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醉晒道:“送死也送了,何况喝杯酒。”强要他喝一杯。
一股火辣箭矢般射人喉咙去,风亦飞头脑昏沉起来,不断喝着萧长醉递来的液体,开始时还是难以下咽,后来则变成甘甜清美,喝到第五杯时,忽然一股热气由尾脊处升了上来,由脊骨直冲后脑的玉枕关,风亦飞剧痛下狂喊一声,昏迷过去。
萧长醉以为他不胜酒力,摇头道:“想不到这样牛般精壮的人,四杯就昏了过去。”跟着露出沉思的表情。眼中射出了恐惧的神色喃喃道:“那恶魔又再出世了,宋别离被誉为正道第一高手,也死在他手上,还有谁能制他。”
川南府。
皇爷朱胜北皇府的大堂内。
二个不怒而威、身树雄伟、气源非凡、年约五十来岁身穿锦抱的男子,暗自沉吟。
日前在街上跟风亦飞动手的“追魂太岁”杨武和另一个虎背熊腰、骨格粗豪的大汉,待立一旁,态度恭谨。
杨武恭身道:“皇爷,未时了,欧阳宗主早应回来了。”
语气中带有几成幸灾乐祸,要知他和身边另一位高手戴虎一向以来在皇府中排行最高,地位尊崇,可是欧阳逆天一来。立时把他们两人比了下去,怎不教他们气愤。
戴虎冷笑道:“悲天剑宋别离被白道推崇为中原第一人。岂是好与,欧阳逆天多年前曾饮恨他剑下,七杀教烟消云散。我看今次他能幸以身退,便上上大吉了。
”他和杨武站在同一阵线,都希望欧阳逆天受辱而回。
皇爷朱胜北于咳一声,微笑道:“欧阳宗主今战必胜无疑……”
他还想说下去,欧阳逆天的声音在大堂外响起,语气平和地道:“欧阳某不负皇爷厚望,宋别离由今天开始,除名武林。”
未胜北仰天长笑,连说几声好,然后道:“本皇早知宗主定是旗开得胜,所以今晚各下酒宴招待,顺便为宗主洗尘。”
欧阳逆天淡然自若道:“多谢皇爷厚待,不过本人要先回房内,打坐调息,今晚自会准时赴会。”
朱胜北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道:“宗主请便。”像欧阳逆天这般高手,每日坐上一个半个时辰便足够,除非受了内伤,才要增加用功的时间。
杨武和戴虎互望一眼,同时有悟于心,假设欧阳逆天能毫无损伤干掉宋别离,那他们只好死了条心,可是现在却燃起希望之火。
风亦飞模糊间感到绘人背在肩上,在山路间额续而行,想叫,可是声音来到喉咙间,变成了困兽般的低吟。
一般蚀心链骨的火热,在他的丹田里不住窜动,有时往上钻,到了心房时停了下来,向四窜去,有时窜到丹田下的气海,无论一动一静,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风亦飞双目紧闭,以坚强的意志,对抗着这股能销熔铁汉的火毒,他直觉知道只要他一松懈下来,死神便不放过他,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却记起了宋别离的说话,指出他体内有股奇怪的真气,若流过心脉,必死无疑。
时间一点一滴在庞大的痛苦中缓缓流动,徘徊在死亡边缘,风亦飞模糊间感到绘人从背上放了下来,几只温暖的手扶到身上。
一个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响起的声音道:“早叫你们放心。三弟在树林间跑得比猴子还快,兼且皮厚肉祖,不要说魔豹拿他不着,拿着也倒了胃口。”
服着听到他母亲风大娘道:“亦乐,少说一句吧,在萧老板前失礼了,唉!这孩子不懂喝酒,偏要学人喝。萧老板,喝杯茶吧,这么远的路,亏你送他回来。”
大婶风玉莲的声音道:“快扶他人房歇歇,看他的表情像很辛苦。”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忽又缩回,风玉莲惊叫道:“嗅!这么烫手,唉!谁教你喝酒的。”
风玉莲一句无心之言,惹到萧长醉作贼心虚地道:“好事要人教,坏事却天成,好了!小老头也要走了。”
接着是一轮客气的对答。
风亦飞很想叫出声来,可是连动一动眼皮和手指的力量也没有,偏又没有昏迷过去,活受着痛苦的煎熬。
糊糊涂涂里给人放在床上,额头绪敷上冷水巾。
人声渐去,门关上。
周围寂静起来,只有屋外的虫鸣蝉唱。
风亦飞身体内绝不平静,火热的气流在身体内滔天巨狼般澎湃着,似要撕裂他的经脉,痛得他痉挛起来。
忽然间火热尖矛般直刺心房,风亦飞暗叫一声完了,昏迷过去,全身由火热转向冰冷。
天地间事物极必反,当火热阳气去至极尽时,会化成阴寒之气。阳气进速退速,阴气却是进缓退缓,比之阳气更是危险,风亦飞现在已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内。
这里风亦飞在死神的狞笑下挣扎,朱胜北皇爷府内却是灯火通明,塑歉不息。
主殿内正南和正北两今主客位坐了朱胜北和欧阳逆天,两旁的席位分别是当地主班的知府莫心言大人、川南府首富唐登荣、朱胜北的两名主将“追魂太岁”杨武和“夺命邪神”戴虎,以及另外几位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气氛热闹。
酒过三巡后,侍女川流般献上美食,众人放怀大嚼起来,只有欧阳逆天酒不沾唇,筷子不动。
朱胜北奇道:“欧阳宗主,莫非是食物不对,这里聘有从京城请来的第一名厨张妙手,你即管盼咐下来,只要不是龙肝风胆那一类传而未见的东西,保证可立刻弄到。”
欧阳逆天脸无表情地道:“皇爷费神了,这数十年来本人潜练武道,戒绝饮食之欲,每天只进鲜果数枚,便已足够。”
财主唐登荣奉承地笑道:“果然是当代高人,连饮食也是非同凡响,我们这些凡夫俗于若是这样,恐怕不要说数十年,就算数日也一命呜呼了。”
众人笑了起来。
“夺命邪神”戴虎忽地站了起来向朱胜北道:“皇爷,小人久闻欧阳宗主大名,今日有缘相见,怎能放过请益机会,还望恩准。”
朱胜北一皱眉,他何等精明,一看戴虎神情,知道新旧人间生出权力和地位的倾轧,刚要好言解围,欧阳逆天仰天长笑起来道:“好!好!后生可畏,想我欧阳逆天二十中前,江湖人闻风远避,今日毕竟不同了。”
戴虎抱拳道:“宗主言重了,晚辈蔬膀教益。”言语虽是客气,却带有明显挑战的味道,一提放在一旁的长枪,大步走到殿心。
朱胜北一来想看看这位千请万请弄回来的黑道霸主,究竟有何惊天艺业,另一方面也想他露上一手,镇住俯内高手,日后好齐心合力,并谋大业,肃容道:“欧阳宗主,这件事由你作主,不过还望点到即至,免伤和气。”说完向戴虎打了今眼色,表露出这只是场面话,要他不用介怀。
戴虎见皇爷鼓励,大为振奋,手中长矛幻出于道金光,大殿一时间杀气腾腾,寒光飘闪。
欧阳逆天微微一笑,不见任何动作,身影一闪,鬼蹬般离席而起,站在戴虎矛尖前三文许处。
众人屏息静气,紧张地等待。
坐在席上作旁观者的另一高手杨武,却是大吃一惊,他已是第二次目睹欧阳逆天出手,第一次在闹市中见他破开轿顶,突击宋别离,现在则是第二次,便每一次都看不清楚他的身法,试问连敌人怎样动作也看不真,还如何动手,不禁暗自庆幸站在场中的不是自己。
戴虎站在场中亦是一阵心寒,而且欧阳逆天虽在三丈之外,可是一对眼神罩定了自己,面自己则似乎没有一点动静——包括毛孔的颤动、呼气的强弱,能瞒过对方,有种赤裸裸的难受感觉。不过现在势成骑虎,怒吼一声,运集全身动力,宛如驰雷掣电般向欧阳逆天冲击。
朱胜北眉头大皱,这哪还是宴中较技,分明是以生命相搏。
其他人没有那种眼力,见到戴虎威武万状,忘情喝起采来。
戴虎的矛以精钢打制,长度只有六尺,比平常的矛要短一半,反而予人一种实用凌厉的杀伤感。瞬眼间,有力和稳定的脚步使他迫近至对手身前十尺处。
欧阳逆天凝立不动,忽地闭上双目,手负身后。
众人惊得叫了起来。
戴虎暴雷殷一声大喝,矛尖向对方胸前要害力挑过去。有若闪电。
眼看血肉飞溅。
欧阳逆天动了,一动,他已来到戴虎的左侧,铁矛刺空,戴虎眼前一花,失去对手影踪,刚要变招,铁矛纹风不动,原来枪尖给欧阳逆天的手抓着。
他的手晶莹通透,色白如雪,手指修长优美,就像一只来自魔界拥有异力的神手。
戴虎大掠失色,远力一抽,长矛应抽而脱,刚要连打,一般大力从矛上传来,戴虎双手有如触电,几乎松手弃矛,刚坚持过去,另一波力道从矛上传至,胸口如遭重击,支撑不住,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退了七步半,才化去力道,收住势子,胸口急起急伏,狼狈不堪,以他的身手,居然一个回合便吃了败仗。
朱胜北大喜站立,打圆场道:“两位令人大开眼界,请回席继续今晚的节目。
”杨武虽是旁观者,脸色却不比戴虎好看,因为欧阳逆天刚才松开矛头后,竟然能将两股不同的真力留在矛身,待自己退回席内后,第一股内力才传到戴虎持柔的手上,令戴虎几乎铁柔堕地,跟着第二股力道,又令戴虎向后一连退了七步半,当场出丑。这种留下力道、延迟少许才分先后袭敌的劝夫,真是闻所末闻,登时襟若寒蝉。
岂知欧阳逆天本人也大不好受,他本以为第一股力道足可让戴虎当场弃矛,第二股力道要他退后八步,但戴虎矛既不脱手,又退后少了半步,知道宋别离刺中他天灵穴一剑,虽是皮破之伤,可是剑气已浸入穴内,破去了他至少五年的功力,可能还留下一些难以预测的后遗症,于是登时起了闭关之心。
戴虎僵在当场,脸上阵红阵白。
朱胜北怕他落不得台,向他道:“戴老师,让本皇敬你—杯。”
戴虎毅然向欧阳逆天弓身道:“宗主武功盖世!独步天下,戴虎拜服。”
朱胜北大喜道:“好!好!让我们连干三杯。”
戴虎回到席上,宴会继续进行。
欧阳逆天道:“皇爷,今早本人自悲天剑客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