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左思对自己的到来一点儿都不开心,反而还是这般责备,李岩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方反驳道,“怎么不是要事了?!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高,就像是一股气冲出来一般,让躲在墙角的蝉衣都愣了一愣。
而左思呢,只是一脸平静看着他,一宇一句甚是生疏,“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确也做不了你那‘最重要的事’。”
李岩张了张口,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左思抬手止住。
“李岩,谢你今日来看我,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看过也早些回山吧,为我被掌门币斥一顿,着实不值。”
听到这话,李岩的沮丧像是一瞬扫光,他骤然伸手去拉李岩,语气激动,“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么?!”
左思抬袖拂掉他的手,接着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冰冷,“这是在大街上,请你注意一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绕。”
这一句像一颗重重的石头,狠狠砸在他心上,李岩张了张口,语声带着些艰涩,“你……你是不是忘了我?”
左思似乎默了默,开口道,“没有。我记得你。李岩,十年前和我一同入了青水流派。我记得我们的房间离的很近,记得弟子们都会称你一声李师兄,还记得你不是东岚人。我可有说错?”
一句一句,有理有据,一分不错。
李岩却眯起了眼,低了声问,“是不错,可是,除了这些呢?我们之间的事呢?你记得多少?”
听到这话,看着李岩的表情,左思慢慢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我们关系不错,所以今天听说你来看我,我确也是有些高兴的。”
“有些高兴?”李岩猝然反问,抬手指向他的脸,“这就是你所谓的有些高兴?对我一张冷脸就叫有些高兴?!”
对于李岩的反问,左思回答的很平静,“我一向便是这幅模样,我们同门这么久,你也该知道。”
“是啊,我知道。我确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般对我说话。”李岩的声音再度落了下去,嘴角微微扬起,似有嘲讽,“我再问你,你当真不记得我们的事?”
左思似乎蹙了蹙眉,道,“我说了,我记得你我关系不错。”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闻言,李岩忽然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脸却越僵。直到看见左思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才慢慢收敛了笑,“是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是,你没忘了我,你只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情,我也该庆幸的。”
哪知这话一出,左思的面色大变,却是厉声道,“什么我们之间的情?你我同为男儿,这种话怎能乱说!”
“同为男儿?乱说?呵,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这种话会由你说给我听。”说到最后一个宇的时候,李岩的声音已经低到完全听不见了,就像散在了风里一样。
左思好似被他的表情震了一震,露出一种困惑的神情。但这种神情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他的脸上又恢复到一直以来的冷淡,“李岩,我之前确实失忆过,但如今已然好转,除了近期的事记得不太清楚外,之前的事一直记得。所以,你也不用骗我。还有,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种事还望你不要乱说。”
“成亲?”李岩好似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忽然笑道,“是么?那便祝你和你未来的妻子白头偕老了。”
一句话,说的轻巧,心里头却布满了苦涩。
但左思不知,他只是朝他拱了拱手,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今日来看我。”礼貌到疏离十足。
李岩没有再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你在乎的人口口声声不承认和你之间的感情,这种感觉好比一把利刃,狠狠在心头削害出无数道伤口。
左思已经回了府中,李岩还站在原地。方才左思邀请他进府坐坐,他拒绝的很明确。
他来之前想过无数次要说的话,却没想到,左思什么都记得,只是不记得他们之间。
这都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岩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也是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看着李岩走了,蝉衣方从墙角后转了出来,眸中还残留着些惊愕。
贺兰千一步跟出,见她表情,不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蝉衣叹气,“青水流派全部都是男儿,有些断袖倒也没什么。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左思和李岩也会是这般。像他们二人,都算得上优秀了,能选的女子排队都不够,怎的会——啧啧。”
贺兰千看着李岩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我瞧着你们门派优秀的男人通常有两种,一种互相断袖,另一种,大约就是互相争夺。”
“争什么?女人?”蝉衣回眸看他。
贺兰千以一副你自己懂的表情回了她。
蝉衣忽然笑了笑,微微倾身靠近他,低声道,“那你和师傅属于哪一类?后面一种?”
贺兰千“哦”了一声,笑着问,“争你么?”
蝉衣白他一眼,给了两个宇,“月纤。”
贺兰千若有所思的颔首1一下子的沉默让蝉衣都奇怪。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章 总有些感情不容于世
左思回到府中时,他那一双父母正巴巴的站在大堂门口,见他进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左母拿手肘撞了左父一下,左父却转了转身子,扭过头不理会。
见左父一脸不管自己事的模样,左母气的跺了一下脚,狠狠剐了他一眼,而后几步走到左思面前,喊住他,“儿子啊。”
大老远的就看见自己的父母站在门口,左思微微皱了下眉,这下听见左母喊自己,便干脆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娘,您有什么事?”
左母咳嗽了一声,越过他肩膀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问到,“谁来找你啊?”
“李岩。”左思倒也不隐瞒,如实说到。
听到这个名字,左母的眼睛一瞪,整个脸呈现出一种很是惊恐的状态,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他来找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还不死心!你心里还记挂这他是吧?!你你你……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越听,左思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最后只化作一脸无奈,“娘,您在说什么。”
左母愣了一下,刚张了张口,就听见左思继续说到,“儿子和李岩只是好友,什么喜欢男人?娘您是不是糊涂了。”
“我……我……”左母“我”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儿子失了忆,顿时大松一口气,降了声说到,“儿子啊,你要知道娘都是为了你好。刚才说的话你也不要太在意。当然,也不能不在意啊。那个李岩——总之你还是少来往就好。”
左思微微一笑,“娘,您不要想太多。不是说要给儿子寻一门亲事的么?儿子还等着呢。”
“对对对,给你寻亲事。你瞧你娘这脑子,差点忘记了。”左母一拍手,脸色微动。
左思只是看着她笑,倒是左母提到亲事的事后,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嘀嘀咕咕起给左思寻个什么样的姑娘。
后来还是左父上前将左母拉走,这才还了左思一刻清静。
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左思含笑的唇慢慢的降了下去,眸色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
离开左府后,李岩漫无目的的四处去走,只觉得仿佛没有了魂魄,形如行尸走肉。
经过一家酒肆的时候,李岩迟疑了片刻,终是走了进去。
容疏常说,学隐术者,要有很强的控制力,酒这东西,虽也算不上害人,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而喝酒可以,酗酒不行。
可此刻的李岩却只想酗酒。
借酒消愁,他现在满腹愁绪,也只有酒能消解一二了。
从下午喝到天色渐黑,再从天色变暗喝到酒肆打烊,到最后,李岩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
对此,酒肆掌拒很是苦恼。
因为李岩来的时候,丢了他好大一锭银子。对于这种贵容,他一向好生款待,可再款待,他这也毕竟只是酒肆不是客栈,不能收留他在这里过一夜。
可是这掌柜的又是一个老实人,做不来恶人,实在不好意思将李岩扔在外面,便一脸愁苦的坐在他身边瞅着他,那表情比之李岩刚来的时候,还要更苦逼一层。
而掌拒的妻子见自己夫君到了打烊的点一直没有回来,便急匆匆地赶了来,听掌拒把李岩的事说了一遍,二话不说先扯着他的耳朵吼了一通,直说他这烂好人当的实在没眼识。
后来,掌柜的妻子终是唱了这黑脸,将李岩拖到了门外,扯着掌柜的耳朵便回去了。
李岩摊在地上,时不时哼一声,把偶尔经过的人吓得避开三舍。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农家女模样的年轻女子经过,听见李岩痛苦的呻、吟声,连连上前查看,见他只是喝醉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如今本是深秋,秋夜凉的紧,农家女担心烂醉如泥的李岩在外面过一夜会染上风寒,加上她自己的家离这里并没有多远,便一咬牙,费了好大的劲将李岩拖了回去。
青水流派。
容疏刚刚脱下衣服,正欲上.床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见是平素跟着李岩的一名弟子。
见弟子神色困惑,容疏便问他何事,他迟疑了片刻,才道,“李师兄到现在还没回来。”
容疏蹙眉,问及李岩去了哪里,那弟子迟疑了半天,才将李岩私自下山的事告知容疏。
容疏虽然平素是个还算平和的人,但该狠的时候,也还是狠的起来。对于这种违反派规的事,有第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尤其是在蝉衣两次跑不见的情况下。
所以,那弟子因为给李岩“打掩护”而被罚面壁思过一日。
第二天,容疏派人下山去寻李岩。谁知,那些人没有寻到李岩,倒是说,似乎看见了蝉衣。
说起来,前一日下山后,蝉衣在偷窥了李岩和左思的事后,本来是不放心李岩,便跟了一段,后来见他一直在酒肆喝酒,想了想,没有继续陪下去,而是找了附近一家客栈暂住。
结果到了客栈后,她倒是忘了自己是要看着李岩的,反是因为一直没怎么好吃好喝过,而拉着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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