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说深秋的夜晚天气凉,喝下去可以暖和暖和。”
“云妹,难为你这么晚还为我送汤过来。”凌振羽温柔地道。
“羽哥,为了你就算是大雪夜送上一百里路我都愿意。”翠云羞涩地道。
“云妹,你对我真好,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厚爱!”凌振羽深情地道。
“羽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翠云幽幽地道。
翠云将人参乌鸡汤递到凌振羽的手上道:“羽哥,趁热喝了吧,别让它凉了。”
“好。麻烦你了,云妹。”凌振羽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然后就将碗放在桌几之上拉起翠云那温软的玉手道:“云妹,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翠云羞涩地道:“羽哥,只要你高兴,我陪你一辈子也愿意,只要你不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是我心目中的神仙,我疼你都来不及呢。”说完凌振羽便一把搂住翠云。
“嗯……”翠云一下子扑在凌振羽的怀里,像受伤的小猫一般任由凌振羽轻抚。
突然,凌振羽一声哑叫猛地双掌拍向翠云的头顶,可是当落在翠云的头顶时已变成轻轻地抚摸,凌振羽的喉节不断地滚动,可是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翠云轻轻推了凌振羽一把,道:“请不要怪我,你必须得死,这是命,这是天命,不仅你要死,凌家庄上上下下都要死,或许明天凌家庄便会在江湖上消失,你只不过比你师父先走一步而已。”
凌振羽眼睛瞪得好大好大,胸口露出的那段乌黑的刀尖似在嘲笑,凌振羽死了,他喝了含有摧毁食道神经毒药的人参乌鸡汤,他死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之手,他死在最浪漫的时刻,他死在最温柔的梦中,可凌家庄呢?凌家庄却沉浸在一个充满鲜血的恶梦中。
东面的防护破了,南面的凌春雨死了,防护也破了,西面早在南面攻破的前一刻攻破,北面机关被破,里应外合,不消片刻,防守也被破除。
凌家内院,灯光摇曳,剑拔弩张,黑衣蒙面人已将内院紧紧围住。那一场攻院之战双方损失都非常惨重,黑衣人已死去三百余人,而凌家庄也牺牲了一百多名精英。
凌家庄的庄丁本不是驻守在正庄之内,而是居于附近村落,平时与村民一样,而驻进凌家庄正庄的不是江湖豪雄,便是凌家本家,所以没有妇孺碍手,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凌文风,出来见我!否则让凌家庄片甲不存!”一个浑洪的声音传入内院。
而凌文风此时已将毒逼入左手,大步走到门口道:“何方朋友,光临本庄,未能远迎实在抱歉,不知本庄有何得罪之处,要大动干戈兴师问罪?”
“交出如意珠,万事皆休,否则,本人将不客气!”
“如意珠,什么如意珠?我们为何要交与你?像你们这般无脸见人的鼠辈,屁给你闻了还有损我的人格呢!”四叔一肚子气找到了发泄之地。
“老家伙,想死也不要这么急呀!”旁边一个蒙面人插嘴道。
“啊!……”那位喊老家伙的蒙面人捂着嘴惨叫。
“各位,既然来到敝庄,就得遵守我庄的规矩,至少不要骂敝庄的元老,否则下场就和他一样!”凌文风指着那位捂着嘴的黑衣人道。虽然他的脸色也有一些苍白,但声音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概。
这一下连黑衣人都震住了,刚才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凌文风是如何出手的,只看见从那捂嘴的黑衣人手指间流出一股黑血,片刻便全身变乌。
“凌文风,你到底交不交出来?”那黑衣人口气已有点软弱。
“我凌文风一生还未怕过任何人,更不受任何人威胁,你想要我拿出东西,也得拿点东西来给我看看。”凌文风望着犹剩的四五百黑衣人豪气干云地道。
“好,儿郎们,给凌文风一点颜色看看!”黑衣人大喝,自己却向人后退去。
“好,兄弟们,今天我们就杀他个痛快!”凌文风豪迈地道。说完,右臂一抬,射出三十六种不同的暗器,每一种暗器都带足了劲道,每一种都准确无比,然后他也似暗器一般飞入敌阵。
庄中好手们也先打出一把暗器才近身肉搏,几位老人却如疯虎一般发出了掌,每一劈每一斩,每一次都是必杀,每出一次手都会有一名敌人死去。
凌文风抽出一把剑,一把平凡的剑,还生有几块锈迹,他的动作也很平凡,几乎所有习武人都知道这些剑式,甚至知道砍向哪里,刺向哪里,可是却没有人能躲得过,甚至来不及反应,剑便刺穿了对方的咽喉。凌文风的步法很奇'奇…Q…i…s…u…………u…。…c…o…m…书',那乱似披风的步法,使他的身子变得像风中弱柳轻摇不定,却又每每从剑缝刀隙中穿过,他所到之处,便是血飞肉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位退于众人之后的蒙面人。
蒙面人占着人多的优势,而凌家庄之人却占了兵刃浸毒的优势,情景之惨烈让人不忍目睹。三位老人身上都有伤痕,可是他们依然没有丝毫退缩,尽找功力高的杀。
这时从正院跑来了一位老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位满脸忧虑的老人,一位浑身是血的老人,这便是凌文风派去照顾凌海的五老之老大。
凌文风心里一颤,便向奔来的老人那边杀去,这时老人也杀入了人群,但他的攻势显得那样单薄,不到一刻,身上已中了数剑。
凌文风眼都红了,一声巨喝,手中之剑带起一片飓风,此时的剑便再也不是剑了,而是一块重逾千钧的巨石,向前推进。两旁横杀而来的剑一碰这无形的剑气,便蹦成碎片,倒飞而去。
“大叔。”凌文风心疼地叫道。
“庄主,海儿,海儿他……”老人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刀、剑似毒蛇一般向老人击去。眼见老人就要死于乱刀之下,突然空中响起一声“住手”。这一声暴喝,如巨雷劈空,如万马齐鸣;这一声暴喝,又犹如千针刺肺,震得黑衣人耳膜欲破。不远处,有几名功力较弱的伤者因这一声“住手”而毙命,时间、空间似因这一喝而静止片刻,所有刀、剑都因这一声巨喝而发出共鸣,也停在空中半刻。
这一声暴喝是凌文风以内力逼发出来的,这使他本被逼于左手的毒隐隐发作,因为他实在也耗了不少功力,但他没有停,他也不能停,他这一喝也便是为了争取时间。所以他身形更快了,脚步走成了一团云,一团乌云,那种乌色便是凌文风鞋面的颜色,身子划成了一块幕,一块血红色的幕,那是凌文风身上被溅的血。凌文风同时出剑,这一剑的快成了一团光,一团光幕,虽然只不过是摇曳的灯光,但剑依然能亮成一团青芒,一团移动成一道光墙的青芒。
于是,所有攻向老人的刀、剑都飞了出去,抑或不是飞,因为谁也没有看见是怎么飞的,飞到哪儿去了,那些刀剑都不见了,手掌都裂开了口子,不过若有人低头在地上找,肯定能发现许多铁粉,也许还会发现一两块铁片。老人也不见了,因为老人已躺在了凌文风的怀里。
“大叔,大叔,醒醒。”身为一方霸主的凌文风也失去了一向的镇定,人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老人那几句话已让凌文风失去了理智,这便是人。
“庄主,我还没有死吧?怎,怎么是……是你救了我?”老人吃力地说道。
“是,大叔,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凌文风着急地问道。
“海儿,海儿他……”老人喃喃地说道。
凌文风一剑挥出,又杀掉扑上来的几名黑衣人。他急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海儿他在后山被这群人杀了。还有二弟,他也为了救海儿,也死了。”说到这里,老人已泣不成声。
“什么?”听到这里,凌文风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一片苍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毒也因未运功而重流回全身,别人的剑刺在他身上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突然,凌文风的双眼瞪得好圆,好圆,那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似乎在他脸上刺下了烙痕,那本重伤垂危的老人也在此时一跃而起,变得意气风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凌文风一手抚着胸口的刀柄,凄惋地问道。
“对不起,庄主,虽然凌家对我很好,但我又得到了什么呢?到老若非他们,我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现在就不同了,美女、金银、房子、权力我什么都有了,所以我不得不杀你,请你原谅。”老人有些得意又有些歉疚地说道。
“那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假的了?”凌文风痛苦地道。
“庄主,庄主。”那边的庄丁和老头似乎发现这边的情况不对,一直向凌文风这边杀来。
“对,刚才是骗你的,若不骗你,你怎会心神大乱,我怎有机会下手?”老人厚颜无耻地道。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发自那被称为老四的人口中,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老三,你,你杀了四哥!你,你不是人!”那位被称为老五的老者怒急,结巴地道。
“四叔!”凌文风一声惨叫。
“哈哈哈……老三,我的好兄弟,大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那白须老者道。
可是他突然叫不出来了,因为凌文风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这一剑太突然了,突然得像从地狱中飞出来的勾魂索。
然后,凌文风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甩向那背叛的三叔!
这东西便是凌文风的平生绝技——回风珠,遇风则回,旋转不停。别人认为暗器越多越厉害,其实并非如此,就如凌文风的一颗回风珠,这是一颗一头大,一头小,且有通孔的圆珠,而孔中有两根红绳,这种暗器乃是以人之精气所发出,而暗器炼成时,本身就是以使用暗器之人的血冷却的,所以和主人有一份通灵的感觉,这暗器聚集了凌文风的愤怒、伤痛和全部精力于一身向老人飞去。
暗器自身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杀气和凄凉,这便是凌文风的感情所带动,这一击的力量太大,暗器太精巧,所以三叔并没有能力躲开,而凌文风也因此而脱力,他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最恨背叛良心的人!”然后和那背叛的老人一起倒下了。