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和容疏摊开的那席话,蝉衣嘴角轻轻勾起,却在想起那一句“可是,贺兰千呢”时,神色微僵。
“姐姐怎么了?”见蝉衣面色变化,裴晴不由得问到。
蝉衣笑了笑,道,“没什么。”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裴晴,问到,“咦?怎么今天不见你缠着师兄了?”
闻言,裴晴咳嗽一声,眸光游移道,“这叫欲擒故纵。天天跟着也不好,总要让他试试没有我跟着的滋味,才容易想念嘛。”
裴晴这话虽然说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她神情变化太大,瞒不过蝉衣的眼睛。
所以蝉衣抬手将她晃动的脑袋扳正,而后盯着她的眼睛,问到,“到底怎么回事?”
裴晴咬着唇嚅嗫了半天,无奈扛不住蝉衣的眼神逼供,只得低声道,“早上怡红坊有人过来寻他,说是…说是玉清生病,让他去看看。”
蝉衣眯眼,“所以师兄就去了?”
“嗯……”
蝉衣冷笑一声,将裴晴一拉,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二章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替身
方夙银到怡红坊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打飘。
怡红坊老鸨派来的人见方夙银站在门口似乎在发呆,不由得回头走了过来,躬身问到,“殿下进去么?”
方夙银回过神,抬头看了看怡红坊的牌子,想着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不进去似乎也不太好,便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若是蝉衣知道他来看了玉清,搞不好真的要和他拼命,哎。
进了怡红坊,那人没有自己将他带到玉清的房间,而是先带到了老鸨那里。然后躬身离开了。
在见到方夙银的时候,老鸨先朝他行了个礼,方开口说到,“此番请闲王殿下过来,并不是玉清的主意。”
听到这话,方夙银眼里动了动,回了句,“哦?”
老鸨道,“玉清已经病了好几日了,虽然一直有人来看她,可我没见她开心过。想来她最想看见的还是殿下吧。”
原以为说完这话,方夙银会怜香惜玉,连连往玉清的房中赶去。谁知道老鸨话音落后,方夙银却勾了勾唇角,道,“她若是想见我,何苦需要妈妈从中周旋?何况,她想见我我便要去见她么。”
听到这话,老鸨很是意外。她微微张了张口,将方夙银看着,许久才道,“殿下,我知道殿下还是记挂着玉清的,不然不会听到她生病,还肯来这一趟。说来,自从上次殿下走了后,玉清过的也不算很好。”
“呵呵,妈妈说笑了。玉清有才有貌,怎么会不好?那邵斌待她不是挺好的么。唯一不好的,怕就是缺个名分了吧。”方夙银挑着嘴角,语气微冷。
老鸨叹b BS?JOOyo o?NEt了口气,说到,“殿下有所不知。那日殿下走后,众人只当是玉清是殿下的人,谁还敢抢?而那邵公子自然也不敢和殿下作对,再也不曾来过,玉清自此便是一人。”
方夙银冷笑一声,道,“所以,按照妈妈的意思,玉清如今却是我害的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听方夙银这么说,老鸨忙解释道,“那日玉清想去见殿下,在殿下屋外站了许久,又是下着大雨这才病了。”
这话落在耳里,若说方夙银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还记得当初他被蝉衣下了毒,玉清却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当真是铁了心要断了,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老鸨是多么察言观色的人,一看见方夙银的面色微微发生了变化,就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当下也低了声道,“此番我也是看着玉清折磨人,便擅自做主请殿下来看一看。殿下就当是看一个老朋友罢了,我又哪里敢要求殿下别的呢。”
方夙银将这话听在耳里,也觉得有几分对。加上他本就对玉清有些放不下,不然不会听见她生病,明知道蝉衣要跟自己急,还是要来。
哪怕,她曾待自己那般冷血,他终究是不能这么快就完全放下。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听见方夙银的话,老鸨松气而笑,马上唤了人来,引着方夙银去了玉清的房间。
玉清所在的房间还是上次方夙银来大闹时的地方,那扇被他一脚踹坏的门早就换了新的,可方夙银还是不免想起那一天的事,纵使知道玉清如今病着,却仍是觉得心寒。
进了房间,空气中有种不太舒服的味道,引方夙银过来的丫鬟上前打开了窗,而后隔着屏风对里面说到,“玉清姑娘,殿下来看你了。”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玉清有些虚弱的声音,“殿下?哪个殿下?”
丫鬟正要回,方夙银却招手让她出去了,他自己则绕过屏风到了里面,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那个单薄人影,淡淡道,“敢问玉清姑娘认识几个殿下?”
听见方夙银的声音,玉清的神色一僵,而后转过头来,眼神中掠过一缕不可置信。她大吸了一口气,却引得连连呛咳,好半天后,才嘲红着脸道,“殿下怎么来了?”
在玉清咳嗽的时候,方夙银忍住替她顺背的冲动,只是兀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咳嗽,到此时,听玉清这般相问,他微微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道,“怎么?不想看到我?还是你以为,上次中毒后我本就该死了。”
“我……”玉清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在说了一个字后闭上了嘴。
那一回,方夙银中毒至那般,确实是她自己狠心不要去看的,怨不得人。
见玉清没有解释,方夙银冷笑一声,继续说到,“那日是蝉衣逼我服了毒药,想试一试你的真心,果然是我太傻,对你来说,我狠本什么都不算,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倒是我看不开,以为你对我真有几分真心。如今被你践踏到这般地步,早也不算什么了。”
听到方夙银一席话,玉清眼中微动,她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夙银,惊讶道,“是蝉衣下的毒?!”
“是啊。也幸而是她下的毒,不然真就如你所愿,这辈子再也不会看见我。”说这话时,方夙银心头一阵冰凉,他却偏要把这冰凉愈发扒开,让冷风呼呼往里灌,直到冻死了心最好。
玉清双手攥着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听见这话心里竟没来由的惊慌。如方夙银所说,幸好只是蝉衣的试探,若真的是别的致命毒药,后果真的不堪回想。
那日她拒绝去看中毒的方夙银后,也曾一次次问自己,她后悔么?
那么狠心为哪般。想断,却发现断不了,断不净。
将心里的翻滚压了下去,玉清咳嗽两声,却是问到,“既然殿下知道,又为何要来,莫不是还放不下玉清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清就后悔了。
看见方夙银肯来看她,她本该是高兴的,应该示软示弱,应该解释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张开口却变成了这般。
听见玉清的话,方夙银哼了一声,没有给玉清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便淡淡道,“还不是你的好妈妈。若不是她拜托我来看你,我又何必给自己添堵。”
这话一出,玉清心中那狠绷着的弦忽然断掉。
她微微低头笑了笑,说到,“那殿下今天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方夙银朝里面走了一步,看紧了她,说到,“那你那日又为何要去找我?”
听到这话,玉清眼里猛地一动,手指颤抖了一下,嘴上却笑了一声,道,“我只是听说殿下带回来一个女子,想去看看是哪般的人,做我的替身会不会让她觉得委屈呢?”
“玉清!”
“什么替身?”
和方夙银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道惊疑的声音。
方夙银扭头看去,见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蝉衣在她后面,眯眼看着他,眼中情绪看不甚清楚。
“晴儿?”
乍然看见裴晴出现在这里,方夙银心头一跳,不由得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蝉衣轻轻勾了嘴角,在裴晴身后站定,转头看了玉清一眼,意有所指道,“听说师兄来看看故人,这故人恰好也是蝉衣的故人,跟来看看也不为过吧。”
听见蝉衣的话,方夙银头疼起来,却还是道,“你带晴儿来做什么?”
“怎么?新人见不得旧人么。”蝉衣轻笑一声,语气嘲讽。
这话一出,饶是想充耳不闻的玉清,也觉得心头微痛,不由得抬头去看蝉衣口中那个方夙银的“新人”是谁。
面容娇俏,杏眼桃腮,一双眼微微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眸色是出奇的清澄,故而这打量的眼光着实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而她穿着一身娇艳的八幅桃色罗裙,披浅黄色薄纱扳帛。梳着双丫髻,两侧垂下桃色丝绦,还缀着浅红色流苏,微一晃头那流苏便擦过脸颊,衬得她愈发捎媚可爱,偏生她周身带着一丝浅浅的英气,气质特别。
“咦?她长得和我也不像啊,怎么是替身呢?”在玉清打量裴晴的时候,裴晴也在看她,仔细研究了半天,发现和自己没有半分相像,不由得转身对蝉衣说到。
蝉衣微微一笑,对着裴晴说到,“那是自然,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替身。”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三章 当断则断,少受其乱
裴晴闻言并没有说话。
倒是靠着床头的玉清轻笑一声,道,“谁说长得像才是替身?所谓替身,无非是得不到的,寻个能得到的罢了。”
“玉清,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听见玉清的话,蝉衣也笑了笑,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在贺兰千的怡红坊里头,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欠我师兄的那一剑,我随时想取,他随时便会让。你最好掂清楚你到底几斤几两。”
“我几斤几两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清在闲王殿下的心目中有几斤几两。闲王殿下,你敢说么?”玉清转眸看向方夙银,一副亟待他回答的模样。
玉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她当初推开方夙银的,此番却非要听他亲口承认,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地位是什么。
听他承认或者否认,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玉清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方夙银却忽然笑了一声,那一声,冷的彻骨,像是将所有过往冻结,“玉清,你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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