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先生!——”
待得走近,才看清这是欧阳管家。
宿
兮平静看他,问:“欧阳管家这般神色,不知有何事?”
他喘了口气,小小停歇一下,道:“是大少爷,大少爷要我前来请几位去前厅一趟。”
“哦?这样……”他手里的扇子摇得不疾不徐,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这便去。”
*
前厅门口已然站了四个持刀守卫,陶木晴随着宿兮进去之时便看见里面人数众多,连得那步云霄也来了。
“沈大少爷,张总镖头,咱们这还需在庄子里头呆多久?”先说话的,是天星刀郑铁石,看样子他有些焦急,“我等虽说是江湖闲散人,可是也有私事要办,能抽出时间来赴宴本就不易,这哪能如此耗下去?且不提我如何,便是不笑大师,三日后,寺中也还有选举主持这般大事要处理。”
“阿弥陀佛。”等他说完,不笑和尚只一手在胸前立着,闭眼念经。
“郑大侠稍安勿躁,只再有两日,两日内我必然能查出真凶来。”张镖头信誓旦旦抖了抖手中弯刀。
懒在椅子上打呵欠的十三猫揉了揉手腕,慢悠悠问他:
“不知此番张镖头叫我等来有何大事?”
陶木晴和宿兮在门边角落站定,此刻,张镖头自撸着胡须笑:
“盗侠这话问得好。诸位,我今日召集大家乃是有重要线索。”
一夜之间,因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周遭人皆面面相觑,而后见得他掏出一枚雪亮的小巧暗器来,亮给众人看。
“大家且看。早间有巡守来报,说沈庄主屋里房门大开,门锁被破坏,似有人闯入的迹象。我进去探查时,于地上捡得这枚三刃飞刀。”
他话音刚落,陶木晴就惊出冷汗来。
这莫不是她不慎落下的……
不由自主地就往后迈了一步。
前面的宿兮眼光眄视了她一下,平淡无波,又复看向张总镖头手里的飞刀。
有人出言:“这么说来,这是那凶手之物了?快且看看,这是何种镖?”
“郑大侠乃是武器行家,辨一辨不就知道了?”
陶木晴赶手往腰间摸去,掏出适才拿过的那支镖刀,微微一愣,随即又仔细瞧了那镖头拿着的飞刀,两相比较之下,发觉很生不同,那飞刀不是她的东西。
这么说来,莫非有人在她之后也去了那屋子?
前面的郑铁石把那飞刀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儿,很是遗憾的嗟叹:
“这暗器不过是
寻常物件,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若是想从这上面寻得凶手,只怕有些困难。”
又有人疑惑道:
“沈老庄主已死,那凶手潜入房中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是劫财?”
“此话有理,沈家这等有钱,保不准是被人盯上了。可有查少了什么没有?”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陶木晴脑中顿冒出一个念头来,凶手不会也是冲着避毒珠去的吧?
那么可否能以此断定避毒珠就在沈家山庄之中呢?若是在,凶手是不是已经到手,逃之夭夭了?
所有问题都毫无头绪,反倒将她弄得一团混乱。
“诸位不必担心。”一直沉默在旁的沈大少爷忽而道,“家父房中未缺一物,想来那凶手寻得可是这个……”
他击掌两下,下面有丫鬟呈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一个精致紫檀雕花锦盒。
在场之人皆探头盯着那盒子,好奇里面的事物。陶木晴也一般踮脚看过去。
沈晨天微拂衣袖,轻轻把那盖子揭开,外面阳光灿烂照于其上,反射出一道亮光来,等光芒过去,众人才见得那通身明黄的金麒麟,双目炯炯有神,蹄踏白云,头仰苍穹,气势磅礴。
“此物……”步云霄皱了皱眉,沉声道,“乃是前朝遗宝之一,不想竟流落市井。”
“如此大的一只麒麟,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下面有人惊赞不已。
“怪不得那凶手要抢夺,想必是眼馋至极了。”另有人自言自语。
……
众人皆被这绝美麒麟吸引住,指指点点,相互交谈,唯得宿兮眼底略沉,摇扇的手停滞,出声问那镖头:
“在下愚昧,不知这东西与捉拿凶手何有关系?”
“诶。”张总镖头摆手一笑,视线却依旧在那麒麟上未移开,“宿先生怎得也糊涂了?那凶手一次拿不成,必然有第二次。沈庄主除了卧房外另有一处书房颇为喜爱,常去看书作画,凶手必然也知道这一点,我们可在书房之外设好埋伏,只待贼人出现,就将其一举擒住。岂不妙哉?”
宿兮不以为然,犹自轻摇头:
“法子想来虽好,只是漏洞颇多,依我之见,还是……”
“宿先生多虑了。”没等他说完,张总镖头就不耐地打断,“为财而作案的人,就是高手也不足为惧。加之留下这么多破绽,可见他行动何等莽撞,凭我这么多人之力,还怕捉不到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宿兮也只能报以浅笑,垂眸摇扇,再不多
言。
时辰尚早,寒暄片刻,沈晨天忽走出来,赔笑着作揖。
“如此劳烦各位,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来诸位还没有用饭,我已在花厅中备下吃食,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同晚辈一道过去罢。”
确也如他所说,陶木晴忙了一宿,腹中早觉饥饿,未作多想就随着众人前往花厅。
其间恰路过沈庄主卧房,她偷偷瞟过去,守在院里的守卫皆在那门口两侧立着,房门大开,很容易瞧得清里头。
让陶木晴颇觉奇怪的是,原本挂着仕女图的地方现下摆了一个大白地青花瓷瓶,由于遮挡住了,也不知道其后有没有空隙。她要是没记错,那只手是从画后面伸出来的,也就是说墙上或许有个暗门,或是暗窗。
不过那到底是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就是这花瓶的移位。显然是有人故意为掩蔽什么,那幅仕女图上染了鲜血,若这样堂而皇之摆在外面肯定引人生疑。她走之后,何人再度进了那屋子?……真是凶手,还是说,别有企图的另一人?
胡思乱想间走到了花厅,面前摆了几桌点心。因得是早膳,自不可太过油腻。沈家对这方面还是很有讲究的,菜肴不多,却样样精巧。
陶木晴拉了椅子正待坐下,余光瞥见宿兮摇了轮椅过来,她略一犹豫,还是让了一处位置给他,自己则在一侧坐定。
一桌子的人,除了步云霄和宿兮,其余她都不认识,索性就闭口不言,认真的吃粥吃糕点。沈大少爷常年在北方,沿海一带经商,喜吃些甜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咸菜是微甜的。
陶木晴打小在蜀中长大,吃惯了辣菜,反而觉太过清淡,吃过一道菜后,突然发现一颗小青辣椒,她眼中一亮,忙夹了过来,不想却有人在耳旁笑道:
“早上吃这么辛辣的,好吗?”
“还好。”陶木晴手没停下,仍旧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我们那儿的人,都这么吃。”
“哦。”宿兮喝了口粥,淡淡道,“对肠胃不好,还是忌着点吧。”
这话并没听进去,陶木晴一面舀了碗粥,一面目光四扫,见得那边的步云霄自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吃得很无味,眸中清浅,似有所思。
又望到离他不远处一个青色花饰的小碗里盛着的东西。
“菊花鲈鱼羹。”陶木晴一扬眉,伸手端了过来,凑到宿兮面前,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这个不错,能避毒的,你该试试看。”
宿兮略微一怔,委婉
要拒绝:“多谢,我……”
“这里头还加了杏仁儿的。”陶木晴嗅了嗅,并没在意他的话,“你体质太虚了,要多吃点才是。”
说话间,她又盛了一碗粥,吹了吹热气,自顾自的喝起来。
宿兮看着手边的鱼羹,又转头瞧了瞧她,终究是无奈的笑笑,取了勺子舀着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里的几个伏笔过几章在收。
小步仍旧表现得很透明啊,摸摸……
不要怪偶慢热啊,偶真的只是在发展JQ而已啊……T T
☆、【夜深入毒】
饭后人皆散去。
陶木晴犹自无聊地在庄子里闲逛,但介于四处都有人盯着,着实也很生难受。
南方秋日里的阳光很暖,天气好如今日的时候,金灿灿的,照得人心上身上都是一派温意。
话说回来,对于沈大少爷拿出的那只金麒麟,她倒觉得很玄乎。若是那凶手仅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就大费周章杀掉江湖上信誉名声颇好的沈庄主,想来有些太过了。
并不是说她看不上那麒麟,要论价值,这宝贝确实很昂贵,可总预感有何处不对劲,那人的目的,似乎并不简单。
细思虑一番。沈庄主房中打斗的痕迹甚是微小,且以他的功夫,若不是高手,寻常人定会和他纠缠数招,届时外面之人听得声音必然会赶过来。
可是他被人一刀毙命……
到底是凶手太强,还是……沈庄主太弱?
走了几步,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陶木晴只得摇摇头。
罢了,横竖她想出来也没什么好处,还是多多留意避毒珠的事情为上。
现下还不知道那珠子是不是在沈家庄的,不过目前来看,似乎有些渺茫。这么多天都没寻到半点身影,也没听到半点消息……难不成,一开始便是她猜错了?
待出去了,还是先去江湖坊买几条确切的情报好了,这道听途说自行猜测,果然不靠谱。
如此决定之后,陶木晴亦觉得自己很生倒霉。这如今像是被人□了一样,几时能自由还说不准呢。要说逃,怎奈一庄子全是武林高手,量她插了双翅也难飞。
正在忖度浮想联翩中,不远处忽传来一阵舞剑之声,剑风凛凛,听在耳中就觉得很有气魄。陶木晴停下来,略有好奇地张望一番,遂寻声而去。
在她住处附近的小院子里,几道剑光闪烁,那人手起剑落,剑气抖下树叶纷纷,身形一转,踏着脚边石柱一跃入天,于空中飞速转了好几个剑式,继而旋身回地,荡起一圈微风。
还没等陶木晴琢磨这套剑法,不晓得何处竟“啪啪”飘来清晰地鼓掌声。
“不愧是英武的步家的二少爷,瞧这剑使得……啧啧。”
抬头看去,墙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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