:“是呀,是呀,我们也闹不明白。”
胡长生心说:嘿嘿,岂止值钱?本来就是无价之宝!不过本公子保密,即便告诉你们,以你们的智力也理解不了。他早有准备,长叹一声,放下筷子道:“本来很值钱的,这种玉石非常古老,可惜本公子不小心碰碎了。”说着,他拿出一包纸放在桌上,打开让大家看。
噗,噗,噗……三人同时喷饭,桌上狼籍不堪。
琴心和琴韵笑得滑下椅子,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对不起,大人,在下不是故意的。”李能急忙起身,但是忍不住大笑道:“一百两银子,就听一个声碎响……大人,您真逗死我了。”
胡长生看着满桌子饭粒,越发恶心,大叫一声:“没法吃啦。”
李能一边告罪,一边招呼小二换房间,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开饭。
琴心和琴韵笑得险些岔气,好半天才站起来。琴心不好意思地解释:“胡公子,不是我们……而是你……”
胡长生看着新上的饭菜,还是一点胃口没有,为不扫大家的兴致,只好随意划了几口,见三人吃的差不多了,他点着琴韵凑趣道:“你这个妮子,最调皮不过,明明是你敲门说粗话,却硬说自己是琴心,真是该打。”
“不是啦,大哥,她才是琴韵,你不要指我好不好?”
“怎么……”胡长生和李能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
“今天早晨,韵儿非要跟我换衣服穿。”此时琴心身穿绿衣,满脸委屈道:“当时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大哥果然冤枉我。”
胡长生暗自心惊,不好,姐妹俩一模一样,麻烦大啦!将来……不行,大事不能糊涂。他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心儿,对不起。不过,怎么区分你们姐妹呢?”
琴心为证明自己清白,一把揪住妹妹的耳朵道:“看,她这里有一颗红痣。”
“不要啦,非礼呀。”琴韵正自得意忘形,没想到姐姐竟然揭自己的隐私,真是家贼难防。她双手抱头,一边喊、一边叫,左摇右晃,就不让人看。
胡长生目光敏锐,发现琴韵右耳后果然有一颗红痣,可是这样区分姐妹俩难度太大,总不能每次扒开两个女孩子的头发辨认吧?
李能在旁边幸灾乐祸,嘿嘿,胡大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胡长生闭上眼睛,用六识观察,很快发现姐妹俩的不同之处:一个文静如水,聪明善良;一个活泼好动,机智刁钻。嗯,只要用心就行,关键时候可不能马虎,想到这儿,他也嘿嘿笑了起来。
琴韵忽闪着长睫毛,不解道:“喂,你笑什么?看你那样子,好坏呀。”
胡长生得意道:“本公子有办法区分你们,心儿好静,你好闹。”
“什么?我好闹?难听死啦,我不干,不干。”琴韵恼羞成怒,直扑到胡公子身上,一边打一边叫:“我不好闹,是好动,好动……”
琴心没想到妹妹如此胆大妄为,此举实在不雅,与淑女形象大不相符。她急忙伸手拉妹妹,难为情道:“韵儿,不要闹,说你好动就是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脸红得像盛开的桃花,似乎扑在胡公子身上的不是妹妹,而是自己。
胡长生望着娇艳如花的琴心,一股势不可挡的喜爱之情油然而生,一时竟有说不出的爱怜。他伸手拍了拍投怀送报的琴韵,大笑道:“还是心儿好。”
琴心闻听此言,脸红得发烧,竟然不再拉妹妹,慌忙转过身去。
琴韵一听这话,气哼哼地推开胡公子,起身恨道:“哼,你等着。”
李能目睹三位年轻男女打情骂俏,心中艳羡不已,回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战火纷飞,圣朝尚未统一。唉,他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
四个人走出客栈,骑马继续南行,一路风光秀丽,赏心悦目。
胡长生骑在白马上,感悟昨夜发生的一切,有许多不可索解之处。那一凉一热两道气流,难道是阴阳二气?土中含金含水,清静自然,得生命之种随即变化,那么火在哪里?难道阴阳二气可以代替火?
中午时分,四人骑马踏上旁边的矮山,在凉亭里吃干粮。琴心和琴韵吃不惯客店里油腻食物,特意让李能备了熏肉、茶蛋、薄饼和清水。
胡长生看三人吃得津津有味,而自己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眼咽唾沫,无论如何不想吃东西。他心中忐忑,我不会得了厌食症吧?
琴心和琴韵看见李能用豆饼喂马,于是也拿茶蛋讨好自己的爱马。
琴韵笑道:“李大哥,看我们的枣红马,多精神,再看你那匹黑马,丑得要死。我就奇怪,什么事都由你办,你为什么不挑一匹好看的?就像胡公子的,也好与我们的马相配。”
李能苦笑道:“小姐,我怎么有那样的好命?有一匹黑马足己。”
琴心不解道:“什么意思?没有吗?大不了在前面换一匹就是。”
“不行啊。”李能叹息道:“我只配骑黑马,因为骑白马讨人喜欢。”
“瞎说。”琴心气道:“这话没道理,你糊弄小孩子呀?”
“有一个典故。”李能神秘道:“二位小姐,听过白马王子的故事吗?”
琴心和琴韵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凑过来道:“没,没听过,李大哥,你快讲,什么白马王子?是咱们圣朝的王子吗?是不是太子呀?”
李能谨慎地看了胡大人一眼,没想到探花郎扭过头去,居然不置可否。他拿不定主意,讲还是不讲?万一胡大人恼羞成怒怎么办?不会那么小气吧?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呦喝:“什么人在此闹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从坡道上走来一名彪形大汉,身后带着五个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一个个背刀提棍、趾高气扬,十二双眼睛老远就在两位美女身上扫来扫去,显然不是善类。
那名彪形大汉走到近前、站定身形,将大棒往肩上一扛,傲然道:“我们,雷州六圣,专门负责此地治安。你们什么人,大呼小叫?是两位小姐喊救命吗?不要怕,本大圣为你们撑腰。”
琴心和琴韵厌恶地“呸”了一声,各自扭过脸去,懒得看他的丑态。
没想到雷州六圣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有的说真好玩,有的说小妞生气也漂亮……原来琴心和琴韵吃饭时不戴斗笠、没罩青纱,天生丽质的脸庞格外引人注目,即使生气也别有一番韵味。
李能拱手道:“六位大圣,我们可是读书人。”
彪形大汉瞪眼道:“读书人?你不像。他还差不多。”说着,用棍子指了指坐在石头上的胡长生,然后紧盯着两位美女的背影道:“就算你们是读书人,带两位小姐出来,男女授受不亲,依老子看,十分可疑。”
“没错,老大,我也认为可疑,必须带回去审一审。”
“是啊,一审就露马脚啦。”
“走,都跟我们走……”
胡长生暗自感叹,都是美女惹的祸啊!这两位漂亮妞儿,还想出来行侠仗义?自身都难保。想当女侠,必须是丑八怪才行,那样管闲事才唬人。心儿、韵儿,你们幸亏遇上本公子了,墨先生也是慧眼识珠,看来没有真本事,连老婆都保不住。本公子应该提醒六圣,如果他们识时务,最好不过。胡长生道:“各位大圣,你们维护地方治安很辛苦,令人钦佩,但我们不是坏人,很惧怕各位大圣,请你们走好吗?”
“嗯,还是书生会说话,算了,你不用去啦,你们仨跟我走。”
“不对,老大,这小白脸儿跟你说话,应该站起来、恭恭敬敬才对。”
“对啊,你是读书人,应该知书达礼,怎么敢坐着和老子说话?”
“这书生家里肯定有钱,所以才仗势欺人。”
“没错。你也跟本大圣走,不论是谁,一律拿钱赎人。”
胡长生气乐了,点指道:“这位大圣,你看本公子,带着仗势欺人的相吗?”
“我靠,还敢跟老子顶嘴?挺有骨气。”
“带走,妈的,读书人携私娼在路上行走,在凉亭中公然宣,有伤风化,带……”
最后这句话惹大祸了。琴心和琴韵身为淑女,本来没打算理睬他们,有李能在此,让他处理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雷州六圣出口伤人,而且是女孩子最不爱听的话,这还了得?二位美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能一闭眼睛,完啦,六大圣完了。胡大人想挽救你们,可是各位骄横拔扈,如之奈何?这真是才子无能,侠女出头啊。
琴心和琴韵犹如旋风般冲过去,用剑鞘点倒六位大圣,直踢得他们上下翻飞,连一句惨叫都嚎不出来,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啊。
过了一会儿,胡长生起身道:“好啦,到此为止,不要弄出人命。”
琴心和琴韵听胡公子喊停,心知他是朝庭命官,不想留下命案让地方官做辣。但是姐妹俩欲罢不能,为解心头之恨,仍然狠狠加了几脚,也不知踢断了六大圣多少根骨头?会不会成为六大残圣?
李能临走之际,俯身嘱咐:“明天你们就能活动了,记着好好看大夫。”
四个人骑马继续赶路,当晚入住天宝山客栈。
胡长生现在看见饭菜就不舒服,可是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扩散到全身各处,连皮肤都饥饿难耐,宛如百爪挠心。他向店家要了一坛酒和几个苹果,结果苹果未动,一坛二十斤老酒喝掉大半。
“胡大哥。”琴心体贴道:“你怎么不吃饭?不舒服吗?”
“没事。”胡长生笑道:“是练功到了火候,达到辟谷境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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