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你是真的。发什么誓。”尔蓝伸手将她举起的手压了下来。
蝉衣放下茶杯,打量了下尔蓝的神色,见她虽然笑着,颇有些勉强的意思,不由得问到,“宋小公子……有没有给你消息?”
提到宋祁,尔蓝勉强的笑意似乎落了一分。
她低了头,手指拨动着面前的茶杯,淡笑着道,“有什么消息。”
“他没有和你说考的如何?”蝉衣看着她的眼,小心问到。
尔蓝笑了一声,慢慢说到,“也不需要他特地告知。只消问一问便知道,宋祁,殿试第二,科举榜眼。”
“呀,那还挺不错的呢。”
“是很不错,不过都和我没关。”尔蓝垂着眼说,语气弱而无力。
蝉衣默了默,帮着宋祁说到,“刚考完试,他们应该正忙着。若是在拜入朝廷为官,更没有什么时间了。”
尔蓝闻言笑了笑,抬起眼看向蝉衣,缓缓说到,“你也不用安慰我什么,其实我早就习惯了。
他若是真为了官,又怎么还会迎我这青楼女子。若是真迎了我去京城,那便是给他自己抹黑。我能理解的。”
蝉衣抿了抿唇,道,“但是你不开心。”
尔蓝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她才说到,“我今后啊,会好好的经营烟淼楼的。说不定哪一日也能像蔷蔽姐那般,遇见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然后啊,也将这楼交给下一个姑娘。”
“尔蓝……”
“蝉衣,我真的没什么了,我放弃了。”尔蓝对蝉衣展开一韵浅笑,眸中微清。
蝉衣只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要说,觉得那宋祁应该不是这种人,可是看着尔蓝这般毫无期限的等待下去,她却也是心疼着急的,便也跟着扯了唇笑了笑,说,“或许吧,也能遇见第二个方宁候。”
“呵呵,是啊。”
蝉衣叹息一声,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肯一等便是二十多年的男人。
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尔蓝和玉清很像。一个是走出了这一步,却没有结局,一个则是干脆不走这一步,亦没有结局。
将蝉衣送走之后,尔蓝弯起的唇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此刻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话本段子里,都是一出出陈世美。
对于宋祁,她以为自己没有期待,却实在的还是期待了。
如今纵使宋祁并没有负她什么,可是,她却莫名难过。
大抵,她还是期望能过一过平凡人的生活的。
大抵,她也还是想再动一番感情的。
大抵,她仍是动了心。
蝉衣回到宅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看过方夙银和玉清的一闹,又听了尔蓝的事,这一刻,她格外想念起容疏来。
想她和容疏料纠结结这么久,能摊开一次谈,着实不太容易了。
BBS?JOOYOo.NeT这么想着,她便连饭也不想吃,经直去了容疏的房中。
到门外的时候,蝉衣见屋中点着灯,走到门口又听见月纤的说话声,不由得蹙了蹙眉,而后又舒展开来,举步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蝉衣见月纤正端了一碗药朝床边走,接着在床边坐下,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搅了搅,接着舀起一勺就朝容疏送去,语气温柔道,“这药凉了一会儿了,应该不怎么烫,你喝吧。”
容疏正在看一本书,见这勺突然送到面前的药,并没有喝,而是淡淡道,“先放在一边吧,一会儿喝。”
月纤皱了皱眉,说,“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容疏抬眸看了月纤一眼,语气愈发淡了,“我自己喝。”
月纤美眸微动,似乎声音低了些,但话却说得仍是清楚,“我都已经送到你嘴边了,何必还要自己动手。”
容疏敛了敛眸子,正要说话,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蝉衣忽然出了声,“师傅。”
听见蝉衣的声音,容疏转过头来,烛光映照的他那一双眼好似含着淡淡的亮光,“蝉衣回来了啊。”
“是啊。”蝉衣含笑走到床边,微微弯了声,一双凤眸瞅着月纤,语气倒也不客气,“药给我吧,我喂师傅喝。”
月纤哼笑一声,道,“为什么要给你。”
“哦?不给我也行,你就让师傅自己喝吧。”蝉衣眯眼笑了笑,直起身子。
月纤送出的手还僵在容疏面前,半天不见他喝。
“月纤,给蝉衣吧。”见月纤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一滴药汁落在书上,容疏不由得蹙了眉,说到。
听到这话,月纤眼中猛然冲进一道不可置信,而后她忽的站起身来,将勺子往药碗中一扔,“叮”地一声后,她颇为不悦的将药碗递到蝉衣面前。
看着月纤一脸怒意,蝉衣笑吟吟地接过,而后在床边坐下,先一手抽走容疏手里的书,说了句,“看这么久也不知道累”,接着,舀了一勺送到容疏嘴边,声音清清,“师傅,蝉衣喂你喝药吧。”
容疏看了蝉衣一会儿,眼中浮着丝无奈和宠溺。而后,他忽的笑了一笑,张嘴含住了勺子。
褐色药计进了容疏的口中,而那微扬的薄唇因为染上药汁。又被灯光一照,便泛着丝潋滟水光,看的蝉衣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日夜里的吻,不由得咳嗽一声,低了眼,继续舀下一勺药。
月纤在旁看着师徒二人这般,眼眸微冷。
刚才无论自己怎么劝,容疏就是不肯让她喂药,如今换了蝉衣,却一脸自然。什么时候他二人又和好如初了。
月纤在衣袖中攥了攥手指,指甲插在手掌心之中,微微的痛和着心里的难受漫了上来,让她愈发烦躁。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五章 你真当容疏是真的喜欢你?
一觉睡醒,蝉衣想起昨日回来后经直去寻了容疏,倒是忘了去看看方夙银和裴晴怎么样了。
于是,她洗漱完毕后便去了裴晴的房间。
到门口的时候,蝉衣听见里面一片安静,想着莫不是裴晴还在睡,便敲了敲门。
敲第二次的时候,里面却传来裴晴低低的声音,“门没锁。”
蝉衣抬手推了门,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目光一转,没见裴晴在外面,便转身进了里面。
里面窗户微微开着,有轻柔的风吹了进来。蝉衣往里走了进步,惊讶的看见裴晴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你就这样让我进来,不怕是别人啊。”
看着这般的裴晴,蝉衣不由得笑了声,走到床边坐下。
裴晴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道,“找我的也只有你了。”
“还有师兄呢。”
闻言,裴晴将脸转向里面,闷闷地说,“他今天是不会来的。”→文·冇·人·冇·书·冇·屋←
听见这话,蝉衣迟疑了一下,俯身去看裴晴的脸,隐隐瞧见她眼眶微微红肿着,不禁出声问到,“怎么?哭过了。”
裴晴咬了咬唇,倒也没否认。
蝉衣看了她一会儿,摇着头说,“昨天师兄追上你的时候,难不成你们还吵架了?”
“不是我们吵架。”裴晴闷声开口,“是我和他吵。”
蝉衣“噗”笑一声,说,“不都一样。”
裴晴却连连摇头,“不一样,他什么都没说,任我吵,任我闹。然后,我也累了。”
听见裴晴的话,蝉衣侧头“哦?”了一声,又问,“怎么回事?”
许是觉得躺在床上太累,裴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边扯过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一边声音低低跟蝉衣说,“蝉衣姐姐,我是真的很讨厌别人利用我,尤其是……利用我去气别的女人。”
蝉衣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
“可是我又很矛盾。闲王亲我的时候,我本来觉得挺开心的。可是,一想到他是为了那个玉清才亲的我,我就觉得胸口闷闷的疼。蝉衣姐姐,你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要忘记玉清的意思,他明明那么在意她,我哪里比的过来。”
蝉衣摇了摇头,说,“晴儿,你昨天也在场,也听见师兄和玉清说的最后的那句话。耶便他如今没有放下,之后也不会再和玉清有什么关联了,他被伤的太深了,没那力气再往里头跳的。”
裴晴掀了被子,穿上鞋子下了床,披散着头发走到一旁搁着盆子的架子边,伸手绞了块帕子,一边说到,“哪有那么容易。”
听着裴晴说话,蝉衣也从床边站了起来,见她捧着帕子转过身来,忽然问到,“你能放下容大哥,而和贺兰公子在一起么?”
不知道裴晴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蝉衣动了动唇,说到,“这个……有关么。”
“有关。”洗了脸,裴晴转过身来,看着蝉衣说,“你放不下容大哥,就好像闲王放不下玉清。”
蝉衣皱眉,“这不一样。”
“一样,就是一样。”裴晴回答,“我觉得有些累了。喜欢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闻言,蝉衣叹了口气,上前握了裴晴的手,看着她的眼,认真说到,“晴儿,我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这般的事。至少现在师兄还肯下决心和玉清断了,我呢……只是,我觉得,如果这个人真的值得你喜欢,值得你付出一切,等的,也无非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坚特下去了,便什么都有了。”
蝉衣这一番话说的裴晴微微动容。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将蝉衣看着,迟疑半天,才问,“真的?”
“真的。”蝉衣认真的点头。
裴晴低头想了片刻,却是扯了唇道,“那也还是以后再说。我如今,真真是没什么力气了。”
蝉衣动了动唇,也没再说话。
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她只指望,方夙银能早点从玉清那里抽身,也早点看见裴晴的好。
从裴晴那里出来时,蝉衣才觉得有些饿,便没回房间,而是去了厨房。
刚到厨房,她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一进去,便见月纤正站在小炉面前,全神贯注的熬着一罐药。
一看就是给容疏的药。
看着月纤的样子,蝉衣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也曾这般给容疏熬过药,一时有些穿越。
“偷偷摸摸站在门口做什么?”
月纤不知道何时瞥见了蝉衣,头也没抬地冷冷说到。
蝉衣微微一笑,倒也没理会她的语气,径直走了进来,口中说到,“饿了,找些吃的。”
月纤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大锅,道,“还有些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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