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九吓得腿都快软了,她忙扶住墙壁,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往旁边一看,方才开枪击中白蛇的人竟然不是楚狂,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饿鬼道士,付清慕。
他一脸青白,显然是被折腾掉了半条命的模样,他倚墙站着,手里握着先前从楚狂那里抢去的枪,干笑了两声:“你们也来啦。”算是打过了招呼。
荏九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她悄悄戳了戳前面的楚狂,但却惊讶的发现楚狂竟然没有反应!
此时付清慕拿着枪,慢慢的抬起手,对准楚狂的腿……
荏九瞳孔紧缩,只听“嘭”的一声,荏九紧紧闭上眼,死死的抱住楚狂的腰,想在他失去腿的时候给他一个支撑,但没想到等了一会儿楚狂却还是好好的站着。
荏九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往下一看,楚狂的腿还在,而刚才付清慕击中的……竟然是地上另外一条白蛇,它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不出意外的化成了灰烬。
“这……是什么玩意儿?”荏九惊骇的问。
“我也不清楚。”付清慕倚着墙,说一句喘半天,“到处都是这玩意儿,不停让人产生令人恐惧的幻觉……”
令人恐惧的幻觉……
荏九想到刚才自己看见的那只从墙壁里穿出来的枯瘦的手,登时一阵心寒,不由打了个寒颤。她看向楚狂,却见楚狂也还有几分怔神的模样,荏九竟一时起了些许好奇,楚狂这样的家伙……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呢?他也有害怕的东西?
脑海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忽见楚狂抬起了手,武器直勾勾的对准付清慕,毫不留情的“嘭”的开了一枪。
付清慕似早有准备,立马一矮身,摔坐在地,眼见楚狂要开第二枪,他忙扔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投降喊道:“别别!都这种情况了,楚兄,咱们能别自相残杀了吗?”
楚狂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形势,手中的武器虽然还对着付清慕,但杀气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汹涌了:“交代清楚,你为什么在这里,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你现在又有什么目的?”
付清慕刚才那一躲一喊好似已经耗光了他的力气似的,他脱力的靠在石墙上,干笑两声:“我还能有什么目的?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就是我最大的目的。”他手比划了一下,“这里是连通那个瀑布后面的洞穴的,将你们逼退之后我顺着洞穴往里走,本想找到另外的出路,却无意走进了这里面,四周都是青砖墙壁,当我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原路了,我在这里走了三天三夜,除了刚才那些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白蛇,没再看见别的活物,你们,算是白蛇外的第一个,呵呵……”
荏九默了一瞬:“你在这里没吃没喝,怎么活了三天三夜的?”
“没看见吗?刚才的白蛇就是吃的。”付清慕舔了舔嘴唇,“它们负责吓我,而我则负责在被吓完之后喝掉它们的血。”
想到那日被这个男人摁在地上险些被咬断脖子的场景,荏九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转念一想,不对啊,付清慕刚才开枪打死的两条蛇都化为灰烬了,他上哪儿去喝它们的血?还是说,在他喝它们的血的时候,就凭徒手将蛇抓住?就好比荏九刚才看见了那只白手之后,面无表情的将它捏住,擦擦干净,然后咬一口吸干血?
光是想一想荏九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这个饿鬼道士的封号并不是江湖人平白无故封给他的。为了活下去,这人远比她想象中的心狠手辣啊……
楚狂戒备未消:“为什么救我们?”
付清慕笑了:“楚兄,我在这里走了三天三夜,就不能让我给自己找点希望吗?我知道你那一身装备能耐大,一定能带我出去的。而且,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嘛,像刚才,我已经完全练出来了不受白蛇的干扰,可显然你们还不行,接下来的一路上我可以帮你们驱赶白蛇,你们可以专心找路,岂不是双赢之法?”
楚狂琢磨了一会儿:“否决提议,我不想带你出去。”他语调微挑,似有几分得意,“说来,那日你将我与荏九打下瀑布之时,我激活了注射在你身体中的毒性,这几天阁下还好受吗?”
付清慕眸光微沉。
荏九有几分诧然的转头看楚狂,见他正经的脸上藏着几分笑意,她方知,即便冷静入楚狂,也会有睚眦必报的时候……
不过……
报得可真让人神清气爽!
作者有话要说:阿九尽量一章多写点!下一周如果可以的话,阿九尽量恢复日更!
第三十一章
付清慕默默坐了一会儿,一双透亮的眼睛将楚狂与荏九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付清慕是什么人,他在江湖邪道里面可算是一个出了名的另类,从来不跟随任何人或者组织,但却能在险恶的江湖当中独自生存下来。特别是在江湖邪道互相残杀互相吞噬的现在,这种自立根生便更显得难得,究其原因,除了凭他那一身诡异的轻功外,少不了他对人心的洞察。
付清慕在脑子里稍稍梳理了一番思绪,他在青鹿山中遇见楚狂他们完全是个意外,他本是被明松山庄的那五个壮汉追得没办法了,所以打算混进青鹿山的匪贼里面躲上些日子,青鹿山的土匪是出了名的彪悍,明松山庄的人再强也斗不过地头蛇,却不想在半路竟被这个两人给“救”的下来,令他惊奇的是与他一同被救下的竟然还有江州林家的女儿,若是换了以前,他非得捉了那林家女儿好好威胁那些武林正派一通,可楚狂身上的气息着实奇怪得紧,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于是便找了个借口与他们一路走。
这一路行来,付清慕心知楚狂是个心性极为坚毅的人,断不会为他人情绪所动,他平时极为克制,揣着一身奇奇怪怪的武器,却从不横行霸道,但越是克制的人,在下了决定之后便会越发执着,他说了不救他,定是不会救他,所以此时向他求饶是绝对讨不了好的。
是他旁边这个姑娘可不一样,才开始接触的时候看着防备心挺重,结果一说两句话,别的心眼就没了,是个单纯的姑娘,而目前就两人的关系来看,这个楚狂竟是有几分听这姑娘的话的,而且他对这个姑娘尤为的心软,虽然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
找到软肋,付清慕确定了下手的方向,当即眼睛一眨,“啪嗒”两滴泪便落在了地上:“九姑娘!九姑娘,在那洞穴里的时候,我当真不是想害你的!”他声泪俱下的哭诉,“我实在迫不得已啊!”
荏九见他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哭成这样,实在有几分可怜,但一想到他先前毫不犹豫的对楚狂的心脏开枪,她哼了一声:“你再装!”
“姑娘不知,我幼时患了一种怪病,浑身血液会结成冰渣,每天周身如针扎般疼痛,非要饮用鲜血方能有所缓解。那日我坠下瀑布时不幸被树枝划破了喉咙,鲜血如注,登时便犯病了,我别无他法才起了冒犯姑娘的心思,但天地可鉴!我那日绝对没有杀害姑娘的想法。我被这病折磨这么多年,从来未因此而杀过一人,我只是取了适当的血液,并不将他们杀死,那日,我对姑娘也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借助姑娘的血液缓解一下疼痛,却没想这时楚兄竟杀了进来,楚兄一身杀气委实骇人,我慌乱之下,为了求生,本能的对楚兄出了手,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一边说一边哭,模样可怜极了。便像那荏九曾几何时在梦里见过的白白净净的书生,在她威风凛凛的脚下瑟瑟发抖,然后被她将书生打横抱起,带回屋中……
楚狂斜眼瞥荏九:“他的话不可信。”
荏九摸了摸鼻子:“我知道……”
付清慕闻言,泣得更是凄凉:“二位若是当真要杀我,穷道士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先前楚兄与我说要我在他离去之后代替他好好照顾九姑娘,方才我本在想,若二位将我救了出去,便是凭着这份救命之恩,我说什么以后也得好好待九姑娘才是……”
荏九一愣,打断他的话,直勾勾的望着楚狂:“他什么意思。”
楚狂额上默默落下两滴冷汗,手中武器“咔哒”一响:“先杀了他再说。”
荏九抓住他的手:“让他说清楚先!”
付清慕心想,拼了!他一咬牙,道:“九姑娘怎生还不知道!楚兄先前以将你许配给我了呀!以现任丈夫的身份!他还承诺会帮我俘获你的芳心!”
荏九浑身一颤。
楚狂眯眼看他,付清慕别过头望着旁边,绞着手指道:“我本是不大愿意,但楚兄对我威逼利诱,我没法便答应了,但现在我是诚心实意的想对九姑娘好的。”
“你就给我找好下家了呀……”荏九声音低极了,“很好很好,原来你已经给我找到第二春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摆脱我。”荏九恨得想把裤裆里的血布扯出来抽楚狂一脸。
“当时看来此人确实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但现在……”
“现在也挺符合的。”荏九不听楚狂说完,走上前去将付清慕搀扶起来,“行啊,既然是你给我找得下家,那荏九便受了你这份好意,免得以后有人说贱妾不识抬举。”
楚狂皱眉:“他……”
“他怎么了!他怎么着也不会想着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荏九看也不看楚狂一眼,让付清慕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半是扛半是拖的把付清慕领着往前走。
楚狂一个人站在后面,看着荏九和付清慕的背影,有些丧气的叹息。
荏九是气极了,她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窝囊到这种地步,先前与楚狂一路的时候,她觉着再怎么着,楚狂对她好歹也是有点上心的,嘴里虽说这给她找男人,但是实际上还是不会,或者荏九更希望他是“不舍得”那样做。
但哪能想到,这家伙居然连下家都给她找好了!还要帮着别人来勾……勾引她?
这什么混账东西!
荏九走得太快,付清慕被她拖得有些跟不上频率:“九姑娘,稍微慢点……”
“闭嘴!带你走都不错了!”荏九瞪了他一眼,轻声道,“别以为我当真是想把你当做第二春,不过是看在你在这通道里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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