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蝉衣面色似乎顿了顿,凤眸之中虽烟岚淡渺,极深处却晕着一抹浅浅的暗色,“因为今日是……哎,也没什么,只是你也知道,我也就只会煮面,没有办法。”
明知道蝉衣有话说了一半又吞了下去,但看着她瞬间变化的神色,贺兰千想了想,没有追问,只是扯了扯唇,道,“就一碗?你是要断了我的伙食么?如果记得没错,这些可还是我出的银子。
“知道是你的,不用这么斤斤计较。”蝉衣抬眼看了他一眼,微侧身朝草棚示意了一下,“锅里还有。你现在能动能跑,也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说完,她便独自端着面,进了屋中。
两个人像之前的几天一眼,面对面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旁,边聊边吃,到各自吃完,蝉衣收拾了番碗筷,一边抱怨自己还真是贺兰千的丫鬟,一边三下五除二的洗了碗。
而整个过程,贺兰千就抱着臂站在一旁,也不还嘴,只是噙着笑听她牢骚,倒也不觉得烦。
之后,蝉衣以天气睛好,而贺兰千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为借口,提出要到不远处一个小丘陵去找些野味,改善改善伙食,顺便放放风。
贺兰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蝉衣那一句未说话的话有所觉察,还是因为确实在屋中呆久了有些闷,便也应了蝉衣的话,陪她出了门。
因为贺兰千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透,所以两个人走的很慢,倒真有些散bBS。 JOOYOo .nEt步的意味。
一路上,蝉衣时不时和贺兰千指一指之前在哪里摘过些野果,哪里寻到了药草,而贺兰千时不时应和一句,也时不时和她似吵非吵两句,等到达蝉衣说的那个丘陵时,已然是两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用蝉衣的话说,这么点路赤火的掌门人从日出走到日中头,要是让赤火的老祖先知道,定会气活。
这一路走来,贺兰千从蝉衣的只宇片语中,知道他们现在所在地方果然是在悬崖底下,也就是说,当初和容疏打架的那一次,如果自己坠落的方向稍微偏了那么一些,就能直接掉到这里了。
不过,那一定没死也得摔死了。
两个人先休息了片刻,蝉衣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说到曾在里面看见过野免、雉鸡之类的东西,今天带他过来,就是想着有一个帮忙,估计比较容易抓到。
看见蝉衣说到野味的时候,眼睛都微微发亮,贺兰千不由得好笑,心头却升起一种不满足她就不舒服的念头。于是,他让蝉衣在原地等着,独自一人去了树林之中。
蝉衣去弄了些杜稻草在地上铺了一片,又去拾了些干柴,而后耐心在原地等了半个多时辰,实在等不住了,正要下去去寻,却见贺兰千一手各提了只雉鸡,慢慢走了过来。
“这些……都是你猎到的?!”看着贺兰千一身清爽的满截而归,蝉衣不由得很是意外。
贺兰千对她笑笑,将雉鸡丢在一旁的土地上,掀开衣摆在稻草上坐下,俊美的脸上笑意浅浅,“没有看见你说的野兔,便带了两只雉鸡回来,一人一只刚好。”
蝉衣愣了半天,才道,“我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打猎?”
贺兰千微侧头看着她,眼底泛起暖暖的笑意,被阳光一照,晃了蝉衣的眼,“我小的时候练隐术,父亲将我一人扔在树林之中,一扔就是十天半个月,不会也会了。”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几个宇,但蝉衣仍是听出了许多不曾知道的事。说的这般容易,一个孩子,如何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树林之中存活下来。
这般想着,蝉衣似乎来了些兴趣,她在他身边坐下,抬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侧头问到,“反正也没事,不如你说说你之前的事吧。”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十六章 为谁独立中宵(中)
贺兰千扭头看她,眉眼似乎动了动,才开口问到,“你想听?”
蝉衣笑,手肘搁在膝盖上,手背则撑着下颌,漫谩笑道,“闲着无事,刚好有点兴趣。”
贺兰千点点头,却开口道,“我说我之前的事,你是不是应该拿同样的来作为交换?”
闻言,蝉衣低眸想了想,以前的事她真的记不得多少,要说的话,无非就是和方夙银抢了多少吃的,嫁祸了其他弟子多少次,又被容疏如何无奈的放过。
“你要我说些以前的事作为交换,我着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些琐碎事情你定然也没什么兴趣。”蝉衣侧眸将他看着,一脸诚恳的模样。
听到这话,贺兰千不由得一笑,道,“你也倒是实诚。不如这样,我看着你今日似乎有什么瞒着我,不如作为交换?”
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所以蝉衣很快便答应了。
见蝉衣应下,贺兰千将目光投向远方.有些飘渺着,回想起过往。
“其实我也没多少可说。我父亲是赤火上一任的掌门,而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期望将来将赤火交到我手上。所以从小我对他的印象,一如既往的全是板着脸,神情颇有些凶恶。”
贺兰千从有记忆以来,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隐术。他父亲在这方面上待他确实还不错,但凡和隐术有关的,无论他要看什么书籍,他父亲都会千方百计给他弄来。
诚然,每个孩子小的时候自然都愿意到处撒丫子去玩,谁乐意天天不是捧着书就是扎扎马步或者练武。
可是,贺兰千自幼便精明,他发现只要他肯学,肯练,他父亲待他就不会差。尤其是他每练成一重时,父亲对他的态度就极其的好。故而他便做出一副肯学的模样,加上他又颇有天赋,习起来极快,所以他父亲从之前的随意打骂,到后来的有求必应。
再后来,五派大战,贺兰千的父亲于争斗中死亡,他自然继承父志,要将这赤火再度壮大起来。
“这就是我的目的,之后的事,你也差不多都清楚。”大致说完,贺兰千将腿伸直,目光仍留在原处,口中淡淡回答。
蝉衣微微一转眸,忽然问到,“那月纤呢?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贺兰千似乎有些意外,转眸看了看蝉衣,微扬着眉,道,“你怎的也会八卦。”
“天性。”习惯性耸了耸肩,蝉衣眨眨眼,弯着唇笑道,“我也是女人嘛,女人八卦的天性我自然也有。来吧,说说看。”
见蝉衣一脸兴致盎然,贺兰千本是不太想说的,但此时不知怎的也有点一吐为快的心情,便换了个姿势,慢慢开口。
“和月纤认识说纯属意外吧,似乎也不太合适。因为当时我一心想壮大赤火,自然需要一些有天赋有能力的人。而彼时,青水流派渐渐崭露头角,容疏在招收弟子一事上,也开始变得严苛。”
听到这里,蝉衣接过了话,“于是,你就打算从那些无法进入青水的人中,挑选出还不错的子以培养?”
贺兰千颔首,“那时我根基不稳,也只能鸡蛋里挑骨头了。”
蝉衣笑了笑,接着问,“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遇见月纤的?别和我说她也是来应选的弟子。”
再度说起月纤,贺兰千的眸光还是微微动了一动,才慢慢开口。
那一日贺兰千仍是去了青水门口,见着有人从里面垂头丧气走出来,便仔细打量着。结果刚要到眼前的时候,忽然一道青色影子从青水大门里窜了出来,像一阵疾风一般,瞬间从贺兰千的面前掠了过去。
因为从青水中出来的人,一般都是落选的,所以贺兰千自然也以为那个人没选上。但见他身姿如此敏捷,隐隐似乎有隐术的基础,便马上跟了过去。
这一路跟了许久,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忽然,前面那人一个急停,贺兰千也连连收住步子,这一抬头,才发现那人转过了神,眉如远黛,唇红如樱,竟然是个女子。
贺兰千想从青水中选人,自然将青水的事情打听的清楚。知道青水中除了满门的男弟子,只有一个女子,唤作月纤,想来.便是眼前人了。
后来的事,贺兰千说的简单,蝉衣也能一一推出一二。
被人跟踪,月纤自然发问,贺兰千瞧她眼角隐有泪痕,便也没直说,先难得的关心了一阵,虽然是抱着打柔情战略,但最后却得知了不少秘密。
原来这月纤喜欢容疏,但容疏却对她一直以礼相待。无论月纤如何付出,容疏都我自岿然不动,今日刚好撞见月纤爆发,便独自离开了门派。
再后来,贺兰千自然循循善诱,要和月纤达成合作。月纤当时被容疏伤透了心,便应了下来。之后,她返回青水,要带走一批人,从的自然跟着走了,不从的,便死在了她的剑下。
这就是,当年月纤背叛青水的真正原因。
只能说,月纤够狠。朝夕相处的人,也能眼睛眨都不眨,便一剑毙命。
“说来,我自认为我已经算狠了,比起她来,倒也真怀疑自己这狠劲。”说完这些,贺兰千轻轻叹了口气。
蝉衣也沉默了片刻,问到,“那你何时发现你对她有了心?”
“真要论及何时,我确实也不清楚。毕竟这么些年相伴下来,就算没感情,也会产生感情罢。”对于蝉衣这个问题,贺兰千回答的很含糊。
蝉衣也不再多问,只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而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转头对贺兰千道,“从早上到现在,你我也只是吃了一碗面,想来都有些饿了。”
闻言,贺兰千点点头,指了指那两只雉鸡,问到,“烤着吃?”
蝉衣笑,“不然埋在土里?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正宗的叫花鸡呢,不如一只烤了,一只埋了。”一边说,一边准备去寻片大点的叶子。
贺兰千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是伸手拦了她一把,“你今天似乎有心事?”
被追问的蝉衣冲他一眨眼,用了容疏最爱说的话,“你猜。”
贺兰千默然。
将两只雉鸡弄好,天已经黑了。
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贺兰千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两只鸡各切了一半,两人分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妹鸡,聊着天了。
秋夜霜寒。
两个人一个本来就体虚,一个重病未愈,所以一边加着木柴,一边都朝火堆移近。
途中,蝉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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