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拳头也到了,还有那个送东西的人。但那个送东西的人却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因为凶手已经在重庆地域里出现,而又没有见他回到江边。谢万金死了,因此便又有很多人遭殃了。那位送东西的便是其中之一,他被一只铁拳头打碎了脑袋,还有几名毒手盟的弟子也被打爆了脑袋。
周拳头发了很大的火,那两个令他非常满意的下属,也是他的左右手,竟然全都被人杀了,怎叫他不怒?天已经黑了,那停靠在朝天门的船已走得差不多了。骂的骂,恨的恨,这可恶的毒手盟竟耽误了我的行程,但他们也有值得高兴的事可以谈,那就是毒手盟并不是真如想象中的那样厉害,至少有一个叫“正义杀手”的在数百毒手盟弟子面前斩杀了他们的副舵主后扬长而去。这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这是多么快慰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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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杀手”的传说在江湖中越传越神,也越来越轰动。江湖人传播消息也的确快,而且加油添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几乎整个江湖都要震惊了。是谁敢挑战天下第一邪派“毒手盟”呢?难道真是一个黑脸皮的少年吗?很多江湖人都有疑问。
上次杀手盟的青年高手绝杀与冯家老二冯不肥之战已够使江湖震惊。后又有冯不矮再战绝杀,终将绝杀打下山崖。而冯不矮重伤这消息一传出,江湖更为之震惊,一位伤重少年犹有这样的功力,那将来之成就可就不得了!可是这黑脸少年,以正义杀手之名杀排教教主无人不知,又在百余名强手环顾之下取“毒手盟”重庆副舵主之命,那更让人难以相信,但又的确如此。所以很多老一辈的高手那争霸江湖之心已荡然无存,而许多年青高手,则以这两人为楷模而不断地激发自己的斗志,这些当然是后话。
凌海和孙平儿走进树林,并没有走远。看着周拳头向这边走来,和他那发怒的样子,凌海下了决心要除掉这个暴戾的人,一定要!所以他并不走远,而是又走了回去,向周拳头走了过去。而孙平儿则在林子里等他,免得人多反而会节外生枝。
天色渐晚,江边的风吹起来是比较凉爽的,江水滔滔和浪头扑岸的声音和在一起也的确令人心神俱爽。
可是周拳头却爽不起来。他不仅感到了夜色的宁静,而且还感到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目光在盯着他。不但盯着他,还不断地向他走了过来。
他迅速地转身,于是一张黝黑的面孔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还有二十多丈远,但他已清楚地认出行来之人便是他手下描述的那名凶手,那名不要命的凶手。若是要命怎会自投罗网呢?
周拳头的眼睛里发出了奇光——是惊讶,是不解,是赞许,是怜惜,是残忍,是怒,是喜,是忧,没有谁明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了解他现在的心情。
所有毒手盟留在码头的人都已发现,那个凶手又回来了,而且是在毒手盟重庆分舵势力最雄厚的时刻回来了。好多人都在想,这个人的脑袋是否在杀死副舵主之时被打坏了?要不是脑袋有毛病,怎么又自投罗网呢?但所有的人又都紧张起来了,一个高手难对付,一个发疯的高手更加凶猛,特别是先前和凌海交过手的毒手盟的弟子,更是紧张,因为他们知道凌海的厉害之处并非杀人,而是摧毁人的意志。刚才凌海没有杀他们便走了,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命如同拣回来的一般。他们深深地知道,这黑脸少年杀他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他却只是扬长而去,这是他们非常乐意的,但此刻他又回来了,这次他还会不会放过我们呢?那些毒手盟的人心里想着。不过又多了近两百兄弟为他们撑台面,还有舵主周拳头,想想心里也便安稳了一些。
凌海依然是不紧不慢的。他也没有必要走那么快,走快了会很失风度的,凌海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认真用心去做,那样无论是做什么都会有想不到的效果。抑或是感觉,所以走路便慢成这个样子。凌海对于走路也很有体味,也很认真,很投入。
走路和用剑一样都是一门美妙的艺术。大自然间没有什么不是艺术,一种东西和每一个动作及每一个生命的存在、产生本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很伟大的奇迹,只不过很少有人去注意它而已。所以每一种东西和动作及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是顺乎自然之至理,都有一个共同的根本,那便是自然。若使每一种东西,每一个生命都融入大自然那神秘莫测的境界中去,那么这一种东西,这一个生命便是无敌的,因为自然本就是无敌的。你可以破坏自然,你也可以改造自然,但你无法毁灭自然。就算你毁掉所有绿洲,大自然却会以沙漠的形式出现,他甚至变得比绿洲更疯狂。就算你填平所有海洋,大自然会以桑田的面貌出现,或许它还会让别的地方发上几起不可收拾的大洪水,抑或使有些地方干旱持续几年。这便是大自然。
凌海走路用了很多心神,甚至是全部的心神。他根本就不在乎周拳头的怒视,毒手盟弟子的恶相。他只是用心、用神、用灵去走路,每一步都是顺应着自然的格调,每一步的距离、角度都是顺着每一步的地形和植物所选择的,所以很快凌海便融入了大自然。大自然也便是凌海。对方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包括周拳头因脖子上有只蚊子而使他惊动了一下也都感觉得到。这是一种很奇妙又很玄的境界,每个地方的一草一木所散发的生机凌海都能清楚地捕捉到,哪里分布了几个敌人,哪里几个敌人的活动及心理凌海似乎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甚至感到远处孙平儿那澎湃的爱意和关心。凌海完全沉迷在这种感觉之中。
周拳头和所有毒手盟的人都在同一时刻大吃一惊并感到无比的恐惧,因为他们感到了凌海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树,一根草,一粒土,一滴水。也是一片森林,一个辽阔的大草原,一片宽广的平原,一片无垠的大海。或者说什么也不是,连人都不是而是大自然。是天,也是地。没有个体,没有整体,只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能量体,散发出大自然的能量。
那双眸子里再也不是杀意,而是梦、是诗!是火、是水!整个身体充满着天地间的一种浩然正气。不是惊心动魂,而是如沐春风,那些毒手盟的弟子,也只觉得一片祥和,心中所有的敌意全都被这股浩然正气所感化,心中所有的仇恨全都被这股浩然之气所消融。剑、刀、枪、锤……各种兵器再也不是对着凌海,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杀人的意识,所以兵器都垂得很低。
凌海的脚步依然很温柔,很轻缓。而周拳头却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他胸中的戾气已积得太深太深,并不是这股浩然正气便能够感化的。但那股戾气也被这股浩然正气所震慑,所以他感到一股寒意。
“周拳头,你好,你依然不肯放下屠刀吗?”凌海的声音很温柔地道。
“你使的是什么妖法?”周拳头有些惊惧地道。
“这不是妖法,这是天地之正气,正是所有邪恶之克星。你若能放下屠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若执迷不悟的话,那你将会后悔一辈子的。”凌海依然很温和地道。
“你就是杀死黎泰安后又杀死我两个兄弟的‘正义杀手’?”周拳头问道。
“不错,他们三个都的确是该杀,所以我杀了他们。你本来也是的确该杀的,但刚才我悟到了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生命不是宝贵的,我并不想多造杀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凌海似乎永远那样温和地道。
“你怕了我,所以不敢杀我,便想以妖法来唬我,你爷爷我可不是唬大的,想要我改邪归正,立地成佛,也得先要问问我的兄弟肯不肯?”说完亮出一双比小孩脑袋还大的拳头。
“这是你自找的,我再问你一次刚才那个问题。”凌海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你做梦!去死吧!”周拳头一声大喝猛扑过来。
所有毒手盟的兄弟都看见了,但是他们没有动,因为他们不愿意动,仇恨的确让人感觉得太累了,像这样心平气和地有多舒服,多惬意。他们再也不想管谁是舵主,谁是敌人了。在他们的心中,凌海便是一个神,一个充满了浩然正气的神。
周拳头的气势果然不简单,只见那一只只拳头竟幻成一块块巨大的山石,不断地累积,似一座山似地推了过来。每一拳的拳风都足以碎筋裂骨,这便是拳道传说中的拳之霸道——劈空拳。
凌海没有用剑,只是用那秀气的手掌,不断地斜削、斜削,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劲风如利剑一般向周拳头的拳头上撞去,“轰轰轰轰……”也不知道有多少击,反正如一连串炮一般地响了起来。
一轮攻击完了之后,周拳头终于泄了气,无论他的拳头如何攻,如何大力,对方总是轻而易举地发出一道罡气挡住他的去路,反而震得自己气血翻涌。
周拳头面红耳赤,凌海潇洒自如。那些毒手盟的弟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舵主这样狼狈过,也觉得很意外,但他们还是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周拳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凌海声音有点寒冷地道。
“上去给我杀了他!给我将他分尸!每人重重有赏!”周拳头惊惧地怒吼道。
“杀啊……”有几十个人听了这话之后,便大叫着扑了上来。这时平时和周拳头关系比较好的几人,也是助纣为虐的主要凶手,为了得赏,也一拥而上。他们自信自己武艺高强,人又多,而且还有可能捞个副舵主或军师之职也说不定呢。
但是他们错了,他们看错了对象。
“好,那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那股浩然正气变得有些冰寒,凌海冷然道。
凌海出手了,还是手,那秀气而又如灵蛇一般的手,轻轻地挥出几道先天真气,织成一道密密的气网,向那几十名扑上来的毒手盟弟子罩去。
那些人握的兵器,在与气网接触的瞬间,那一柄柄剑,一把把刀,一对对锤都被撞得反击自己。这便是至阳至刚的先天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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