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舞不客气地拿过银两,随后听到他说:“伤好了后就立刻离开京城。”
她不紧不慢地扯下一只鸡翅膀,闻了闻香气才说:“我来京城是来讨生活的,让我离开岂不是断我生路?”
“除了京城还有其他地方可以乞讨。”刘文定瞪着她,没好气地抢说,眼里除了防备还有对眼前人不想掩饰的不满。
见玉飞舞“啧啧”两声,惹得刘文定紧握拳头“咯咯”作响。他将门虎子,一身傲气,还真的从未有人将自己这般不放在眼里。最让他难平心中讶异的是当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竟然毫无畏惧,哪怕流了血也是如此。
从小到大,他只见过父亲深受重伤不啃一声,却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也能做到。顿时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他知道自己在利剑下是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他哪里知道,以前的玉飞舞只要伤了一点也是哭得淅沥哗啦,窝在师娘怀里撒娇耍赖。后来行走江湖后,遇到的人和事多了,以前那套是行不通的。没有人会可怜你,只有自己让自己不断变得更强大。对敌的时候哪怕再害怕,也要表现得镇定自若,无畏无惧。她可能本事比不过别人,只能在气势上压过去,不然就先矮人半截。
刚才,说不怕是假的。这种事两年来遇得多,在一瞬闪神后立马恢复镇定。她只有让自己表现得从容镇定,才能让对方有所顾忌。
摸了摸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就算轻轻触碰还隐隐作痛。她看似无意看了刘文定一眼,实则狠狠剐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多本事,城府多深,动不动就用剑威胁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要不是不想惹官府的人,她一定会把痒粉和痛粉全部都招呼到他身上。
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看在眼底,江流云默不作声地向前一步,巧妙地利用身体挡在两人之间。他淡淡开口道:“若真是要乞讨度日,又怎会非京城不可。”
7、击掌为盟(三) 。。。
贺玉书也说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能留下。”
“为什么?”她笑了,“你们是觉得我的身份可疑,留下来会对你们构成威胁?”
三人看着她,不语。
见他们不吭声,玉飞舞继续说:“何必呢!我想你们会觉得我古怪,并不是普通的乞丐。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是。”
“你做这打扮是为何?”贺玉书问。
玉飞舞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很抱歉,说不得。我不会问你们和黑衣人有何关系,问了你们也不会告诉我。同样,我又怎会告诉你们。”
看三人脸色铁青,她继而又说道:“女儿家行走江湖自然诸多危险,乔装打扮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恐怕没那么简单。”贺玉书是微笑的,脸上的神情也是柔和,偏偏眼底阴寒一片,叫人心颤。
她顿了顿,说:“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去做,不得不小心行事。”
她的话更让江流云眉头深锁:“既然如此,那为何还告诉我们这些。"
为什么会说?她在回来的时候就想清楚了,与其扯谎欺骗,还不如把事情挑明了。她实在不希望她天天被人盯着,跟着。束手束脚,什么也做不了。
她直直看着三人,正色道:“我会说出这一切,是希望我们做一个交易。”
“交易?”三人异口同声道。
她点头:“是,做一场交易。既然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我也不打算再做什么掩饰,我有必须留在京城的理由,不希望被人碍了手脚。
她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不过是希望他们三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派人跟踪他,为难她,随她去。
“凭什么。”
玉飞舞转了个身,看向屋外。阳光洒入院内,驱走一片寒意。
她闭目敛去眼底的狡黠,嘴角挽起一抹淡笑:“滴血楼的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什么!”三人惊呼,他们从未想过她知道那么多,难道……
“别误会,我和滴血楼没任何瓜葛,”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招惹滴血楼的人,“滴血楼善于暗杀、用毒,就连奇门遁甲之术也算得上了得。我会知道,是因为我看出他们用的是天绝阵。天绝阵是他们常用的阵法之一,当年叱诧江湖的甘大侠也惨死此阵中。若非我们走运,恐怕如今也不能在此说话。而且追杀我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是七煞星的厄星。”
“然后呢?”“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再来找你们麻烦,”她侧身看着他们,又说,“同样,我要的很简单。”
虽然他们是官宦世家,或许权势熏天,但是滴血楼从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当今陛下,收了钱绝
7、击掌为盟(三) 。。。
不手软。她当然不会以为他们三人会怕他们。滴血楼高手如云,行踪诡秘。就算消息再灵通的无痕山庄也难觅其踪,无痕山庄再厉害的人也从来不敢说自己能对付得了滴血楼。官府的人,又能用什么方法剿了他们呢?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思量她所说的可信度。
一炷香后,贺玉书带着坚定地口吻说:“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着,她伸出手,“天地为证,击掌为盟。”
金乌初升,秋风瑟瑟,观云山庄,三击掌,誓言定。
收回手,玉飞舞笑得格外灿烂。她贪图方便做出承诺,并不是妄语。在她看来和滴血楼的人打交道,总比和官府的人对着干要方便。
长吁口气,心里也安定了不少。消除今后的一个障碍,但愿能尽快寻回名册。
她不怕他们反悔,她做出这个决定看似将自己立于险境,其实顺道拉了三人下水。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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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酒楼听书(一) 。。。
京城内首屈一指,乃至全国都闻名遐迩的酒楼内都坐满了客人。莫说雅间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有权有势或是有钱人定了下来,就连大堂内也找不到一个空位。
天香居最出名的就是在地窖珍藏十八年之久的陈年佳酿,打开泥封的盖子,馥郁的芳香引人入醉。每到开坛的日子,状元红的酒香便会香飘十里,四面八方的爱酒之人都会前来品尝。
今天,刚好是一年一度开坛的日子。
三楼雅间,“明月间”内,雕花木窗旁,贺玉书长身玉立,看着楼下熙熙嚷嚷的人群。他蹙着眉头,一脸心事重重。
刘文定无聊得将一酒杯里的酒倒入另一个酒杯中,如此反复,都快一炷香了。
江流云喝了一口茶说:“滴血楼里的人,似乎真的都离开京城。”
“嗯~”贺玉书应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的某处。
自从那天分别后,半个月过去再也没有听到有关滴血楼在京城出现的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贺玉书心里百转千回,他没有遵守诺言不派人去查玉飞舞,他对她很好奇。只可惜,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查处她的底细。她说她有办法,就真的替他消除滴血楼这样一个大患。却又让他起了除去她的心思,不管如何,她都不简单。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倒是很想知道。”江流云看着杯内浮动的茶叶,回忆起那个衣着褴褛,满脸脏兮兮却掩盖不去她眉间流露出自信的女子。
贺玉书转过身来,看着他:“从她所说的话中不难听出,她该是来自江湖。”
“来自江湖,”江流云喃喃自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贺玉书不置可否:“我记得最先怀疑她身份的是你,怎么突然替她说起话来了。每个长得像流汐的姑娘,你都要去关心,没想到我们的小王爷倒是有很多空闲。呵呵~江湖中人和官府勾结的不少,就像滴血楼,他们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落了把柄在我们手里。”
“那她真的……”
贺玉书摇头,他没查到任何事前,什么也不好说。
在一旁听着两个好友你一言我一言的,刘文定闷头喝光杯内的酒,提醒着两人:“那丫头只要不碍着我们的事,随便她做什么,没必要管。现在我们最头大的是上哪里去找镇远将军的遗孤,我可是听说二皇子已经找到了。”
未了,他冷哼一声表示不屑:“我看多半是他找了个假的来冒充。”
三人对视一眼,贺玉书与江流云表示赞同。
“他们手脚真快,如果让他们抢先一步,那事情就不好办了。”江流云将茶杯顿在桌上,溅出几滴茶水,湿了桌布。谁都看得出,他此时有多烦躁。
“
8、酒楼听书(一) 。。。
未必,钟怀仁老奸巨猾,不会偏听偏信,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人就是华芸萝,他什么也不会说,”他望向窗外,温润如玉的面容染上一层冰霜,“别忘了,钟怀仁一直还怀疑二殿下暗中害了自己的女儿。”
两人沉默了,对已故太子妃的死都唏嘘不已。那一年风雨交加的夜晚,大家都以为太子妃难产而死,谁知道是产婆收了好处,暗下毒手。太子将怒火直指两位良娣,杀不了就休了,让她们下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他们也曾怀疑过二殿下,却苦无证据。那次之后,太子和二殿下之间的斗争就越加激烈。
“是啊,问题是我们得快点找到华芸萝。”刘文定的性子有些急,皇帝下的命令谁能拂了去,何况这次事关重大。
“据说当年燕华城被攻破的时候,华将军的副将带着她离开,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江流云一脸难色,“事隔十多年,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贺玉书的指尖轻敲窗棂,看着楼下的街景道:“那我们就依葫芦画瓢。”
“什么?”两人大愕。
他淡淡一笑:“听过‘假到真时,假亦真’,这句话吗?”
两人明白了他的话,却依旧忧心忡忡:“上哪儿找一个合适的人?”
这个人不但要胆大心细,还要处变不惊。更重要的最好是他们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我们只有兵行险招了,”他示意好友看向窗外,“我能想到的只有她了。”
刘文定脸色大变:“怎么会是她!”
刚还在怀疑,现在怎么能让她去做那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