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八人终于赶到了郑家的门口。这郑家占地极广,顺着院墙看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郑家显然早有准备,门口四个站立的家丁一见到他们几人,都是微怔一下,随即已有一人往内里跑去。余下三人纷纷上前,一人道:“请问各位莫非就是黄羽翔、张梦心一行吗?”看到几人微微点头,他复道,“家主早就吩咐小的们,见到各位的话,要将各位请到屋中!各位,请!”
八人在这个家丁的带领下,俱是往门内走去。而剩下的两个家丁则是将尾随在八人身后的武林人士给挡了下来,说道郑家今日已请了许多贵宾,若是再让这么这些人进去的,恐怕便是连立足之地也挤不出来了。
进了大门,便是一个极大的花园,一条青石所铺的小路婉转通向客厅。两边都是花木,山风吹来,香味颇是浓郁。
行了十余步,突见客厅之中涌出好些人来,直向八人迎了过来。
走到近处,当前一人停下脚步,向八人微微一揖,道:“郑某人忝为郑家家主,四年前一别,今日有幸再睹秦兄、温世兄、刘世兄的尊容,实是难能!”他的身材颇是魁梧,与郑雪英颇多相似之处,只是脸上多一股威严之气,倒也不负郑家家主的威风,正是郑仕成!
他将眼睛一扫张梦心与赵海若,复道:“这两位莫非就是名动江湖的‘无双玉女’张小姐,还有最近轰传武林,在清荷剑派一剑击败‘小碎花剑’张忠的赵小姐吗?”
若是赵海若还是以往那般脾性的话,肯定会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一番,这当儿却是掩在张梦心的身后,只是用眼睛的余角偷偷地瞄向黄羽翔。若是黄羽翔不曾发觉,她便会迷迷糊糊地一直看下去,万一被他发现了,便突然将头埋在张梦心的秀肩上,任凭一张俏脸红得像块红布似的。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不敢,郑家主乃是前辈,梦心万万不敢当得前辈的谬赞!这位便是赵师妹!”
郑仕成哈哈大笑,道:“张小姐过谦了!若不是张小姐美貌无比,天下无双无对,小犬岂会因你而死!”他的脸色倒也转得极快,又向黄羽翔瞄了一下,道,“恕郑某眼拙,不知这位两位少侠又是何人?”他指得是黄羽翔与李梓新两人。
张梦心轻轻拢了下秀发,道:“这位是家父的另一个弟子,名叫李梓新,因是初出江湖,是以大家还不知道他的声名!这位是黄羽翔……郑家主,他总不需要梦心介绍了吧!”
“黄羽翔?”郑仕成却是皱起了眉头,道,“今日郑家邀请的是张宗师与他的座下弟子,却不知道与黄少侠有什么关系?”
如今黄羽翔与单钰莹俨然武林中青年一代中的翘楚,声名直逼老一辈的人物,若是能将这两人撇开,对敌张家,实可少了两个最具威胁性的对手。
刘恒爽朗一笑,道:“郑家主,你还不知道吧!黄少侠已经蒙家师赐婚,如今已是家师的乘龙快婿了!难道凭着这层关系,黄少侠还不算咱们张家一份子吗?”
郑仕成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张华庭竟然如此开明,不计较黄羽翔浪荡的声名,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哈哈”,微怔之后,他的脸上已是换上一副笑容,道,“来来,各位请到客厅一叙,都别在这傻站着!”
明明是他自己要先分化张家的阵营,如今却是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这郑家家主果然不是白当的。
众人都向客厅走去,分宾主坐下。虽然同为四大世家,梅府的客厅已是极大,但比起郑家的来,却要逊色好多。这郑家的客厅,足足要比梅家的大上两倍都不止。郑家这边约有二十来人,再加黄羽翔这边共有三十几人,坐在这客厅之中,竟是颇有几分空空荡荡的感觉。
黄羽翔眼光一扫,已是看到了韩清月正淡笑着坐在郑冶剑的身边,依然不停地向自己的口中灌着香茗。而郑雪英却是坐在郑仕成的身侧,看来已是被确认为郑家的接班人了。除了郑雪英与郑冶剑这两个超一流高手外,郑家就以郑仕成武功最高,若是凭此与张家抗争,恐怕张家随便拿出三人来,都足以将他们横扫了。
“张小姐,虽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但郑某还是想再问张小姐一声,小犬究竟是如何死的?”郑仕成的脸上显出痛心之色,也不知道确实是心伤爱子,还是在演戏。
“郑家主,梦心在给贵门的信中已是说得清清楚楚,郑雪涛多行不义,被秦师兄一掌打死了!”张梦心脸罩寒霜,这郑雪涛竟两次欲非礼于她,淡月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他而死,实是让她从心底讨厌憎恶此人!
“一掌打死?”郑仕成颤声道,“涛儿浑身已经没有半根完整的骨头剩下来!秦兄,小儿便是罪大恶极,你一掌打死他也就恩怨全消,你又何必让他死得如此凄惨!”
秦连眉头一皱,道:“你家儿子欲图非礼小姐,秦某人能将他的尸首送回来,全是因为小姐的菩萨心肠!否则的话,依着秦某人的脾性,早将他丢到太湖里去喂鱼去了!”
他没有跟随张华庭之前,便嫉恶如仇,生平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家。若不是张华庭救他,恐怕早已死在仇家手里。可若不是他一片除恶之心,张华庭也不会插手救他。
秦连此话说完,郑家这边立时沸腾起来,纷纷叫嚷起来,俱是说道郑雪涛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定然是秦连诬谄于他!
郑冶剑冷然道:“秦连,涛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脾性难道我还不清楚吗?这孩子从小就豪侠仗义,岂会做出于理不合之事!”
郑仕成也道:“涛儿好歹也是我郑家下一代的家主,若是他心术不正的话,郑家岂能立他为接班人!郑家虽然不比张家,但好歹也在武林中屹立了百年,难道不知道侠义两个字怎么写吗?”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慷慨激昂之极!
“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他们一意抵赖,张梦心也懒得于他们好颜以对,道,“像这种事情,难道梦心会拿女子的清誉当赌注开玩笑吗?”她将俏脸板起,承自父亲不怒而威的气势已是森然直指郑家众人。
黄羽翔看得心痒痒的,想道将这么一个威严端庄的女子融化成一汪春水,实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张梦心越是端庄肃穆,他越是心痒难忍。此人极是惫懒,既然有张梦心、秦连、刘恒在前面撑着,他才懒得多说什么。
郑仕成将脸孔板起,思忖了良久方道:“张小姐,我不管事情的曲折到底如何,但从涛儿的家书来看,他分明已是与你快要成亲,你又为何要突然反悔?莫非这都是黄少侠搞得鬼!”说到“黄少侠”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之中颇有轻视之意,显是对这个薄行浪子颇含鄙视。
怎么将事情突然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儿早已与我两心相悦,关郑雪涛屁事,我倒要问问郑家在搞什么鬼,生出了这么一个下流无耻的儿子,居然还要将他立为下一代家主?唉,真是武林大幸,他竟然死在秦大哥的手里了!”
他见张梦心已然起了薄怒,说话之间便没有了正经。他原就是地痞出身,一旦没有了顾虑,自是乱说一气,毫不管别人的面子。
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是暗自好笑,这“下流无耻”的四字批语向来是此人的写照,没有想到他自己听熟了,此时竟然转送给了郑雪涛。
郑仕成果然怒气直升,沉声道:“张小姐,你就任凭黄少侠在此乱说一气吗?难道不怕折了张宗师的尊严!”
“家父的尊严不需要我这个做女儿的给他挣来!哼,天底下又有谁不对家父敬仰万分,又岂会因为郑家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改变!”张梦心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现出羞喜之气,道,“况且,出嫁从夫,梦心一切自以夫君为主!”
黄羽翔得意万分,向郑仕成轻轻眨了下眼睛,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
郑仕成气急,没有想到张梦心竟对此人如此死心塌地,一只手握着檀香木所制的扶手,手上青筋直跳。
韩清月站起身来,淡淡道:“黄兄的声名,在下早已敬仰不已。清荷剑派抢亲,又夺走了梅家的未婚夫人,嘿嘿,便是多添一桩义举,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正中黄羽翔的软肋!
虽说黄羽翔与诸女都是真心相爱,但在外人的眼中,却是黄羽翔不顾王法,强掳别人的妻室!是以黄羽翔虽然如今声名赫赫,却是毁誉参办,都说此人练有魔功,专能勾引女人的灵魂,让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绝无二志。
郑仕成尚有一女,武功也还不弱,平日宠溺地不得了。原本她执意要到客厅来的,但郑仁成还是将她关在了后院之中,生怕万一被黄羽翔勾去了灵魂,那真是糟糕之极!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道,“再怎么说,也比你这个蒙古人长毛鬼要来得强得多!”既然自己的声名确实不好,若是再在此点上争论不休,难免要陷入被动,只好反守为攻了。
郑家人纷纷脸上变色,没有想到韩清月是蒙人之事竟会被黄羽翔知道。郑仕成立即缓下脸色,低声道:“不有惊慌,反正他们今日绝不能走出这里的!”
韩清月却是毫不动声色,显然与龙皓天早通过音讯,突然展颜一笑,道:“黄兄确实厉害,不但坏了了龙师弟联名上书之举,更是误破了今日之局。只是有没有想到,你们虽然走得进来,却是永远也走不出去呢!”
“如果韩兄有足够的本事,那我们也只好俯首认输了!不知道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又如何将我们留下呢?”黄羽翔转头对刘恒轻轻一笑,两人交换过了一记眼神。
“如此一来,当真只好兵戎相见了!”韩清月摇摇头,满脸的惋惜之色,道,“黄兄,若是你能听龙师弟之劝,加入我赤鹰教,岂不是大家都好!”
他说打就打,毫不用征求郑仕成的意思,显然他们一脉在此次的“联合作战”中占了主事权。不过反过来想想,郑家也就郑冶剑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像郑仕成之流,不过与李慕然相当,可能比之温漠然尚且差了很多,如何能够匹敌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