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玉飞舞才知道,他们是遇上了路过的农妇,刘三娘。
刘三娘住的村子离这里不远,他的丈夫是猎户,这个时节都在山里打猎,山里有屋子,她每隔几天送些食物和生活用品过去。今天她和孩子刚送完东西回来,绕了一个道来小溪给儿子抓条鱼回家煮鱼汤,恰好碰上了他们。
刘三娘的儿子阿祥调皮捣蛋,没见过大马,吵着闹着要骑马,商鵺也就依着他,刘三娘见了不好意思就在溪里抓了两条鱼当做谢礼。
山里人善良淳朴,她知道两人的处境后热情地邀他们来自己村子住段时间,虽然山里比不上城里,好歹也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足以让商鵺养伤。两人相视一笑,就定了下来。
说起来玉飞舞心里
59、一月逍遥(二) 。。。
还是挺过不去的,刘三娘淳朴信了她的谎话,真当他们是夫妻在行商的时候遇上了劫匪,落了难才不得不穿过百鬼林。刘三娘直感谢是菩萨保佑,让他们能有命出来。
行走江湖的时候见多了恶人,这段时间在京城也经历过勾心斗角,山里人的热情叫玉飞舞一时间难以接受。刘三娘向村长征得同意后就带着两人在村里的一间空屋住下,她歉然,“真是对不住啊,村子小,真的腾不出空地方。这屋子原来的主人下山了,给一户有钱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你们安心住着就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都给你们拿来。”
“不碍事,这里挺清净,很好。”商鵺看着夜色中的群山,能和其他人家隔开一定距离也好。
玉飞舞打量着屋子,很平常的一件茅草屋。屋子不大,外屋放着些杂物还有桌椅,里屋想来就是卧房了,屋外有一个草棚,里面有灶台,可以生火做饭。
许是很久没人住了,这里都落了灰。刘三娘知道他们都受了伤,特地叫上村里的人来帮忙打扫,还热心地送上了被褥之类的用品,还有山里人用来治疗刀伤的草药。
等所有收拾好后,他们笑着离开。
玉飞舞也笑,很久没有遇到过那么善良的人了。
“琬琬,晚上你我……”
他没有说下去,玉飞舞已经会意,如果放在以前她会扭捏不知所措,可如今她自然而然道:“你伤势未愈合还是睡床吧,我打个地铺。”
“琬琬,山里夜凉。”
“也是。”她想了想,“我还是搭着长板凳睡吧。”
商鵺一笑,“你确定?上一回我记得你第二天起来,总说腰酸背痛的。”
“可我总不能和你睡一张床吧?”说完她就别开脸。
“是不能。”商鵺低笑着,“你来床睡。”
似乎是听明白他的意思,她问:“你呢?”
“我随便找一个地方靠靠就是了。”
玉飞舞皱眉,“别胡闹了,你的伤没好。”
“叫琬琬睡板凳,我终究不舍得。”
那你早干嘛去了?玉飞舞不明说,心里腹诽着。
最后在玉飞舞的坚持下,商鵺作罢,还是他躺在床上,玉飞舞抱着被褥缩在床角。
黑暗中,商鵺问:“琬琬?”
“嗯?”
“你还是和我睡一张床了。”
“只是缩一小块地方,不妨事的。”
“男女授受不亲。”
“……”
商鵺又说:“女孩子清白很重要的。”
“……”这些日子一直这样相处,真要严格追究,她的清白……
“这样不好。”
玉飞舞小声问:“你能当没发生过吗?”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想办法呀!”
过了良久,才传来商鵺认真的声音,“等所有事都过去后……”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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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
“……”
第二天商鵺醒来的时候,床脚哪里还有人,只有叠得工整的被褥。
他起床活动活动了筋骨,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整个人都舒坦了。一转头就看到草棚里蹲着一个人,是玉飞舞在生火。他不免好奇走过去问:“煮饭?”
“烧水。”
这里离河其实不远,下山走一炷香就可以了,她一早起来,来来回回挑了几担水烧热了好洗澡。昨天都忙着打扫屋子,没有顾及身上,好些日子不洗澡,总觉得很难过。
商鵺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这种事你应该和我说。”
“让你挑水还不是任由你伤口裂开?”
商鵺神色复杂,“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为她做些什么?其实他为她弄成这副样子,她心里一直难过着,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照顾他,她一点也不累。
玉飞舞也不多说什么胡乱塞给他一叠衣裳,“这是刘三娘昨天送来的衣裳,我看着不太合身,就给你改了一下,你洗完澡记得换上,把脏衣服给我,我也好拿去洗了。”
“衣服都破了还要?”
“嗯,这些衣服也是刘三娘给的,本来就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问他们要换洗的衣服,原来破的地方拿针线补一补就能穿了。”
商鵺微微一笑,“原来琬琬也会缝补衣裳。”
玉飞舞很得意,“我还给师父师娘做过衣裳。”
商鵺道:“瞧你一身的泥都干了,怎么不先去洗洗。”
玉飞舞没有说话,继续添着柴火,她总不能说你在屋子里叫我怎么洗。
茅屋里几乎什么都有,就连洗澡的木盆也有,但是商鵺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只是用热水擦了擦。他看着那几件粗布衣裳,眉头紧锁许久才展开,别人的衣服他也是不穿的,只是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不穿,似乎就要光膀子了。等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才惊讶的发现很合身,这才想起玉飞舞说过这件衣服他帮她改过。
等他再走出茅草屋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粥的味道。他看到玉飞舞在灶台前忙来忙去,刚刚烧完热水现在又煮了粥当早饭,他说:“琬琬真能干。”
玉飞舞一笑,“待会儿我去抓鱼给你煮鱼汤喝,好不好?”
商鵺恍惚了许久才回答,“好,我帮你。”
商鵺在草棚下就着酱瓜喝着粥,偶尔眼神瞟向茅草屋。这间茅草屋搭得简陋,不过好歹能遮风避雨。因为很久没有人住,窗户需要重新糊纸。玉飞舞就在窗户上挂了一块布挡一挡,自己在里面换洗。想到这里,商鵺觉得脸上莫名发热,和她一张床还没这个感觉,怎么现在心思就不对了?
他看了看粥,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摇头轻叹,笑了出来。
粥足够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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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他喝了一半给她留了一半。商鵺想着一直是由玉飞舞在照顾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减轻她的负担。视线落到一旁堆着得木柴,那就劈柴?可又想了想她因为自己受伤快要哭的样子,实在不希望自己伤口又裂开叫她再难过。
算了,就让他没用一阵子吧。
一直以来,商鵺见到玉飞舞的时候都是她身着花衣美服,梳着漂亮的发髻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她步履轻盈知道她练过功夫,说话神态又何那些京中贵族女子不同,不然他就真的以为她出身世家,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女子,而那个小乞丐的样子早就忘记。后来他们深陷树林,再落魄的样子他都见过,就是没有看到她穿着粗布衣裳,一副农家女的样子。
被他那么看着,玉飞舞不安地扯了扯衣角,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头发也一字不苟地用方巾包着。自己的衣着打扮很正常,那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琬琬这身打扮,很……不一样……”他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玉飞舞摸了摸脖子,“我也是第一次那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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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一月逍遥(三) 。。。
刘三娘和村子里的人一般都在山脚下的河边洗衣服,玉飞舞捧着木盆也去了。
河边,她挽起袖子,把脏衣服放河里来回过了几遍,搓了又搓才放在石板上用板子敲打着。看她动作娴熟,商鵺在旁边看着,难免问:“你以前都做这些?”
“嗯。”玉飞舞仰起脸来看他,额上还挂着汗珠,“师父和师娘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很孝顺的孩子啊!”
突然,玉飞舞的手顿了顿,她抬头又看了看他,见他神色自然,自己又低下头不说话继续洗衣服。她刚刚说的一些话,还有之前的种种?师父和师娘?虽然自己在他身边总有种安全感,就算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也不该这个样子啊,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好像自己在提到师父和师娘的时候,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她又想起自己拿出九节鞭来时,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
玉飞舞暗暗咬住唇角,心里真是万分懊悔,她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商鵺好心提醒,“琬琬,再走神,衣服就给水冲走了……”
看着就要被水冲走的衣服,玉飞舞急忙用板子去捞,没留神还溅了一脸的水。商鵺见了低低地笑着,“琬琬,衣服好像更破了。”
玉飞舞大窘,她承认自己走神的时候太用力,让他衣服的口子更大了。
她把洗干净的衣服拧干,放回木盆。那张白皙的脸依旧红着,她把木盆塞到商鵺怀里,“你先回去晾衣服,我去抓鱼。”
“琬琬。”商鵺轻唤她。
她走了两步回头看他,“嗯?”
“说好的,我帮你。”商鵺走到她身边,“我们先回去晾衣服,再去抓鱼,好不好?”
晾衣服的时候,商鵺只是帮他搭了架子,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她晾衣服。看她把衣服平整地晾在衣架上,然后又向左右扯了扯。他不由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子做等衣服干了后就不会皱了。”
“这是为什么?”
玉飞舞拧起眉头来,“我也不知道,师娘教的。”
商鵺点点头,难怪以前行军的时候,自己洗过的衣服永远都是皱的。
所有都收拾好后,他们拿着竹篓去昨天的小溪抓鱼去了。
逃出困境和再次回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心境也是不同的。这一次,玉飞舞更加发现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群山苍翠葱郁,清澈的溪水里欢快地游着几条鱼,偶尔能隐约听到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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