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凉
第一章乱点鸳鸯谱
古老宅院沉伏于静默天地间,宛若深山古刹,肃穆中隐含庄严。
东方稍稍映红,大地更显沉暗。
忽见得一条黑影闪向宅院屋顶,他步履轻巧,行动狡捷宛若夜猫。潜至屋顶后头,已抽出森森利剑,露出怪邪冷笑。
“苦练十余年,今天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抖着长剑,幻出五朵剑花,这份功力该是一流高手。
他很快飞身而下,识途老马般潜向一处厢房,技巧地推开窗子。
里边熟睡着两名年轻人,纠缠一堆,不见头脸,鼾声不断从两人口中传出,想必昨夜过于劳累,睡得跟死猪差不多。那黑衣汉子眉头一皱:“如此熟睡,岂是高手?难道有诈?”
他未及时偷袭,寻向地上,找来两片花盆碎片,相准地打向两人臀部。碎片飞过,叭然一响,打得两人怔诧痛叫。
那黑衣人一击中的,心头大喜:“原来真是熟睡?”见两人仍大梦初醒,神智未清,登时大喝,飞身扑前,利剑猛往两人刺去。
床上年轻人登时察觉有劲风袭来,较大者急叫:“不好,有刺客!”
眼看长剑已及胸口,顾不得兵刃置于何处,随手抓来东西已迎向利剑。原是床头木条,哪能挡得了利剑?那黑衣人似有意捉弄冷笑:“以木挡剑,这算什么?”利剑一挥,像切萝卜般将整支木条切个稀烂。一剑又刺向较大的年轻人,逼得他滚撞内床。
他急叫:“阿贝快拔剑啊!”
阿贝大梦初醒,也不知剑在何方,一咬牙己扑向黑衣人。想来个霸王抱巨树,将人给抱住。
强敌对伺,此举无异自杀。然而那黑衣人似十分忌讳被抱着,登时闪向一边.冷笑:
“哪有这么容易?偿命来!”
长剑反攻阿贝,剑花专挑其要害刺去,阿贝为之心惊:“玩真的?”他醒了不少,急忙滚向床角,避开长剑。
那黑衣人冷笑:“躲向床角就没事?哪有这么容易?”立即欺身逼入床角,想截杀两人。
哪知此紧要关头,整张床顶突然垮下,压向黑衣人,两兄弟已蹿飞而起。
较大者已呵呵笑道:“想杀我们,哪有这么容易?”回身下扑,便想揍踢此人臀部。
阿贝见状大叫:“使不得!”
话未说完,那黑衣人本知如何,竟然将整张床震得飞碎,长剑一回波是扫向臀部,以防被人偷袭。
用不着阿贝担心,他已退向较大的年轻人。
“好厉害的回马力,俺领教了。”年轻人连退数步,贴向墙头,右手一探,抓下两把长剑,一把丢给阿贝,喝道:“接剑!收拾这老家伙!”
黑衣人怒喝:“你不要命了?敢说我老?”利剑化作层层剑网,直逼年轻人。
年轻人急忙改口,呵呵一笑:“不说不说,改成坏家伙好了!”
“那也得拿命来!”
黑衣人幻化威力剑势,迫得年轻人连连败退,不得不急道:“阿贝你还在等什么?”
阿贝哦了一声,不敢怠慢,长剑架了过去,喝道:“何方妖人,胆敢夜闯郝家庄,不要命了是不是?”
黑衣人哈哈大笑:“什么郝家庄,就算皇帝殿,我照样敢闯!”
年轻人冷笑:“那就尝尝郝家剑法利害,看开心剑法!”
阿贝也使出绝学:“看无声剑法!”
两人配合施展,与黑衣人大打出手。
年轻人姓郝名宝,乃郝贝哥哥,所练为开心剑法。其剑快如闪电,剑势猛如蚊龙,利锋所至,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会心勾魂,为武林一绝学。
郝贝所学为无声剑法,此剑贵在轻灵娇捷,以及虚实莫测,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妙绝,与人交手则能在眨眼问攻其不意而克敌致胜。
两种绝学合并使用,威力自不在话下。
然而黑衣人武功章也不弱,能从容周旋于两绝学之间,游刃有余还能耍它两招。
三人从屋内打到屋外,早巳汗流浃背,却仍不罢手。
眼看东方已吐白。郝宝瞪眼叱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的武功?”
“当然,我不了解,岂能找你们算账!”
郝宝邪笑道:“可惜你却忘了一招。”
“忘了一招!会吗?不可能!”
“就是这一招!”
郝宝丢下长剑,转头就跑。原来此招乃逃之夭夭,他心知打不过黑衣人,只好逃为上策。
此举做的突然,黑衣人及郝贝为之一楞。还好黑衣人省得快,马上提剑掠追,讪笑道:
“哪有这么容易。”直扑郝宝背后。
郝宝突又凌空蹿起,避开黑衣人,更加使劲逃往左厢房。黑衣人笑的更得意,不必转头瞧视,比方才快一倍的速度反罩郝宝,如此看来反而像是倒退走。
郝宝胸有成竹,眼见黑衣人靠得甚近,不知怎么突然绊到摔于地面。黑衣人赶忙闪掠而过,恰巧掠向厢房,方想系落几句。淬见郝宝身躯快疾滚前,黑衣人但觉不妙,想做应付。
郝宝已笑:“太慢了!”伸手扯向墙角,二张巨网凌空罩下裹向其全身。郝宝再这么一拉黑衣人整个已悬向空中。
他急叫:“快放我下来!”
郝宝骸笑:“哪有色么容易,先揍几拳再说!”说着拳头就想落往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大为惊骇:“阿宝你敢?我是你爹啊!”
“我爹?被我逮着了,还敢占我便宜,欠揍是不是?“郝宝比比拳头,架势摆得十足,可把黑衣人吓慌了。
黑衣人急斥:“阿宝你再乱来,小心我抽你三十大板,听声音也该认出我是你爹。”
郝宝讪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我爹说要认他,就得认他的人。”
“你快来认人!”黑衣人张着脸,却因被捆成一团,张不开脸容。
郝宝讪笑道:“对不起啦,大刺客,我只能见着你屁股,根本不像我爹的,只好揍你几拳啦!”
说着就想揍人,黑衣人更急:“你敢?”以前他可吃过亏,心知郝宝鬼点子多,立即喝叫:“阿贝还不快阻止你哥哥?连你一起算,快解开网子,让爹露脸!”
郝贝可没哥哥大胆,赶忙拦向郝宝:“哥,千万使不得,长剑一挥,划断几条网绳。
黑衣人借此钻出脑袋,天色渐亮,足以看清他容貌。
郝宝诧然道:“爹?真是你?”赶忙抢过郝贝手中长剑,挥断所有网绳,黑衣人得以翻身落地。郝宝歉声不已:“爹,我实在分辨不出是您,请见谅,您还好吧?”
看他一脸惊惶中又带着真诚,郝运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冷斥道:
“我看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吧?”
郝宝急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遵照您指示,不能随便乱认爹。”
“你连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看的总比听的正确。这是您干交代,爹交代的事,孩儿不敢不遵从。”
郝运瞪大了眼,却拿郝宝没办法,瞪足了眼才说道:“算你走运,下次连声音也算。真是,你爹的声音还有谁会相同?”
“爹,只怕有心人。”
“什么有心人?我看你是有心整你爹!下次再乱来,小心我收拾你。”
郝运瞧瞧东山,朝阳己轻吐柔光,他似在盘算时间,那股怨气已被另一种喜悦神情取代。
转向宝贝兄弟,长者口吻道:“此事就此作罢,坏了床,自己修理,你们功夫虽有进步,却还不够……不够纯熟,给我多多练习,爹有事,先走一步。”
庆幸自己没说出“老练”的“老”字。时间似乎紧迫,不等两人回答,他已奔向后院.眨眼消逝。
郝贝方自嘘口气:“好危险,哥你差点儿把爹揍了!”
郝宝白眼道:“都是你,否则我早出了这口怨气。”
郝贝怔诧:“你早知他是爹?”
“你不也早知道?否则怎会不顾死活的抱向他?”
郝贝干笑:“我起初也以为他是爹装扮的,但后来打得凶,又不敢认了,爹从来没那么凶过,所以……”
郝宝白眼道:“所以你为何不坚持几分钟,白白让爹给欺负了。”随后又叹道:“爹就是爹,一辈子都得听他的,活着真是辛苦。”
郝贝也叹息:“有什么办法,练功吧。否则爹要折回来,我们又有罪受了。”
两兄弟显得无奈,只好拿起长剑,有一招没一招地比划着。
郝宝年约二十左右,方成年,一股气焰可让小两岁的弟弟羡煞,一些见解,吹得郝贝神魂颠倒,尤其是成年与未成年之差别,实让郝贝恨不得早生两年,也能享受哥哥那般生活情境。
两兄弟长得差不多,身躯高挑,眉清目秀,若有差别,只是郝宝眉毛浓了点儿,眼睛贼活些,要比郝贝高出半个头,而且老是喜欢摆出幻想英雄般的姿态。而郝贝虽已十七八岁,却因涉世未深,心智尚未成熟,仍保有童年那股纯真,显得十分槽懂与天真。那张稚气的脸容,实也差上郝宝一大堆的精明老练。
没多久,内院传来郝运声音:“宝贝啊,好好练。不准偷懒。爹去去就回来。”
宝贝兄弟应声“知道啦!”郝运传来一阵笑声,随后正门也不走已掠墙而出。
郝宝急忙潜向墙角,窥及父亲远去,方自嘘口大气:“自由啦!”
丢下长剑,靠向庭院老树,先休息再说。
郝贝道:“哥,你不怕爹罚你?”
郝宝叫道:“怕什么,十数年如一日,爹也该知足了,休息吧!人可不是铁浇成的。”
郝贝习惯性地听话,收起长剑,也靠向古槐树休息。若有所觉道:“爹这一阵子不知为啥,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尽往村子里钻,难得放松我们。”
要是以前,他们哪有时间赖在树下纳凉?每天早晨非得练个三个时辰不可。
说及郝运,郝宝那双碱眼已溜了起来,摆出一付先见之明的模样:“你猜爹为何举止反常?”
“我想过,却想不出来。”
郝宝更形得意:“你该知道娘去世也已十年了,爹老早就该再另取老婆,他这种年纪的人,是应该要把握第二春,呵呵!莫让人生虚度才好。”
郝贝闻言,眼睛睁得特别大:“爹要娶老婆?”
郝宝挥挥手,以兄长的稳重口吻徐徐道出:“我只是说老爹该再娶老婆可还没说他想娶了,话要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