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惊讶,百余人竟冲出了两千黄巾的包围。这次,我看王麻子的脸往哪搁……”
朱兆的话语未落,金九的吼声已经在雨幕中暴起,“朱兆,你***在哪?没见一群活人冲下去?”
……
荒原是辽阔的,数十里,只要方向稍稍做出改变,既有可能令人永远迷失。
敖厉带着百余悍匪,在雨幕中何止做着方向上的改变?如今,他们这百余人,就如同一滴水珠,融入了广阔的大海。金九就算具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即刻找到敖厉一行人的行踪。
荒原中,最不缺的就是一个个土丘,而土丘也成为了荒原众匪最好的掩饰。
敖厉带着百余悍匪,冲入了一片土丘之内。这里正是大威原本的据点,敖厉最先呆过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里变成了大威,在荒原中的秘密巢穴之一。
敖厉从马背上跳下,扬声道,“季白,你带人医疗伤员。欧阳刹,带着你的小队,把帐篷搭起来。剩下的分散,警戒。”
“是。”马蹄声在有序中分散,原地仅剩下敖厉、阴老二、熊五和董纤纤四人。
早已收起血斗笠的敖厉,仰望着缓缓放晴的天空,哈了口白雾,道,“老二,黑子沟为什么与我们起了冲突?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此时,敖厉终于有时间,详细询问了。
阴老二的情绪异常复杂,他一面惊骇于,敖厉属下百余悍匪的精锐,一面沉寂在浓浓的悲哀之中,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阴冷、沉稳,只是隐隐有着一丝犹豫。
“魁首,黑子沟和我们的接触,很是巧合。五天前,我们猎杀成功,在返回的途中,黑子沟、大爷王麻子突然出现。他要求按照荒原规矩,分享猎物。聂霸老大当然不会同意,就这样,我们和黑子沟对上了。
这类纷争在荒原很普通、也很频繁,王麻子不敌退去,聂老大也没在意。没想到,当夜,我们就被数千人围住,直到骷髅坡,才无力继续突围。”
敖厉心中略略一松,开口道,“金九看上了你们的修为,也好在如此。如果他发现‘元石’在我们手里,那我就不得不违背义父的遗命,解散大威了。”
欧阳刹所属的十五名悍匪,没有一人身受重伤,他们很快在敖厉附近,支起了一个帐篷。阴老二从没有想过,搭建帐篷也需要训练。更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帐篷搭建,也能快到如此地步。
带头走入帐篷的敖厉,再次向阴老二道,“我义父,还留下过什么话。”
雨夜中的突围、百余悍匪的表现,让阴老二在心里,完全承认了敖厉的地位,他恭声道,“魁首,聂霸老大让我告诉你。他要走的路,没有走完,但你不必去继续,你可以按你的路走,也许土匪期盼平静,根本就是一种奢求。”
敖厉想起了,聂霸曾说过的“无忧生活”,心中微微一叹,“义父,一群土匪、一群以杀戮、抢劫为生的人,怎么有资格拥有无忧的生活?你、我,同样没有。”
敖厉的沉默,终于让熊五逮住了机会,他听不懂阴老二与敖厉的对话,但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魁首,我们要为聂老大和数百兄弟报仇。”
“报仇?”阴老二心中苦笑,凭他们不到二百人吗?他拉了拉熊五的袖子,狠狠瞪了熊五一眼,制止了熊五毫无顾忌的嚷嚷。
“抓紧时间休息,等小六回来。”敖厉说完,躺在帐内的软垫上,缓缓睡了过去。
阴老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董纤纤,也许他认为,只有董纤纤还有些理智,能够明白自己的忧虑。熊五?一脸兴奋之色、不停撩着帐门的熊五,早已被阴老二过虑在外,而让阴老二没有想到的是,董纤纤竟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对于熊五,阴老二还能解释为,心大胆粗、没头脑。可董纤纤的信心,是哪里来的?黑子沟,可是聚集着数千土匪的大势力。
心中忧虑的阴老二,有些烦躁,他走出帐篷,遥望着已然清晰的夜空,暗自悲伤,百余人,大威还是大威吗?
一缕冰冷的夜风,让浑身湿漉漉的阴老二打了个寒颤,一丝笑意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嘴角,“除死无它,老子什么时候胆小了?”被聂霸归隐思想,抹去不少厉气的阴老二,终于重新变成了心狠手辣、漠视生死的土匪,事实上,他本来就是土匪。
不再犹豫、担心的阴老二,忘记了黑子沟的庞大势力,将注意力放在了,分散在四周的百余悍匪身上。慢慢的,阴老二看出了些许名堂。跟随敖厉数年的百余悍匪,十五人为一队、分为十队。其中五队,分在五个方向警戒,其余隐在四周的帐篷内,没有一点声息。
每隔两刻钟,一个个如同幽灵般的黑影,从帐内窜出,接手四周的警戒,他们在交替休息。
阴老二体会着四周的沉默,心中不由感叹道,“魁首,为大威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根基。”
“谁?!口令!”低沉的喝声与杀机,打断了阴老二心中的感叹,看着几道暴起的黑影,阴老二起身向敖厉的帐子走去,赵小六回来了,也许新的杀戮即将开始,他微微兴奋着。
第55章 黑子沟
清晨的荒原,难得有着几分潮气、浮着几缕雾,石缝中,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金兰,被一夜细雨,洗刷干净的绿叶下,还悬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
随着马蹄声的清晰,地面微震,在水珠落下的瞬间,由千余人组成的骑队,很快通过了这个荒原的一角。敢肆意在荒原驰骋的,一定是生存于这里的土匪,也只有他们不畏惧迷路、水源,不畏惧荒原内敛的残酷。
乱石地前,马队停止了前进。
一个四十来岁、头扎溢有血迹绑带的土匪,仔细辨别着四周的痕迹,还不是猛吸的四处的空气,似乎在寻找什么味道。
高高坐于马背上的金九,环视着四周的空旷,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机。
百余悍匪,竟敢偷袭千人大队?在天亮前的两个时辰中,金九属下的千余土匪,遭到了五次偷袭,百余如同幽灵般的偷袭队伍,总是在金九大队中画出一个不小的“S”后,扬长而去,血斗色笠下的男人,更是连续五次将金九从空中震落。
虽然每次偷袭,仅仅带走十数个性命,但这种如同蚕食般的耻辱,却金九无法接受,他已经到了即将疯狂的边缘。
片刻后,查看四周痕迹,负责追踪的土匪,走到金九马前,心神胆颤的道,“龙头,他们在这里绕了很多***,我,属下看不出他们逃离的方向……”
金九布满血丝的双目一凛,一道金光陡然自他衣袖中射出,窜透了马前土匪的心脏。随着土匪的惨哼声,金九手臂一颤,小巧的金色利爪,带着一些心头嫩肉,回到了金九手中,“看不出?你他妈负责追踪都看不出,留你何用?”
仅剩一只独眼的王麻子,看着地面土匪的尸体,心中苦笑,杀了最好的追踪高手,如何继续?他策马,缓缓贴到金九身边,低声道,“龙头,我们是否先回去?陈家死了不少人,他们很可能去黑子沟找我们麻烦。”
杀意得到发泄的金九,冷静了不少,他双目一瞪,冷哼道,“凭他们?就算他们敢深入荒原,也不见得能找到黑子沟。”
王麻子没被纱布遮挡的独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再次劝道,“龙头,陈家在幽州的势力太大,我们不能与他们翻脸……”
“这能由我们决定?”
王麻子急忙低声道,“龙头,以陈家在幽州的地位,能主动寻找我们帮助。这说明,他们需要我们,几条人命,他们还扔的起,最重要的是给他们个台阶下。”
金九遥望着辽阔的荒原,恨声道,“等杀光那百十人后再说。”
“龙头,那百余大威余孽怕是不敢再来了。”王麻子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话。他实在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个血色斗笠。
“不敢?他们的胆子可比你王麻子大,跟我玩蚕食?我看他们的胃口能有多大,能否吃下,我这千余精锐。”金九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嘴角露出了一丝狠毒,“麻子,这里的风水不错,给我布下烈日大阵。”
王麻子心下一动,微微有些期待,以阳光为辅助的烈日大阵,是否能够坑杀那抹血色?他从怀中掏出了两色小旗,站于马背上以不同姿势挥动着,千余黄巾土匪,跟随着旗子的变化,慢慢布成了一个庞大的阵势,看来金九是想在此守株待兔了。
距离王麻子精心布下的烈日大阵,数十里之外,敖厉带着百余悍匪,正坐在地面,静静的休息。
熊五并不羡慕,董纤纤为敖厉做着的“按摩”,他非常清楚,在这种看似享受的按摩下所蕴含的痛苦。不太了解其中隐情的阴老二,心中却在暗暗称奇,他对董纤纤的性格非常了解,竟给个男人按摩?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兴奋?
董纤纤当然会兴奋,真力的细化运用,带来对外部环境的细微控制,在雨幕中早已令董纤纤痴迷。她现在恨不得时时为敖厉“按摩”,在享受敖厉痛苦的同时,还能提升修为,这对于董纤纤来说,实在太完美了。
太阳完全升起,缓缓升高的温度,很快将荒原重新烤干。
一道“土龙”缓缓出现在天地尽头,小半个时辰后,赵小六策马奔驰的身形,慢慢在土龙中清晰。
驰于敖厉一行附近的赵小六,翻身下马,跑到敖厉身边,“魁首,金九他们果然在碎石地附近停了下来,那架势,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敖厉点了点董纤纤的双手,示意停止,他起身上马道,“走,去黑子沟。”在敖厉上马的同时,百余悍匪同时翻上了马背。
黑子沟?阴老二几人,为之一愣。熊五第一个兴奋的嚷道,“妈的,对,我们去端他们的老窝。”
阴老二微微皱眉,金九不可能带所有人出来,他刚想开口,敖厉已经带人放马而去。阴老二苦笑着翻身上马,向已窜出一截的马队追去。
烈日下,整整一天的奔驰,不断有马匹倒下,双人、三人同骑越来越多。夜色慢慢降临,敖厉一行即将接近黑子沟时,最后几十匹马终于到了极限,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