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在人为
第十六章 事在人为
〃你终于来了。〃凌海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和轻缓,不带一丝仇恨,完全是一种对万物付之与真爱的情绪。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有一阵春风从心头掠过。只是恒善的心中寒意更甚,她很难理解凌海为什么会猜到她一定会来这里呢?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恒善满面疑惑地问道,而且眼神中射出一缕难以觉察的厉芒。
〃你的心告诉我的,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行刺会失败吗?〃凌海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柔和动人。
〃为什么?〃恒善的声音很冷地问道。
〃因为你不该在心中想一些问题。在上峨嵋的时候,你的心神每一次颤抖,我都捕捉得很清楚,就像现在你心中的恐惧我也一览无遗一般。〃凌海的心中依然平静无波,他的话依然是不愠不火,但却令恒善的心更是发毛。
她从来未曾遇到这样的一个对手,那凄迷的眼神似乎已把她的心底全部看穿,所有的秘密已不叫秘密,所有的心事已赤裸裸地暴露在凌海的眼底。
凌海的眼神依然很凄迷,却有一种淡然出世的韵味,像是世俗已经不属于他。那眼睛就像是两颗流星,在不断地滑落但又定格于虚空之中。
〃今天下午,你说的话是假话?〃恒善有些笨拙地问道,声音很冷。
〃我没有说谎的必要,你下的毒,应该知道解毒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恒慧师太的确须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能把体内的毒气全部化解。我是故意让你们知道,我不能肯定谁是凶手。但我已隐隐地猜到,一定与你有关,否则你不会露出那样狠厉的眼神,你更不会在心中有得意的感觉。我大张旗鼓本就是要让凶手知道,要杀人只有今晚一个机会,而你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一点,总想赶尽杀绝。刚才你若是逃走,一定没有人拦得住你,而如今你却已失去了这个机会。〃凌海把松枝轻轻地弯了弯,在空中轻轻地划了划,平静地道。
〃你怎么可能把恒慧换成宁远?〃恒善疑问道,声音依然很冷,冷得像是冰块飞了过来。
凌海知道她就要出手了,但他仍然是万分悠闲地立身道:〃世上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只要有人能想得到,便会有人做得到。〃
凌海的眼神很凄迷,没有雾,但却似是雾中的寒星,给人一种清冷而阴寒的感觉。他盯着恒善,恒善的目光如刀,但却无论如何也割不开凌海那如雾一般的眼神。而凌海的眼神却一下子直直地插进恒善的心底。
凌海的姿势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的迹象,无论立于什么地方,都能与那块地面和周围的景物搭配成一副最协调的画面,没有人能形容那种感觉。在别人的眼里,凌海再不是一个人,那些地面和周围的景物竟似乎是凌海身体的延续。那种巧妙无隙的感觉令祖惠枝的眼中都露出异样崇拜的目光。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高手,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过。这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神,一个正义的战神!那浩然之正气,在这块小小的天地之间不断地澎湃激荡,她的整个身体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陶醉、舒服,心神似乎完全被春风包裹一般。
凌海所立的姿势,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无与伦比的魅力,本就是一种压力,美的压力,自然的压力。恒善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顽强的对手,她有一种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感觉。天和地,地和人,人和景完全融为一体。没有一点点的破绽,但却有一股无形而温柔的气机罩住了她,已经把她包裹于这变幻莫测的气机之中。
恒善不能后退,一退,便必定会牵动凌海无情的攻击,二十丈的距离似乎很不短,但她却知道,这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其实凌海的精神力早就越过了二十丈,那和他似有生命联系的天地,已经延伸到恒善的身边。
〃你还有没有同伴?〃凌海安详地问道,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他的敌人,而且话语是那样轻松自然,不带半点火药味。
〃哼,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恒善冷笑道。
〃我在猜想,你大概是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意思意思,免得我们俩在这儿僵成这样,都不舒服,对吗?不如和你聊聊天,谈谈地,待到天明,众人齐聚金顶,再来对你开个公审大会,岂不是妙哉,快哉?而你的同党肯定会大叫赏心悦目,对吗?〃凌海顽皮地一笑道。
〃扑哧。〃祖惠枝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笑得太厉害,表妹,这个师太脾气很坏,她连掌门师姐都敢下毒手,对你恐怕也不会手软,不要惹得她太过生气。〃凌海轻松地向门内的祖惠枝道。
〃我才不怕呢,只要她能过你那一关,我就是想躲也没有办法,你说对吗?表哥。〃祖惠枝不失调皮地道。
恒善心神一颤,也的确不错,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让她增加更多的敌人。若再加上一个宁远,那她便死定了,与其等死,倒不如搏上一搏。
恒善的脚步开始移动,她以八卦的方位缓缓地游走。目光比刀芒更厉,但却割不开凌海那凄迷的眼神,她额角开始有汗流出,她本来在不断地吸收天地之间的威霸之气来增加自己的气势,可是凌海却与附近的天地联成一体,她所能吸到的气势也便少得可怜,甚至不能从凌海身上吸到半丝气势,而凌海却依然那样安详、自然,根本就不为她所动。
〃是啊,也需要动一动了,不然地话也太单调了吧?两个人干巴巴地站着会把人憋出病来的,耍两下子来缓和缓和气氛也是好的。不要停啊,一直动,我在看着呢?〃凌海戏耍地笑道。
这下子可把恒善的鼻子给气歪了,她在艰苦地寻找攻击点,对方却把她当猴耍,怎叫她不气极?但也无可奈何,她十分明白,这种气机的相引她无法摆脱。她只能动,只能攻击,以攻击与对方硬撼,她希望这惟一的筹码不要被对方吃掉。因为她见凌海还年青,不可能有很高的功力。
恒善出招了,脚步跨出的距离非常细小,但却十分轻巧,虽然看起来有些凌乱,但那节奏,却给人一种美的享受。那摇曳的身姿如风中的弱柳,向凌海直冲而至。很快,快得把地面全都缩小了。
凌海微微一笑,带有一丝悲哀和怜悯之色,又有些莫测高深。他依然没有动,姿势很潇洒,树枝斜斜地扛在肩上,脚下不丁不八。眼睛却亮了一点,但他的眼睛并不像有些剑手一般眯成一道很小的缝隙,而是很随便地睁开。两只眼睛竟变成了两盏明灯,那莫测的迷雾在瞬间散得无影无踪。
恒善只用了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的时间便已越过了十七丈的空间,在凌海三丈外,两脚猛地一顿,整个身子带着一段助跑积累起来的冲劲向凌海飞扑而至,也在同时拔出了背上的剑。剑是〃青虹〃宝剑,人是功力绝顶。
于是千万道寒星在〃青虹〃上暴射,似乎天上的星星全被这一剑摘了下来。铺天盖地地满是剑花,满是寒星。
恒善呢?
不见了!
只有满天的剑花,只有无与伦比的杀气,每一朵剑花至少可以爆发出将一头野牛撕得粉碎的力道。
月亮没有了,只有星星,不在天上,而在地上,在地上飞射,幻成梦一般的境界。没有风,风都静止了。本来在金顶之上的秋风很大,但这一刻,风却突然静止了,完全被满天的寒星封闭,或是被这惨烈的气势所震慑。
凌海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连一根睫毛也未曾动一动,只是欣赏地看着那炫目的剑光,感受着那可以让人吐血的压力。当然,他不可能吐血,但祖惠枝却在惊叫。
这一剑的确是天下少有的一剑,剑法能达到这种境界的确已经可以开宗立派,这不是峨嵋剑法,祖惠枝不认识。其实凌海早就感应到了,这不是峨嵋剑法。
峨嵋剑法以绵绵不绝称绝,达到最高境界,只会如滔滔江水之势,而这却有一股让人闷得吐血的邪气,这无数点寒星就像是吸血之鬼,也像一个抽气机一般,似乎把这周围的空气全部都抽掉了,惟留下人类不能生存的真空。这种感觉让凌海感到异常新鲜,也非常奇怪。
剑气无〃哧哧〃的响声,都是无声无息的,甚至连恒善那掠动的声音也没有,只有压力,若将这压力一减,这还真是偷袭的绝世剑法。
剑花已进入了一丈内,凌海突然动了,右手把扛在肩上的松枝甩了出去,不是扔,而是捏在手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带着无匹的气势,以云彩的姿态铺天盖地的扑了出去。这的确是云,绿云、乌云,但不管什么云,凌海终于不见了,被这片乌云完全吞噬。他已经不再是凌海,而是云,不仅是云,这个天地之间所有的气势全部都被牵动,真的没有月亮了。连祖惠枝都看不到月亮。星光也没有了,天上的看不见,地上的没有了。有雷声滚过,没有电光,是闷雷。有乌云就有闷雷,让人肝胆欲裂的闷雷,虽然让人心惊肉跳,但却有一股淡淡的浩然正气在滚动,在流淌。
〃轰……〃乌云被击散,星光不复见。
凌海依然悠闲地立于地上,手中的松枝已是光秃秃的,而且还被切断了几条横枝,这一切都无所谓,他没有受伤就行了。
恒善也立在地上,喘息着,她的衣服上还插着松针,有些松针已被绞成粉碎,但却依然未能全部挡开。
原来凌海用松枝猛地一发力,当一股狂劲把恒善的剑震开一道缝隙之时,他再以一道柔和的劲气把手中松枝上的松针全部震飞,以飞针的形式从缝隙中攻向恒善。凌海的功力是何等深厚,这一股疯狂的击劲几乎把恒善的剑震落。不过恒善也的确厉害,在这种情况之下,依然能切断凌海以先天真气包裹的松枝,且绞碎大部分松针。
有血从松针刺中处渗出,这些松针的威力绝对不小,竟击破了恒善的护体真气插入体内。
凌海的动作很优雅,松枝已经丢在一旁,他不想再用松枝,他已恢复了以前那种天地人三者合一的境界,虽然他在动,但每一步都包含着一种天地之至理,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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