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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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行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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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飞舞很久没有回去,想家了。等这件事办成了,她就立刻回去,给师父带上他喜欢的竹叶青,再给师父烧上几道好菜下酒,然后陪师父聊聊,浅酌几杯。

庙外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地雪飘然而下,似是成了一道天幕,将凡尘俗世隔了开来。

是时候回去了,也不知道降云和青儿没见着自己是不是急了,也不知道贺玉书见自己久去未归会说些什么。

刚踏出月老庙,她没有等来冰凉凉的雪花,倒是有人将她纳入伞下。

回头看去,竟是商鵺。

29

29、雪中送伞(四) 。。。

风未息,雪未停。恣意飞扬的雪花被挡在伞外,伞下的世界一片静谧。

商鵺看着千万尺之上,九重天外大片大片翩然而下的雪花,他对玉飞舞说:“雪大了,本王送你回去。”

玉飞舞下意识的伸出手,冰凉的雪花落在她手上,转瞬成了一滴晶莹的水珠,她眨了眨眼睛,对他笑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他将身上的狐裘给她披上,她没有推拒,没有扭捏,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他们没有备轿,也没有骑马,商鵺执着伞,伞不可察觉地向着玉飞舞倾斜,尽可能让雪与她远离。他缓步陪着她在无人的街头走着,静静地配合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

空旷的街道上,没多久就积起了雪,两人身后是两排脚印。

寒风刮在玉飞舞脸上,生疼生疼的,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又将手上贴在脸上,希望借着手掌的温度,来缓解几乎要被冻僵的脸。

“说来,这也是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他低头看着她,“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京城的冬天。”

玉飞舞不矮,可是商鵺却高出她一个头,她只到他肩膀,仰起头来有些吃力:“不管在什么地方,总要试着去适应。”

适应不了,不是克服就是离开。

“南方温暖,北方寒冷。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将南方的稻谷种到北方,可是五年来,从未成功过。”

玉飞舞不太明白商鵺为什么说这句话,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王爷也关心务农的事了?她还是说:“适宜的坏境不一样,就算成功,也没有它原产地好。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强迫总没有顺其自然来得好。”

“那你呢?”商鵺停住了脚步看她,她也停了下来。

玉飞舞恍然大悟,他要说的并不是谷物,他是指她不适合这里,她有她自己广阔的天空,不该束缚在权力斗争中。

“如果我能随心所欲,就不会困苦不安,我也想逍遥自在,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单单是要帮贺玉书夺取机关图,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查明金叶子的事,让地尊死得安息,她还有为师兄找到名册,铲除祸端。虽然很多事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可她不悔。

等哪天卸□上所有的担子,她就回去,和师娘一起养些鸡鸭,种些菜,替师父给山下的百姓看病。已经,很久没有过那样的生活了,真怀念。

她又说:“等所有的事都做好了,我想重新踏遍千山万水,再好好看看这个千姿百态的世界。”

他们对视一眼,又向前走。

商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本王只愿你能及早抽身,见了皇帝,一切都晚了。”

玉飞舞觉得奇怪:“我与王爷见面不过数次,实在当不起王爷的关心。我知道,如果太子得到机关图,那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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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太子得到机关图,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本王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他说得坦荡。

玉飞舞轻抿双唇,难道他不在乎皇位,不是都传说他觊觎着那个位置?

她问:“王爷想要什么?”

商鵺轻笑:“媳妇儿,你该明白。”

“我……”玉飞舞的脸微红,“王爷,‘媳妇儿’这三个字,还是别拿来开玩笑。我一介庶民,当不起。”

“当得起,当不起,你说得不算,”他顿了顿又说,“看媳妇儿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问本王,那好,本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狐疑地看着他,商鵺明白她的疑惑,毕竟他们的立场不同,他说的是真是假,是要好好的判断。他说:“只要你信得过我,我都会说。”

他都开口了,她又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问:“柯湛是滴血楼的杀手,我知道滴血楼和朝廷的一些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没想到王爷也在其中。”

商鵺说:“你见到的那次,不过是本王和柯湛第一次合作。”

“柯湛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她就差点死在他手里。

商鵺赞同:“所以将事情交付给他,我很放心。”

“什么事?”

商鵺对她眨了眨眼,笑道:“他是杀手,找上他自然是要杀人。”

玉飞舞问:“王爷为何不亲自动手,或是让手下去做?”

他大笑:“本王也有不能出手的时候,就好像你要带着面具示人一样。”

被他说到这里,玉飞舞面脸尴尬,之前又爽快又豪气的揭下面具,事后就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商鵺没什么,就是让柯湛看了自己另一个身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滴血楼的楼主说去,那样事情可能会麻烦了。

看出了她的苦恼,商鵺说:“柯湛是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人,并不是一个碎嘴的人。”

“可他主人是滴血楼的楼主。”

“那又怎样,他若真说了,你还能站在这里?”商鵺反问。

也是,如果柯湛说了,那么第二天滴血楼的杀手就会找上她。这样说来,明白还不如不明白,总觉得柯湛有什么阴谋。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见你……在杀人……那些人是?”

商鵺点头:“滴血楼的人。”

“为什么?”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这该问花钱雇杀手的人。”

说起了柯湛,就想起了阴素云。

玉飞舞诺诺地问:“那天,柯湛说阴素云因你而受的罪,从你们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你们是认识的。”

“确实认识。”

“可她是无痕山庄的天尊,不该和朝廷的人有所牵连。”最主要的,她怕阴素云和朝廷的人认识,会对她的师兄不利。

“阴素云是无痕山庄的天尊不假,却也算不上和朝廷有所牵连。其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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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下一员大将,她为我办事,也是念在其父的关系。”

阴素云和商鵺还有这一层关系?她确实不知道,她原以为在无痕山庄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为师兄办事的,没想到还有其他。

“媳妇儿虽身为玄尊,可无痕山庄中很多事,你并不了解,不知道也在所难免,”他伸手为她掸去吹落在她肩头的雪花,继而说道,“媳妇儿无需担心,她虽为我办事,却不会背叛无痕山庄。”

玉飞舞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没有方才的平和,一字一句地说:“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我师兄。”

“一个大男人需要女儿来维护,看来曲千夜也不过如此,”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如深潭般,捉摸不透,“若本王真想要他的性命,媳妇儿会杀了我?”

她毫不犹豫地说:“会。”

“看样子,他对你很重要,”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复杂地看着玉飞舞,颇为羡慕地说,“有人关心,似乎很好。”

玉飞舞糊涂了:“是个人都有人关心啊,又不是……王爷难道没人关心?”

亲人、好友、妻子或是丈夫,都会彼此关怀,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会独来独往,连个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她觉得商鵺的话里,隐藏着无奈和寂寞。

为什么,她不知道,可她能理解。他是王爷,手握重兵,战功卓著,却也是身处权利漩涡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比比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前一刻还关心自己的人,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商鵺苦笑:“最是无情地王家,何况想要本王命的人,大有人在。真心在意本王的人,还未瞧见。”

“王爷总该有朋友吧,难道不能诉苦?”

“本王也想,却不能,世人都在看着本王的笑话。本王做着什么,说着什么,都不能随心而为,万一有了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玉飞舞沉默了,在她心里,商鵺是一个如同在极寒之地,依然高大挺拔,坚韧不催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无畏无惧,有所担当的男人,那般惆怅的神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我想王爷的母亲,一直在关心着你。”天下哪个母亲不爱护自己子女的。

商鵺自嘲:“我的母妃只知利用本王来争宠,父皇喜欢儿子能文武双全,可本王偏偏不爱舞文弄墨,为此母妃没少责怪,而本王也越加不爱读书。媳妇儿啊,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可笑?”

玉飞舞摇头:“其实我小时候也不爱读书。”

“后来父皇驾崩,母妃落发出家,能见面的机会更少。只要本王在京,每个月都会去探望她,昨天本王又去了。可她只当本王是普通香客,自称‘贫尼’,称本王为‘施主’。她只知打坐念经,从不正眼看本王。母子如此,委实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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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寒。”

明明说的话平淡得没有起伏,可她听出了辛酸;明明这样高大的男人,可就是给人落寞的感觉;明明不想熟,却偏偏跟着难过。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不合礼法,不合彼此的身份,却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王爷征战沙场,手上染满了鲜血,令慈诵念经文该是为你洗清罪孽。不是不见,是怕见了不舍,不舍就会有牵挂,有了牵挂便不能心安。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令慈也定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明白王爷的难处,怕成了你的累赘。”

商鵺低头看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明明被冻得发红却能隔着厚重的衣服传来温暖的感觉,他说:“你不是她,怎能明白她的心思。”

“虽然没见过令慈,可我想天下母亲的心思都一样啊。师娘待我如己出,为了我也是劳心劳力,我也曾见过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我想令慈也一样。”

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个父母真能彻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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