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接道,三头六臂神仙手。
还有人接道,八面玲珑是英雄。
每有人说一句,那位黑衣老大就在树枝上摆一个不同的姿势。
我们在下面听得莫明其妙,我心里说,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诗啊。
只听那些黑衣人像是早就排练好的,一个接一个的喊道。
他就是……
他就是……
福建诗人,文柏君!
说最后一句话的这个人,喊得声嘶力竭,把后面那个君字拖得老长。
然后掌声四起。
那位文柏君站在树枝上,风度翩翩的向四处招手。
突然咔嚓一声,那树枝断了,文柏君啊的一声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估计刚才他不停的变换姿势,弄得这根树枝都承受不了了,他的那些手下都一声惊呼,师父,小心。
好个文柏君,轻功倒是了得,只见他半空中一个翻身,轻轻巧巧的就落在地上,刚好站在我们前面不远处。
好,好轻功。他树上的那些弟子又是拼命鼓掌。
他两手一伸,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安静,眼珠子却在陆雨桐和华紫仙身上转来转去。
树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陆雨桐正想说话,文柏君连忙用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然后哗的打开。
小白看看扇子上的字,大声念道,帅诗。
文柏君低头一看,连忙把扇子翻了一面。
原来扇子上写的是“诗帅”。
看着我们诧异的表情,这位文诗帅先是微微一笑,然后表情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只听他长叹一声,喃喃念道,豆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结雨中愁。
念完之后也不作声,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抬头看天,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
过了一会,陆雨桐实在忍不住了,就小声说道,这位文公子,我是想提醒你,你,你踩到屎了。
文诗帅连忙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他的右脚正踩在一堆屎上了。
这堆屎是不是小白拉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还比较新鲜,沾得文诗帅的鞋上到处都是。
文诗帅左右一看,突然破口大骂,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混帐王八蛋拉的屎啊,拉屎你不会去茅坑拉啊,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
骂完了之后,他就拿脚在干草上拼命的擦,擦完了之后又低头仔细看了好一会,确定是擦干净了,这才轻轻一跃,重新飞到树上。
这次他学乖了,找了根粗点树枝,还在上面颠了两下,确定没事了,这才气呼呼的重新坐在树枝上。
他手下一个弟子不知趣的喊道,帅,太帅了,连踩到屎的姿势都这么帅。
另外一个不甘落后,不谈这个姿势,关键是他踩到屎之后那种恬静的表情,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听到这个近乎绝妙的比喻,文诗帅微微点头,心情似乎又好了一点。
好,好一朵长在屎上的白莲。随着说话的声音,华鸿轩带着一帮华山派弟子走了过来,只听他对着树上大声说道,文诗帅,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读来让大家欣赏一下。
有!文诗帅就好像突然被人搔到痒处,一时有点激动,身体晃了晃差点又掉了下来,连忙用手扶着树干。
只听他大声说道,敝人昨日突发灵感,作了一首七律,请各位指正。
他手下那些弟子又拼命鼓掌,一边大喊。
好,好诗!
千古绝唱啊!
李太白来了也不过如此。
就一个弟子还比较清醒,都闭嘴,师父还没说了。
文诗帅示意众人安静,这才慢慢吟道,月上三更后,人约醉红楼,易解春衫袖,难消酒中愁。
吟完之后文诗帅得意洋洋的左右看看,四周安静得很,地上的人都张着嘴巴看着他。
他手下一名弟子怕冷了场,赶紧说道,好,短短二十个字将一对偷情男女的猥琐心态刻画的惟妙惟肖。
另外一个赶紧接道,错,什么偷情,明明是一对冲破封建阻碍的自由恋人奏响的一曲灵与肉的人性赞歌。
又有一个接道,又错,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最后一个愁字吗,说明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宿命的安排,这是一对殉情的恋人在临终前发出的不屈的呼喊。
树上的人争论得热火朝天,地上有人大声说道,我是个俗人,不懂什么狗屁诗歌,不过似乎七律每句总该有七个字吧。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笑泽海带着他手下那三个小乌龟走过来了。
文诗帅听了大吃一惊,是吗。连忙用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
他手下一个弟子连忙说道,谁说七律一定要七个字啊。
另外一个弟子也接口道,就是,别说五个字的七律,还有三个字两个字的了,你个老乌龟,懂不懂诗啊,梨花体有没有听说过啊。
笑泽海张了张嘴,这梨花体又是什么玩意?
哎,这梨花体我倒是听说过。伴着话音,又走来一群人。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白净文弱,衣着不凡,像是个富家公子,只不过像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只见他脖子上挂着好几串珠子,手腕上戴着好几个镯子,每个手指头都戴着一个不同的戒指,最夸张的是,这人腰带上挂了几十块各式各样的玉佩,他一走路,这些玉佩就跟着他晃啊晃。
我心里说,这家伙就值钱了,什么时候把他迷倒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扒了,这辈子可能也都够用了。
他手下的那些跟班一个个穿得倒是土不拉饥的,沉着个脸也不作声,像是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兵马俑。
这武林之中只怕就没有华鸿轩不认识的人,只听华鸿轩笑着说道,哎呀,裘公子,什么风把你吹过来啦,裘老爷身体还好么。
这位裘公子不耐烦的答道,我爸快要死了,华掌门,待会再跟你说话。
说完他就对着树上的文诗帅大声喊道,诗帅,小弟不才,刚刚作了一首梨花体,请诗帅指正。
那文诗帅眉飞色舞的答道,哪里,哪里,裘盗帅客气了,指正谈不上,切磋,切磋。
我心里说,这个是盗帅,难怪有这么多好玩意,原来都他妈是偷的,只是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明目张胆的挂在身上。
只听那裘盗帅说道,那小弟就献丑了。
然后他清清嗓子,大声念道。
他,
踩到了,
一陀屎。
那陀屎,
是新鲜的。
众人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笑泽海大声说道,好诗,好个梨花体,比那些绝句七律要强过千百倍。
树上的几个人急得都要跳起来了,不准笑,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文诗帅面如死灰的坐在树枝上,那情形恨不得解下裤带就在树上吊死算了。
笑泽海回头对手下的三个弟子说道,这福建的蝙蝠门,本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轻功了得,偷鸡摸狗最在行了,就是这个酸不拉饥的文诗帅作了掌门之后,搞得变成神经马屁门了。
华鸿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打圆场,行,行,不谈诗了,文诗帅,我们合伙在福建开钱庄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文诗帅撇撇嘴,不要跟我谈钱,庸俗。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说起这个俗物,上次我们一起放贷的分红你还没有给我了。
华鸿轩脸一红,怎么会了,还差你多少……俗物。
文诗帅数数手指头,还差一千八百二十六两四厘五钱。
一句诗有几个字他数不清楚,算这个他倒是算得挺细的。
华鸿轩微微一笑,才这么点俗物,回头我补给你就是。
正说着,吴越纤带着小苓小茜慢慢走了过来,只听吴越纤慢悠悠的说道,怎么这么多俗人在这里,小苓,放个烟,把这些俗人俗物都给我请走。
小苓就轻声问道,姐姐,这次放哪个啊。
吴越纤想了想说道,就放那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撕心裂肺烟。
众人一听这个名字都吓了一跳,赶紧都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我连忙说道,姐姐,不要放毒烟,我把大家叫过来是有要事相商的。
吴越纤就皱皱眉头,小苓,那暂时就别放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恶臭,众人连忙捂住口鼻四散逃窜,华鸿轩边跑边骂,说了不放毒烟,你又放。
吴越纤回头问道,小苓,小茜,是你们放的烟吗。
两个小姑娘一脸的无辜答道,没有啊。
只有笑泽海站在中间一动不动。
旁边的弟子就说,师父,快躲一躲吧。
笑泽海尴尬的说道,各位,不要躲了,适才是兄弟我,兄弟我,放了一个屁。
众人将信将疑的停下脚步,过了一会,那股臭味果然没了。
众人这才走了回来,华鸿轩又骂道,老乌龟,你都吃了些什么玩意啊,放个屁这么臭,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撕心裂肺啊。
笑泽海委屈的说道,不就是红薯吃多了点嘛。
众人又齐声哄笑起来,树林里的气氛倒是热烈了许多。
第二十四章
那裘盗帅就向吴越纤走了过去,走路的时候身上的几十个玉佩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
只听他朗声说道,越纤姐姐,找你好久了,小弟我最近淘到一块绝世美玉,和姐姐的气质非常相配,姐姐一定要看看。
吴越纤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这次又是从哪具女尸身上扒下来的,上次你卖给我那颗珠子,说是只要含在口里有驻颜美容的功效,后来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你从一个死了三百多年的老太婆口里扒出来的,真是恶心死我了,亏我还没含在口里,否则你姐姐我这辈子就不用吃饭了。
裘盗帅一边低着头在腰间找来找去,一边说道,看姐姐这话说的,这块玉佩可不一样,这可是盛唐时期平阳公主戴的,你不知道,当时我钻进墓里去取的时候,她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了,不过没事,放心,我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怎么着也不能玷污了姐姐啊。
吴越纤皱皱眉头又觉得一阵恶心,算了,算了,你拿走,我不要看了。
裘盗帅急忙说道,看看嘛,看看又不收钱,放心,包你满意,看了你都舍不得放手。说着拿起块玉佩举在手里回头大声问道,叔叔,是不是这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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