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兮摩挲着她的手,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柔声自语道:
“别再走了,好不好?”
*
竹园后面的小院子里忽然闹腾起来,来往的下人脚步匆匆,连得手中托盘都有些没有拿稳,险险的差点摔在地上。叶总管看得直跺脚。
“叫你们办点儿事儿都办不好!毛毛躁躁的,打碎了一只,赔得起吗!”
底下人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忙又赶紧哆嗦着下去准备。
府里备着的几支人参皆被拿了出来,都用锦盒装着,甚是隆重。即便不是自己的,叶总管看得也有些心疼。
“总管,这是您要的人参。”
小厮恭恭敬敬的呈上去给他瞧。
叶总管一脸悲伤地伸手捻起来看,摇头问道:“听说,可是三百年的人参啊……”
“总管……”小厮瞥着他面上表情,不知该说不该说,“这是五百年的……”
他手上一滞,悲愤万千,摇头别过脸。好歹是为了大少爷,区区人参算得了什么!
“拿过去!”
“是。”
小厮点过头,刚要转身出回廊,不想忽地面前就立了一个人在此,害他几乎撞上,待抬头看时,当即被吓得说不出话。
“老老、老爷。”
听得小厮唤这一声,叶总管身躯一震,连忙扭过身行礼问安:“老爷!”
“嗯。”宿岳不咸不淡地瞅了他一眼,随手拿过那小厮手里的盒子打开来看,然后又放下,“要人参做什么呢?府里头哪个人病了?”
料到他问这话想必是已知道陶木晴在府中,叶总管犹犹豫豫地搅了搅拇指,老实道:
“回老爷的话,是……是陶姑娘染了风寒,正烧着呢。老仆琢磨着这几根人参炖了汤给她补补身子。”
“陶姑娘?”宿岳冷冷一笑,“又是桃花门下的那个?”
叶总管很认真的解释:“老爷,人家已经被逐出师门了,现下不算是邪派之人。”
“哼。”宿岳一甩衣袖,背过身,“你几时也替她说起话来了?!”
叶总管对着他的后背瘪瘪嘴:“……老仆只是实话实说。”
没有搭理他这句话,宿岳大步流星跨出去,那方向正是朝着宿兮院中,
叶总管看得不好,几步上前想要拦——又没胆子。
“作甚么?”宿岳倍感不悦地垂眸,“难不成,你还想妨碍我?”
“老仆不敢。”叶总管顺从谦恭地低头站着,“不过老仆只是想……夫人她既也是担心大少爷的婚事,不如……不如就顺水推舟也好。如此,又能依了少爷的心思,也遂了夫人的愿,岂不是大好?”
宿岳并未再往前走,沉思了半晌,仍旧是冷哼:“我宿家的媳妇,虽不能算得上国色天香,豪门望族,也不能要她这么一个没清白家世的人!
就是他喜欢……也不行!”
“那、那老爷怎么想?”叶总管觉得自己已然尽力。
宿岳负手在原地走了几圈,想起什么来:“我自会有安排,你到时候只管照做便是。”
“……”
说罢,他转了方向,却是折返朝回走的。口中碎碎念着些什么。
叶总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黯然叹气。
“大少爷……老仆可是一直在帮您说话,您自个儿也要费点心思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我停更一日的停更君,表示留言好多,好爽的感觉……【囧rz
= =你问我为嘛昨天木有更?
我能说我躲末日去了吗。囧囧囧
你看你看,我这文就是温馨吧!是吧?
我都没觉得有多虐,……基本就没虐过!偶最近的心太脆弱了,还是虐心已经被我吃了,所以……
下本咱们来个虐的吧!最好血淋淋的虐!!
*
小步果断已经被杀掉戏份,先森归队。我们目前的阵容是二人队伍,小木晴和先森~地图已经换了哦……
不要以为先森在姑苏遇上妹纸了,其实是江陵啊江陵~~
当棒打鸳鸯队已经散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宿爹表示,他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乃们这些凡人!怎么能懂棒打鸳鸯的快感!!】
摸摸……
据说年终大家都很忙【其实我也很忙来着
元旦应该会好些吧。
要放松,要哈皮!
表示,接下来的剧情都比较温馨,这文果真就是温馨文!!
说虐的都一边儿画圈圈去。囧囧囧。
☆、【承君此诺】
折腾了一夜,烧总算是有退一些了。宿兮微松了口气;摇着轮椅将桌上的碗端起来;一大碗的药还很烫手,守在旁边的丫头见机就要帮他拿;宿兮却摇头挥开她。
“你下去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好,有事我会唤你的。”
丫头显得很为难;在原地踯躅着不敢走:“少爷,这样不大好吧;若是老爷知道了……”
“不妨事;有我在;老爷不会怪罪你的。”
似乎不愿再多做解释;宿兮又淡淡重复了一遍:“下去。”
丫头只得应下;福了福身,退出门外,在不远的地方等候使唤。
屋内这才安静下来,烛火也稳定着没有动荡。宿兮慢慢移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她额上冷暖——虽还有些热,不过比及方才那烫得吓人的温度已是好了许多。不远处的镂空雕花暖炉正冉冉腾香,这里面温暖得让人浑身舒适,想来她的身子也不至于再受寒气侵袭。
宿兮静静看了她许久,手指缓缓落在她的眼角、脸颊、唇边,然后轻轻地摩挲。
不过这么几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多。
眉宇间那飞扬灵动的神色不见了,反是含了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连梦中都似乎不踏实,眉上微微而蹙。
被逐出师门,想来他师父定然责罚她不少……
解毒,她又是怎么央求到的?这其中必定受了许多白眼和冷嘲。适才看了她紧紧搂着的那个包袱,里面除了几个铜板和几件衣裳之外几乎没有别的。
听手下人说,她一直……都同步云霄在一起的。那,那个人呢?这么大的雨,为何不好好守着她?
且又是在这般气候和节日中,她不在家里待着,却跑出来淋雨……她的家呢?难道,连家里人也不待见她了么?
没有仔细调查过她的身世,只在大师姐口中得知,她家住荒石村,是个颇为偏僻贫寒之地,早些年还同西夏有过一些隐秘的来往。不久前大宋与西夏交好,为表诚意,西夏国君曾将一个记载两国交往的册子交予当今圣上。按理来说,朝廷多少也知晓此间猫腻。
步云霄是和她一道的,会不会是起了什么争执么?
他已努力在替桃花门澄清,却亦不知武林中有没有人误伤她,她的腿伤的很厉害,轻功既是大不如前,往后又该怎么办?
她把一切都憋在心里,一切都自己默默忍着,她如此……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做成,在她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却只能在奢华的屋中享受安逸。
何为亏欠,又何为歉意。
说到底,上一辈的事情就不该落在她身上,而他一直窥不透,原来自己在意的就不是恨不恨,不是报不报仇,而是……她的想法。
出神了一会儿,这才发觉手里的药碗凉了,他忙动了勺子舀了一
勺,小心翼翼地凑到陶木晴唇下,不想她没喝多少却呕了大半,像是被呛住,咳个不停。
宿兮拿了帕子替她把药汁擦干,犹豫了片刻,方端起药喝了一口,动作轻柔地托起她后颈,慢慢将唇贴上她的,用舌尖把药推入她喉中。
大约还是没有缓过来,陶木晴呛着咳了几声,皱了皱眉,似觉得不舒服,双目竟悠悠睁了开来。宿兮始料未及,赶紧放开她,自耳根起一股潮红蓦地漫上来,极其的可疑。
被窝里暖暖的,周围的空气也是暖暖的,淡淡的凝神香莫名让她安心下来。陶木晴扫了扫眼前的摆设,陌生得很,不像是她熟识的。
雕花窗外几簇义竹直立,竹影斑驳,墙角一只青瓷花瓶,桌上的青白瓷托盏燃光明亮,照着旁边那人的面容,隐隐的,看得出他有些局促。
陶木晴刚想起身,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衣衫单薄,忙又急急缩了回去,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微有尴尬。
宿兮笑着解释:“你的衣裳都淋湿了,本就病着,自然是需换下为好。”说完,他又慢吞吞补充道,“……我找丫头来替你换的,不必担心。”
知道他提的是什么,陶木晴把头又往被子里面埋了埋,大约因得刚醒,还是没有理清思绪:
“我怎么在这儿的?”
他将手边的药碗放在床头,道:“是我的车夫鲁莽,未看见你在路上,不小心撞伤你的。我也想不到撞着的人……会是你。”说到后面,他竟有些庆幸的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陶木晴才觉得肩上泛疼。稍稍动了动,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不过是皮外伤,应该不会很严重。
“你不是在汴梁么?”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她倍感讶然,初来江陵不想竟会遇上他,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定要绕道行才是。
“今年娘亲身体不适,无法北上。”宿兮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所以我同爹爹就南下来,在江陵过年。”
“哦。”她点了点头,却不晓得还该说什么,索性就沉默着没有开口。
气氛略陷入僵硬之中,宿兮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是在想心事,不自然地就勾起嘴角来,颇有些找话说的意思,笑问她:“你……过的好么?”
“挺好的。”
陶木晴垂下眼睑,“那你呢?你过的好不好?还有,你的腿……好些了么?”
“我过的很好。”他淡淡一笑,“腿,也很好。”
她咬了咬下唇:“可是还是不能站起来,不是么?”
“没关系。横竖也那么久了。”像是安慰他一样,宿兮摇着轮椅移了一步,笑得很坦然,“只怕若是真没了轮椅,往后我还不习惯。就像现在这样倒也不错,坐着不是比站着轻松许多么?”
陶木晴皱着眉
望向他,眼里满是内疚,轻轻叹了口气:“原以为解了毒就能治好你腿的,是师父的毒害得你这样……”
“先把药喝了吧。”他打断她下面的话,又拿起碗来,陶木晴忙自被窝里钻出来,双手接过。因怕她冷着,宿兮拈了被子披在她身上,极其谨慎不去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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