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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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清风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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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江晓怡待字闺中,心仪苏阳。不料苏阳对她毫无情意,使她空等多年。岁数都渐渐大了,不得已,接受了在父亲安排下,与柳义的婚约。如今婚期将近,她嫁妆之中,尚有些针线活儿,须姐妹们帮着料理。自提了包裹,前去相求。抄了近道,才入林中。

这时,有一片树丛簌簌作响,带着树枝被压折了的喀嚓声。然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呼哗——呼哗——将小树水浪一样分开。猛跳出来一个庞然大物。吓得江晓怡都退了几步,才看清了,是一大汉。

那大汉不是向着她的,背对着江晓怡,又向前走了。

江晓怡见到他高高的个,有好大的一个头,腰身更是大熊一般,套着一身华丽的云锦,里面大块的肉都似包不住,看起来很肥,但不失健壮。单从背影上,江晓怡也能认定,嵩山派没有这样的人,他倒是更像人们所说的那个秦硕。

昨天,秦硕、四派掌门带人前来嵩山,那几个主要人物长相非凡,早被众人说得多了。江晓怡虽未目睹,也已耳闻,于此想起,难免一震。感到秦硕要转回身来抓她了,她的腿就要立不住、要瘫下去。但不知怎么回事,她的两条腿还能僵硬地矗在地上。将下面的一根枯枝都踩断了,发出极脆的声响。

她心头乱跳。看到秦硕还是没有回头。倒是有点失望了。

突然她心乱如麻、神志错乱,记起了小时候,玩过一个花瓶。那个花瓶总是被父亲放在一张小圆桌上。她极喜欢那花瓶,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那张小圆桌子。她道桌子要有棱有角的才好。很多次,她看到父亲拿着花瓶,随意地把玩,她倒并不担心花瓶掉下去,碎了,只是害怕着它的去向。于是有一天,她让自己不用害怕了——她亲自打碎了它。她倒是安宁了。

江晓怡开始镇定了,身体内有一股怪异的邪劲在推她了。她的两条腿一阵颤抖,向前挪动了。才跨出了一步、两步,马上快跑了上去,要追赶上前面那个庞然大物,像在追赶着自己。

也许她在骨子里有些东西,跟一种暴戾的气息相互吸引。她嗅到了什么,而且她像是早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了,从她的父亲要将她跟柳义安排在一起的时侯开始,她就应该感到自己,又要打碎什么了。

他的身影忽明忽暗的,在树影和日光下晃动,走得飞猛。江晓怡追起来并不容易。但她拼尽全力,用异常的精力在两人之间缩短差距。

她已是疯了,不管周围是茂密的丛林、高耸的山岗,脚下是拌人的草地、湿污的黄泥,眼睛里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影子——足以吞噬她的一切。

终于这个影子停下来了。江晓怡飞快地冲上前去——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梦游似地拦住了他。

她知道秦硕是什么人,她等待着。看到了一张已经变得兴奋异常,又如狼似虎的脸。只是还有点担心,不禁痴痴地问:“是秦硕吗?”声音都发得分外清脆、明亮,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回光留言。

他摇了摇头。江晓怡大失所望。不过,看着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有点不管不顾起来,站着没动。

两人之间近得都能闻到对方的气味。江晓怡毫不嫌弃。

他上前了一步,哈哈笑道:“我是秦公子!你是谁?”江晓怡听清楚了,也闻到了一股更强烈的腥气,看到一张大嘴在迎向自己。她也不后退,感到身上着了火一般地痛快了,得意地说道:“我是江正山的女儿江晓怡!听好了,我可是嵩山派掌门人的女儿!”

他喜道:“好,我喜欢!”伸手便抓。

江晓怡的头往前一冲,一把秀发已到了他的手里。

秀发尚未被他抓离头皮,他只往上一提,带个附体,使她的双足离了地面。痛得江晓怡大叫:“要干什么!”

他饶有趣味地说:“把你的两条腿拧断了,再喜欢喜欢!”说完了,拍了拍江晓怡的脸,往下一捞,将她的下半身也弄了上来——几乎将其折成了一叠。他方想到那脑袋碍事,再往下一扒拉,将这人头朝下,都提成了一条,先抓住了一只脚。用粗糙的大手往上一抹。跟煺毛似的,把那绫子也弄开了,露出个洁白如玉的肉腿段子。瞅着个合适的部位,正好下手。

江晓怡没再发出什么声响。她半嘴的牙都被拍松了,满嘴发麻,不断地吐着血,只是在心里叫着:“好……好……”

有人却道:“这样可不行。”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令倒着的江晓怡如梦方醒。双目一亮,从下面看到了两只拖着布鞋的脚。她知道,定是苏阳来了。再看看周围,她也明白了,自己已到了嵩山派演武场的外围。

其实苏阳一直站在这里,刚才看到秦硕来了,还是他将其拦下的。江晓怡只因一时丧心病狂,才不能目睹。苏阳看到事情要弄大了,才说出了一句公道话。

秦硕对此也觉得有理,道:“对,这样可不行。拧得太高了。”一只粗手摸向了江晓怡的小腿。

苏阳道:“我让你住手。”秦硕真住了手,只是疑惑地恼道:“怎么,你敢叫我住手!你是谁?”苏阳只像没听见,转过身,走了几步,莫明其妙地自语道:“能上哪儿去呢?”秦硕叫道:“你别跑!”提着江晓怡往前追,忘了拧她的腿。苏阳又自语道:“还好,你不会跑。”突然往下一蹲。

秦硕止不住脚,被绊了个正着。一倒,嘭地落到了沙石地上,把江晓怡都摔得老远。苏阳用一只手摸着屁股——那地方也被撞得很疼。

秦硕倒不觉着疼,摔出了一身的火气,大吼一声,猛地从地上蹿起老高,直向苏阳扑来。苏阳一抬头,觉得这家伙顶天的高,对自己大为不便,从地上抓起了一个小瓜般的圆石,忙着往边上的乱石堆上爬。

那乱石堆垒得挺好,苏阳置身其上,倒比秦硕高出了半个身子。那秦硕本来还想掐死苏阳呢,一扑到他面前,却找不到他的脖子了,就仰起了自己的脑袋,往上张望。

苏阳手抓着圆石,就往那脑袋上砸。秦硕见了,也懒得躲闪,将头一顶,似运气劲上头。

啪地一响,石头碎了,秦硕的头也碎了。

嵩山派有数位弟子练剑归来,目睹了秦硕被砸。柳义正在其中,率众赶到当场。见到秦硕已经倒地气绝。真搞不清这家伙,怎么又上嵩山来送命了。

苏阳站在乱石堆的边上,手里抓着半块小石头,低头看着。而江晓怡早已不知去向。

柳义与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件事惊得不轻。好不容易才有人叫出声来:“这下子,我们可真反了!”

柳义的脸拉长了,走到苏阳跟前,尽量平静地道:“师兄,你知道吗?”苏阳却没有反应。柳义才大声道:“师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苏阳依然如故。柳义把手都举起来了,差点要冲师兄拍上去。忍了忍,才指着苏阳怒道:“你……何以这样了?干什么事情,你都不计后果了吗?”苏阳都没搭理。

气得柳义转过了身,也不去看他,只顾着讲起来:“从小你比我懂事,可是你现在不小了,怎么倒似傻了呢?不想想,难道我们就不想要秦硕的命?咱为啥还让他活着?不过现在好了,他死了,你不用多想了,你马上会看到,朝廷跟四岳派的人都会来找我们算帐!也许你武功好,你有能力保护嵩山!”说着话,柳义忍不住地又回转了身,再次用手指住了自己的师兄。

忽然见到苏阳蹲了下去,不起来了。柳义方才起疑,心道:“难道他受伤了?”

有人道:“师父来了!”不知谁报了信去,江正山、夏圣平带着嵩山派的一大群人飞奔而至。

苏阳已被乱石挡住了身影,未被师父见着。江正山上来,气急败坏地察看秦硕的尸体,问柳义:“你大师兄呢?”柳义又一指。

江正山猛地跳了过去,就要抓人。忽又止住,回转个身,忙不迭地叫道:“烽火台的人先去点上狼烟,全山警戒!巡山的人增加一半,前山后山要查得一处不漏!还要立即搜山,严防秦硕有同党逃脱!”又对夏圣平道:“去安排家眷,做好撤离的打算。”又对柳义道:“但愿秦硕的死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他的尸身也许还有用处,你知道怎么处置吗?”

柳义可真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师父竟会让他去处理尸身,才清醒了般,怪自己刚才一味地指责师兄,失去了呈能的时机,便道:“嵩山上的龙尾洞深长阴寒,可以将尸体放在那里,叫专人看护。”又道:“还得问一下大师兄刚才的情况。”江正山方道了声对,望向苏阳。

苏阳蹲着还没起来,早忙活开了——一块块地搬弄地上的乱石,将那乱石堆都拆了。终于,他找出了一小块暗绿色的石头。捏在手里,好是稀罕。

原来这块小石头名唤水灵石,深藏于大磐石之内,非震山之雷不足以使其现形。眼下的一堆乱石,就是被天雷劈裂而成的磐石碎体。但当时那水灵石仍受一层坚岩包裹,落在地上小瓜似的,不露痕迹。苏阳善察万物之精蕴,路经此地,才能发现。那会儿只恨没法子将它打开,凑巧遇上了秦硕,看出了秦硕练有一身的外家硬功。苏阳便打算借他的脑袋一用,就抓了那小瓜似的石头,使出了上成的内功,去砸他的头,迫使其运用外家硬功相抗。两种功力在石头上内外一夹,果有奇效,弄出了这块水灵石。至于秦硕的脑袋因此作废,倒像无关紧要;救出了江晓怡,也似顺手牵羊。

眼下,但见那水灵石绿底青丝、蓝线黑条,分布均匀。自成一番景致如江河千里,青山绿水都已收入其中。虽只是区区弹丸,在有心人的眼里却并不输于这大千世界。真是看得苏阳爱不释手。

江正山不禁摇头斥责:“玩物丧志!”柳义见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在玩石子,难免暗笑,帮着师父问话:“师兄也该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秦硕打死了?”问完了,柳义才担心他像刚才一样,不理会自己,岂不大没面子。

苏阳也真似没听见。柳义又急道:“师兄……”苏阳才道:“噢……那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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