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再告诉你,女的就这样了,情况还算好一点,那个男的,唉!”徐绩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又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个房间里只有苏七一个人,也象苏仪一样被剃光了头发。高大的身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仔细倒能看出胸膛在微微起伏。徐绩黯然道:“这个钟老师已经给做过治疗了,不过也就是先保住性命,钟老师说了;这孩子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会成为植物人?”我沉沉地问道。
“有可能吧。”
“为什么不送大医院?”看那什么‘钟老师’施针的架势像那么回事,脾气也挺大的,不过他一个人也没什么设备,能行吗?
“你知道什么?”徐绩苦笑,“你这两个同门的情况,要是 ‘神针’钟春林治不好,那你就是送他们去国外医院也没法!”
“苏仪呢?”我连忙又问,“看起来她好象没受什么大伤?”
“我不知道,得等钟老师出来才知道。”徐绩摇摇头,我看他应该已经知道点什么,可能怕我又暴走,不敢告诉我。其实刚才一直紧张,现在可怕的事实摆在眼前,我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闷闷地问徐绩:“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害的他们?现在可以讲了吧?”
徐绩点点头:“迟早也要跟你说的,只是你的脾气我大致也有点了解,刚才一直不说是怕你太激动出事。”
“我说徐绩,你废话不要那么多,直接说吧!”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需要你来关心吗?不是因为你们天一门的原因,哪里会出这么多事?
徐绩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拉着我退出了苏七的房间,又下楼进了大厅旁一间小小的会客厅里。刚坐下就有人端了两杯茶过来,看模样依稀是在大厅里看过的。徐绩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才开口说道:“你的同门是被人施了‘搜魂手’才变成这样的!”
“搜魂手?”
“一种很邪门的功夫,”徐绩边说边指了指脑袋,“它对人造成的伤害主要体现在这儿。”
我冷笑:“真奇怪从一个邪派高手口中也会听到‘邪门’这样的评价!”
徐绩哭丧着脸:“我说小祖宗,你不要老是跟我顶牛好不好?很多事我现在三言两语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我会慢慢讲的。再怎么你也要看在你妈的面子……”
他那副样子让我一时也发不出火来,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说你说!”
“对付那两孩子的那人是我们天一门以前老门主的女儿杜笙,不过她早就退出天一门了,所以这事跟天一门也真没关系。”
我哼了一声,估且听着。
“说这杜笙对付这两个孩子的手段真是挺狠毒的,其实她跟这两个孩子也没过节,要说为了天一门和江南苏家之间的事她也没必要下这种毒手。说到底她就是为了对付天一门现在的门主。”
“那不还是跟你们天一门有关系?”
“唉,你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什么叫说得过去啊?我说你们天一门也真是无聊啊!从一九三七年你们对付苏家那会儿直到现在,楞是跟条疯狗一样死咬着人家苏家传人不放。也不看看都什么年代了,净记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说着说着我又上火了。
“那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吗?”徐绩无奈地说道,“现在我们天一门不是没这样干了嘛?”
“没有?”我腾地站起身大声道,“那你说你们跑到我们一中来干什么,啊?不会真的是想给咱们那破学校做保安吧?还天一保全公司呢!我呸!还不是为了追杀苏家传人!”
“坐下,小祖宗!”徐绩也有点急了,“我们来你们学校还的确是为了那两孩子,可绝对不是想追杀他们!你想想看,要杀他俩我一个人出手就够了,用得着这么大废周章兴师动众的吗?”
其实我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不过嘴上就是不想服软:“那你那天晚上跟我们打什么啊?要不是跟你斗,阿七小仪至于被别人害成这样吗?”说着说着心里面痛起来,声音有点哽咽了。
徐绩一看我这样子也不敢跟我再斗嘴了,只是嘀嘀咕咕:“那不是你们硬要跟我打嘛……我都说了好几回大家别打了好好聊聊,你们就是不听……还把我骨头都打断几根……”
这一阵吼过,我心里面也稍微好过一点了,又重新坐下。我跟徐绩争执的声音很大,客厅里的几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看,都让徐绩挥挥手又打发开了。
我跟徐绩俩个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平伏了一下心绪,我冷冷地问道:“那个害了阿七小仪的杜笙,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死了。”徐绩马上答道。
“恩?”我怔了一下,不过心想也是,既然徐绩把苏氏兄妹都找回来了,肯定也就跟那个疯女人交过手了。“你把她杀了?”
徐绩苦笑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十个我也打不过那婆娘!她厉害着哪!”
“那……”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不过回想了一下徐绩的功夫,再对照他刚才的话,想像一下那杜笙的本事,心里倒是有点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这二十多天去了哪里?”徐绩脸上露出一丝笑,“我回天一门把这件事跟门主禀报了,然后门主亲自出马,找到杜笙跟她斗了一场。那婆娘打不过,又不肯认输,居然自断经脉。然后我们才把你的同门救出来的。”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为这事连天一门的门主都惊动了,可见他们对苏家传人的重视。心里对那个门主倒是多了那么一分半分好感。又听徐绩说道:“‘神针’钟春林是我们天一门的神医,这回也是门主吩咐他来给那两孩子医治的。”
说到苏七苏仪的现状我心里又禁不住地黯然起来。事情大概已经了解,也没心思再向徐绩问下去,想着苏七已经就那样了,但愿苏仪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又想上去看看治得怎么样了,不过那钟春林的脾气真的太大,我不想再去领受他那副嘴脸。
正想着,钟春林自己却下来了。徐绩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钟春林先没理他,端起桌上徐绩的那杯茶,几口喝完,又伸手把我的茶拿去喝了。这个时候已经都十一月份了,看他脸上额上却全是汗迹,估计给苏仪治疗也真把他累得够呛。我心里微微有些感激。
徐绩等钟春林喝完茶喘了几口气,又问:“怎么样?那丫头……”
钟春林道:“问题算是不大了(呼,我这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性命保住了,人现在也算是清醒了,不过‘搜魂手’也真是厉害,难怪门主禁止门下弟子练。我都拼上老命了,还是有一点后遗症没法解决。”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心又提到嗓子眼儿。我跟钟春林不熟,就望着徐绩示意他快问。
钟春林估计也看见我焦急的表情了,也不等徐绩开口,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还好这后遗症算不得很严重,只是那丫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去的人啊事啊好象全忘了!”
那不是失忆症吗?这、这还不算很严重啊?也顾不得跟钟春林熟不熟了,赶紧问:“那、那她以后还能恢复吗?”
钟春林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难说,跟那小子一样,那小子可能一会儿就醒过来,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这丫头呢,可能几天后就能想起事儿,也可能几年、十几年才想起,也可能一辈子想不起任何过去的事了。”
我也不问了,转身奔出会客室,直往楼上奔。听到背后钟春林还在跟徐绩说:“其实那样也不错啊!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等于活第二次了!”
这家伙!
第十八章 心动时分
走进苏仪的房间,我本来以为她是躺在或者半躺在床上,推开门却看见她穿着蓝底白花的睡衣裤一个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她光光的头顶被外面的天色照出一圈青色的光晕,让人感觉寂寥得心碎。
我的闯入打扰了她的平静,她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我。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灵动,我甚至怀疑之前看到的眼神又呆又傻的到底是不是她。但她的眼中真的少了一些东西,那些朦胧的、如一汪深潭般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她现在的眼神象个刚出世的孩子。
“小仪……”我喃喃地唤出声来。向她走近了两步。她没有戒备的表情让我感觉到一点点欣慰。
苏仪突然微笑了。茫然而又友善:“你……叫我吗?”
“恩。”我轻轻地点头,“我可以陪你一会儿吗?”
她怔了怔,随即开心地点点头:“好啊!我一个人正无聊呢!”
房间里没有桌椅,所以我只好和她并排坐在床边。苏仪坐的位置离我很近,她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却突然发起起愁来:我想见她,我来了,她还算好,她愿意让我陪她,接下来,我要跟她说些什么呢?难道要象电视电影上演的那样,不停地逼她回忆这件事回忆那件事吗?
所以我只好傻乎乎地问她:“小仪,你现在想做什么事?”
“你呢?”
“呵呵,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小仪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
“恩……恩……”她托着腮想了一阵,说:“我想不起我要做什么,要不,你给我讲讲好玩的事吧!”
“讲故事啊……好吧!”我灵机一动说道,“喜欢听什么?要不我给你讲个江南苏家的故事好不好?”
苏仪皱了皱眉,看来“江南苏家”这个词让她一时有些迷惑。随即她又笑道:“好,那就讲江南苏家的故事!”
……
晚上徐绩和我一起回了我家。苏氏兄妹被留在他的别墅,自然会有天一门的人照顾他俩。虽然由天一门人侍候苏家弟子有点怪怪的,但徐绩向我保证绝不会再出什么事,而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就只好这样了。好在徐绩这个人似乎可以信任。
回家半路上徐绩下车买了一大束玫瑰花。我知道他又要跟我妈献殷勤,哼了一声没理他。徐绩倒是一边开车一边自得其乐的样子,看样子他跟我妈在一起也很开心。
果然我妈接过那束玫瑰时笑得春光灿烂,徐绩也顺势涎皮涎脸的在我家蹭了一顿晚钣。我的心情真的非常恶劣——当着我妈的面,我还得一口一个“徐叔叔”地喊他。而他居然也每次都“甜甜”地答应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