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二老同时一怔。
冷水涛大声道:“寒儿,这话人何而起?”络涛也急急地问道:“孩子,你听什么人说的?”
萧剑寒道:“晚辈是听古老说的。”
冷水涛大笑道:“又是那古老怪自己说的么?不可靠。”
萧剑寒道:“舅公,古老也许有很多话不可靠,但这件事可能并未说假。”
冷水祷笑道:“寒儿,你好象对古老怪相信得很。”
萧剑寒笑道:“孙儿对这件事真的不曾怀疑。”
骆涛目睹萧剑寒那说话的神情,十分真诚,未禁心中一动,笑道:“孩子,你怎说你外公知道呢?你不是没见过你外公么?孩子,老夫和你冷公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古不怪的为人,本来就叫人不敢深信,何况这多年来又人未听人说过他善于歧黄之术呢?”
萧剑寒笑道:“骆老,古老说晚辈外祖散功之时,曾特别邀请他担任护法,因为外祖深知古老药术不在严老之下,故而请他护法,以防散功之时,稍一不慎而致终身残废……”
冷水涛闻言一怔道:“真的?”
骆涛笑道:“冷兄,看来倒不象不真,也许那古老怪物果然具有一身过人的医道,否则,当年战老弟散功之日,连你我都未通知,却通知了这老怪物,冷兄试想,其中该是有些道理吧!”
冷水涛目光在萧剑寒胸上转动,忽然大笑道:“寒儿,那古怪何在?”
萧剑寒知道冷公公已相信了自己之言,他连忙笑道:“古老此刻只怕仍在那前面敞轩之中与柔柔阿姨喝酒呢!”冷水涛皱眉道、“他还跟柔柔这丫头在一起?”
萧剑寒道:“孙儿来此之时,古老与他们正在饮酒,孙儿来此不过半个更次,他们大概还散不了。”
冷水涛目光一亮道:“寒儿,你大概是不能去找他吧?”
萧剑寒道:“这……孙儿的身分不同,眼下果然不便前去。”
敢情他乃是扮作了仆人,天下哪有仆人可以叫主人的长辈跟着自己走的道理?是以,萧剑寒感到作难了。
冷水涛点头道:“是啊,你不能去。”骆涛笑道:“冷兄,这事如由兄弟前往,比这孩子去总好些。”冷水涛闻言摇头道:“骆兄,你去不得。”冷水涛道:“骆兄如去找那古老怪,柔柔一定起了戒心。”骆涛笑道:“事已至此,她纵然疑心,兄弟也不在乎了,反正那古老怪如也看不出战老弟夫妇病源,这世间之上,大概也难以再寻到高手来替他们解毒的了。”
骆涛虽然在笑着说话,但语气的沉痛,令人听来心酸。
冷水涛沉声道:“骆兄,话不可这么说。此事骆兄不必过问,在半个时辰之内,兄弟定可将古老怪请来便是……”
不等骆涛表示意见,身形一闪,就奔出了茅舍。
骆涛向萧剑寒一笑道:“孩子,你去看看,你这位公公的个性,十分暴烈,千万莫让他此刻与那柔柔丫头反目……”
萧剑寒笑道:“骆老,晚辈不能现身呢!”
骆涛笑道:“孩子,你不必现身。”话音一顿又道:“你跟公冶老人习武时,他可曾传授过你‘心声耳语’的功夫?你用这种功夫能传声多远?”
萧剑寒笑道:“晚辈倒是学过,但并不十分精通,大约以晚辈目下功力,十五丈内声音可入五人之声。”
骆涛笑道:“太够了,孩子,你可隐身在花园中的那株柏树之上,注视着冷公公的行动,一旦他冒火时,你就用‘心声耳语’功夫告诉他,事关外祖母生死,千万要他忍耐一下。”
萧剑寒道:“晚辈遵命!”转身就待离去。
骆涛忽然笑道:“孩子,那棵柏树你知道么?”
萧剑寒道:“知道!”
骆涛笑道:“孩子,那棵柏树是中空的,钟平常日就住在那柏树之中,你此刻前去,如是遇到钟平,不妨要他派两名武士前来见我。”
萧剑寒闻言怔了一怔,听骆老之言,他们还另外蓄有一批武士。而且,这些人已遍布在‘震天殿’中,却不知柔柔阿姨怎会未曾发现?
骆涛见萧剑寒沉吟不语,笑道:“孩子,你可奇怪老夫怎会也蓄有武士么?”
萧剑寒笑了一笑道:“晚辈并非奇怪,而是觉得你老既然掌握了不少人手,为何不肯除去那柔柔公主以为武林除害?”
骆涛笑道:“孩子,这还不是为了你外公的病么?”
萧剑寒明白了,他一笑道:“骆老,晚辈这就去见那钟老……”身形一转,跃出门去。
萧剑寒穿出竹林,像一缕烟般飘入花园。
远远地,那敞厅之上传来了人声。萧剑寒对准那株距离敞轩约莫十七八丈远的柏树,伏身疾行,但当他抵达柏树之前,忽然想起那钟平此刻尚在花丛之中,被自己点了穴道,连忙一转身,奔向那矮矮的花丛而去。
可是,萧剑寒却楞了,钟平呢?花从之中,不见了钟平的人影,萧剑寒这一下可吃惊不小。
因为他在想,如是钟平自己解开了穴道还好,如是他并非自己解开穴道,而是被“红红公主”手下之人发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萧剑寒明白,骆老等心血布置,也许就在这钟平的被发现,而彻底遭到“红红公主”的瓦解,他钢牙一咬,飞身扑回柏树。就在他探头寻找那柏树树身的门户时,突然有人在头顶上喝道:“阁下可见到了骆老了?”
这声音正是钟平。
萧剑寒悬在半空的心,忽然落了实地。他抬头笑道:“是钟老么?”
钟平笑道:“正是老朽。”
萧剑寒笑道:“钟老可是自己解开了穴道?”
钟平笑道:“不是。适才冷老来此解了老朽的穴道。冷老并要老朽在这树上等候老弟,他说骆老可能会派老弟来此以劝阻他不可与“红红公主”发生争执……”
萧剑寒闻言,失笑道:“舅公全都料对了,钟老,骆老要你派两名武士去茅舍呢!”
钟平笑道:“老弟请直跃而上即可见到那入树的门户了,老朽这就去派人前往茅舍……”
话音一顿,那黑衣老人已落在萧剑寒身前,又道:“老弟,你小心些,这棵柏树距离‘红红公主’的内室不远,莫要露了形迹,抄了老夫的窝啊!”
萧剑寒笑道:“晚辈省得……”他笑了一笑又道:“钟老,红红公主不在自己房内,为什么还要担心她那儿有人发现呢?莫非公主房中另有高人么?”钟平笑道:“老夫相信那‘红红公主’身后必有极为厉害的人物。不过,老夫在此守望了十年,却始终未曾发现。”
萧剑寒笑道:“这倒奇怪了。钟老,难道十年中,你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见过?”钟平道:“老弟,也许是老夫太无能,十年之中,除了有几次见到那倒映在窗上的一个身影而外,确是一直未曾见到此人面目。”
萧剑寒心中一动道:“钟老,那是个怎样的身影?可以分得出男女么?”钟平道:“男女倒是分得出,这人乃是一个彪形伟丈夫。”萧剑寒笑道:“钟老不以为此人乃是‘震天殿’中的人?”
钟平笑道:“此人身材不比战天王稍逊,老朽自是看得出他不是殿中之人的了。”萧剑寒点头道:“钟老,你去人吧,晚辈自会留心便是。”
钟平抱拳一笑,闪身向右侧一处搂舍奔去。
萧剑寒飞身跃上柏树,果然在那离地丈五左右的树丫之中,发现了一个斗大的窟窿,想必就是树身入口之处了。
他并不爬进树洞内,先看看那敞轩方向,只见那敞轩中间,冷公公和古不怪正在大声说笑。
方必正、赫娇娇则含笑注视着两人。
“红红公主”则神情恭谨的陪着二老,不时也笑着插上一两句话。
萧剑寒心想,看来是吵不起来了,心念一转,他掉头向左侧的一栋阁轩望去。
那是一座非常耀眼的小楼。阁楼之上,灯光通明,不过四面的窗子都关得紧紧。
萧剑寒打量了一下地势,知道这座阁楼,可能就是“红红公主”的闺阁了。萧剑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栋阁楼。因为他突然发现,果然有一个十分高大健壮的男人身形,被灯光照射在那雕花的阁扇门上。他的心头一阵狂悸,暗忖道:这人是谁,竟会出现在“红红公主”的闺阁之中?难道是……
不管怎么想,萧剑寒总不曾想得到这人会是“红红公主”之间,有什么苟且的关系,因为,他在意识中,那“红红公主”终究是自己母亲的妹妹,辈属阿姨,他这个晚辈怎可侮辱长者。
但他此刻心中不安,却是因为他忽然联想到,古老曾说慕容老人叙述华阴古道之事,指出那位伤了自已父亲,抖手就要摔死自己的蒙面之人,正是一位身躯魁梧的汉子,也许这中间,会有……萧剑寒心中一阵跳跃,一闪身就待向那阁楼奔去。
突然,自那敞轩的方向,传来了冷水涛的怒喝之声:“丫头,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舅舅也不放在眼中了么?古不怪是你舅舅的朋友,老夫约他去聊聊,又有什么不对?你今天若敢阻拦,丫头,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萧剑寒听得眉头一皱,暗道:冷公公的脾气,果真暴躁得很……他正待用“心声耳语”
传音劝阻公公,只听得那位“红红公主”娇滴滴的笑道:“舅舅,你老发什么脾气嘛,古老是甥女的宾客,舅舅一定要约他去叙叙,甥女又怎敢阻挡呢?”冷水涛嘿嘿笑道:“不错,你丫头明白就好……”
萧剑寒总算及时把话声压了回去。而且他身形一闪,就向那小楼扑去。当他听到“红红公主”那句‘甥女又怎敢劝阻’的话以后,他已经明白,眼前是不会发生纠纷了。
因此,他才腾身扑向小楼,要查看那彪形大汉,是个什么人,萧剑寒也知道那栋阁楼既是“红红公主”的闺房,则其警戒之严,自然要比“震天殿”任何地方都严秘。是以,他动作不但是快,而且极为谨慎。不过,事实上他的身形之快速,纵然有人发现,也不敢认为是个人,只当一缕轻烟而已。萧剑寒在那阁楼的外沿约莫丈许之处,施展了绝顶的快速身法,一晃飘上了那楼顶之上。突然,他发觉那阁楼的内侧屋檐暗影之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萧剑寒知道,若非自己身形极快,只怕此刻业已被那埋伏在屋檐之下的人所发觉了。
萧剑寒暗中一笑,弹指向丈外的那个黑影一弹,连哼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